第二百九十章 是誰導演這場戲
"骨頭海帶湯,趁熱喝。"關哲把湯端到江若琳面前,這個事情他是做慣了的,因此也不覺的尬尷,也是當時江若琳在昏睡,她哪裡知道關哲為她都做了什麼,因為極其不適應,關哲什麼時候這樣對她過。
譚展飛只允許她每天這個時候過來送湯。
"又是骨頭海帶湯?"一旁美艷動人的護士小姐抿著嘴笑,關哲一天三頓,一共兩天頓頓都是骨頭湯,她看的人都累了,喝的人能不累嗎。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這是關哲對江若琳很特殊,至少是有好感的,可是這兩天觀察下來,這位關先生對待江若琳的態度,沒有一絲言笑,所以她斷定,關先生一定是受人所託,或者是欠了江若琳點什麼才會出現此刻的情景,如果這兩個人是你情我願的,那他們臉上的表情怎麼會如出一轍的冰冷。
"關先生,您的骨頭湯這位小姐都沒有喝,有時候還給我們護士分了呢。"護士小姐看似在說好話,其實是在告狀,說關哲一廂情願。
江若琳心裡一咯噔,這護士要倒霉了,她剛要開口想幫護士小姐圓圓場子,誰知已經來不及了。
關哲冷冷的看了護士一眼,"你從明天起就不用來這個病房了。"
江若琳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這護士沒被辭退運氣真不錯。
其實關哲也是看江若琳的面子,她擔心這護士出去亂說對江若琳的名聲不好。
護士的臉色發白,剛才趾高氣揚的氣勢立刻沒有了:"關先生,我做錯了什麼?"
"再多說一句話,我保證,你明天就不會出現在這家醫院。"關哲冰冷地嘴唇,像是給她判了死刑。
護士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立刻出了門。
江若琳苦笑:"至於嗎?我是真的喝不了,扔了又可惜,滿滿的一壺,換做是你也喝不掉的。"
"我能喝完。"關哲冷冷道。
"你說什麼?"
"我說我能喝完,就是因為我能喝完所以才讓廚師熬這麼多。"關哲一字一句道。
"你真是……"江若琳嘆了口氣,無可救藥……
林蕭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知道江若琳和關哲的感情糾葛,也知道江若琳對關哲依舊有感情,更加知道江若琳不會選擇跟關哲在一起,因為她害怕。害怕受傷,這是人的本能反應。
這一點他信心十足,因此從未阻止關哲做的一切事情。
按照之前的套路,關哲會在送完湯之後立即退出,可剛剛的插曲之後,關哲不走了,他打開電視,一個頻道接一個頻道的換著,還不見外的拿起水果吃了起來,最後頻道定格在經濟台,像是很有興緻的盯著電視看。
江若琳知道他是在等她把湯喝完,而且要一滴不剩。
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麼霸道,一聲不響的佔據你的心。
於是江若琳發愁的看著一壺湯水,在關哲沒有默默注視但其實比注視更有壓力的情況下喝完了一壺湯,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之後,關哲拎著保溫壺走了。
一回到租住的公寓,關哲卸下所有的冷酷,將自己深深的埋在沙發里。
那刻骨銘心的愛戀,難道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而已嗎?
他慢慢的擰緊保溫杯的蓋子,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根本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他知道這是神經性胃炎,壓力過大導致,那個胸大無腦的小女人,總能輕易的牽動自己的情緒。
關哲知道,他能決定很多事情,也有能力改變很多事情,但是能夠挽回一個女人的心嗎?
今天是江若琳出院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關哲第一次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兩個人拋下俗世煩惱一起去了西藏,江若琳這個小女人還是有些古典情節的,大概是小的時候世界名著看多了,對於愛情更多的是宿命的認同,她說如果一對情侶在經歷了一場旅行之後還沒有討厭對方,那基本上是可以過一輩子的。
他們在佛前虔誠的祈禱永遠永遠在一起,那時候江若琳的笑聲,天真,幸福。時光可以給人無數的沉澱,讓人變得淡定和從容,卻永遠無法抹去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場景,他曾經是那樣的愛過她,在她小小不懂愛的年紀,幾乎給了她所有的疼愛。
街道上冷清孤寂,還下著綿綿的細雨,江若琳和林蕭逛累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林蕭帶著江若琳去了餐廳吃飯。
剛一落座,關哲也走了進去,他衣冠楚楚,眸色淡然,氣宇軒昂的氣勢永遠不曾改變,江若琳進了樓上雅間,他也跟上樓去。
就在門口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關哲看到林蕭低下頭,托起江若琳的下巴,溫柔而專註的吻在她的唇上,江若琳就像急不可耐的猴子,緊緊地抱著林蕭的腰,沉醉在這個吻中。
金童玉女的畫面太美好,像是電影里才出現,關哲冷冷的看著,半晌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牆上,瞬間手指間留出鮮血,鮮紅的一片,觸目驚心。
林蕭和江若琳都回過頭來看他,江若琳穩住情緒,強迫自己不要看那流血的手,對著林蕭嬌笑道:"我們不是把樓上都包下來了嗎?他怎麼能上來?"
