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陳晟離開之後,江笑坐在辦公室里,一直在想心事,半晌才眨一下眼睛。
陳晟丟了項目,一時惱恨難免口不擇言,但他也不是每一句話都純粹是意氣用事,至少那句「他警告我離你遠一點,甚至不惜濫用職權威脅我」,江笑相信這話確實是葉森遠說的。
葉森遠對她一直是溫柔體貼,很少會發脾氣、說重話,但她並不是沒有見過他的其他面貌,她也見過他的脆弱、他的無奈、他的后怕,還有他的憤怒。
一個人遇到不同的事、不同的人,本就會有不同的應對策略和態度,如果就憑這一點就去判斷他在你面前展露的是否是最真的自己,去判斷他對你是否真心,未免太過輕率。
葉森遠從未掩藏過自己的性格,江笑也並不是只喜歡他溫柔體貼的一面。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了解他的每一面,因為那才是最真實的他,她眼中的葉森遠多面而又鮮活。
所以,當陳晟重複了一遍葉森遠帶有威脅性的話語的時候,江笑並沒有感到意外。
這句話具體的語境、雙方的口氣是如何,她不了解。
但是,說,不代表做。
淺易科技是由葉森遠的父親葉檀和叔叔葉凜一手創辦的,算是家族企業,所以葉家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股份。不過,這方面其實是葉凜的專業領域,葉檀在公司步入正軌之後便又另外創業,做起了房地產生意,才有了如今的森遠地產。
葉森遠學的是金融會計專業,畢業之後這兩個家族公司完全任他選擇,葉檀也是這麼希望的,可是他偏偏去了ey,從基層做起。
如果葉森遠在乎所謂的權勢,根本沒必要為別的公司效力,況且ey是出了名的工作繁重,業內流傳著一句話「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狗使」,這是眾多員工的自我調侃,但也並沒有誇大事實。
江笑大學的時候還不認識葉森遠這位赫赫有名的學霸級男神,但是那天在葉家老宅,她看到了他書房裡每一張都能閃瞎了眼的榮譽證書。各種商業挑戰賽