"我不上來,怎麼看你們的好戲!"關哲笑了,"你的這位朋友好心機,你也夠配合的,真的是不想再看到我了嗎?"關哲不是瞎子,他怎麼會看不到江若琳微微發抖的手。
"你說的沒錯,是我交待的。"林蕭接過話,"若琳告訴我你們已經分手了,是過去式,我此時現在時和將來時,所以關先生還是走吧,不要打擾我們吃飯,你應該知道今天是若琳的生日。"
關哲不看林蕭,只定定的看著江若琳,一字一句道:"江若琳,我問你,你愛他嗎?"
江若琳沉默,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沉默,可她該死的就是說不出愛那個字。
見她沉默,關哲以為她是默認了。
"其實你們不需要這麼麻煩,還特意演一場濃情蜜意的好戲給我看,江若琳,你只需要告訴說一句我不愛你了關哲,我立刻就走。"關哲道。
江若琳依然沉默。
"你說啊,快說。"關哲大吼,像一頭手上的野獸。
林蕭接話:"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明顯嗎,我看有沒有那句話沒必要的。"
"你閉嘴。"關哲大怒,"現在是我們倆個之間的事情,江若琳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愛我了。"
"我不愛你了,你走,快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江若琳一口氣說完,她生怕一停頓就會後悔。
關哲只愣了十秒鐘,這十秒鐘好像一輩子那麼長。
江若琳坐在那裡,看著那抹脆弱到幾乎快要倒下的背影。
決定要放他走了,絕對不要再有任何留戀,除了愛情他還有更廣闊的空間。
心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江若琳想起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一切,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霸道總裁,真的就要離開他了嗎?
"若琳,你要去哪。"看著江若琳不知所謂的起身,好像要去挽回一樣,林蕭立刻喊住她,"是你說讓我幫你演一場戲的,你追上去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江若琳頓住腳步,沒有回頭,半晌道:"我不想在這裡呆著,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請不要跟著我。"
為什麼腳像不受控制的,想要奔跑上去?為什麼看到他的背影了卻不敢觸碰,關哲我們真的永別了,從此天涯一方,老死不行往來。
海邊的風真的很大,尤其是夜晚,伴隨和潮起潮落,像是能聽到貝殼敲擊的聲音,江若琳赤著腳走在沙灘上,身體的寒冷根本比不上心裡的疼痛,所以即便在瑟瑟發抖也是沒有知覺的。
她想起剛才的一幕,明明是自己想要林蕭幫著演一齣戲,結果受傷的是自己。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她不想要父母再擔心自己,她不想再看關哲父親鄙視的眼神,她再也經受不起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感覺,會死。
不知不覺的,她已經走入大海,前方的黑暗像有磁力一樣吸引著她,海水漫過她的腳踝,接著膝蓋,再接著腰際,胸,脖子。為什麼呼吸都困難了可還是感覺不到呢。
她只剩下一個頭露在外面,為什麼要留一個頭呢,不是應該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嗎?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這個,又走神了,江若琳溫和的責備自己,你看你就是這樣,明明想保護一個人,卻傷害了他,明明想傷害一個人卻先傷了自己。
她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讓她下沉吧!是誰,抓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腰,把她一點點的推出了海面?暗黃的月光下,是濕漉漉關哲,發梢淌著水珠,眉宇凝成結。
"為什麼回來?"江若琳在關哲懷裡掙扎,"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寧願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關哲咬牙切齒,每說一個字牙齒都在打顫。
"對,我寧願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江若琳嘴唇已經發紫色,寒冷讓她心臟供血不足,大腦供血不足,一陣陣的眩暈襲來。
"你真是瘋了!"關哲怒吼,"你忘了,我怎麼會讓你死呢,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你要敢死我就要你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生不如死。"關哲抱住江若琳的脖子,眼淚混著海水成片的落下來。
"忘了跟你說,你的好妹妹江豆豆她的婚禮是我安排的,新郎是我的人,現在江豆豆壞了孩子,只要我說一聲,她就會成為單身母親,還有林蕭那個暴發戶,他家是有錢不錯,不過讓他家破產也是我一句話的事,所以江若琳,你給我聽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更加不能和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在一起。"
"你才是瘋子。"江若琳相信關哲說到做到。
關哲將頭緩緩地低下來,冷酷俊逸的臉靠近她,溫熱的唇拂過她的淚,停留在她落淚的眼睛上。
細膩溫熱的觸感,讓江若琳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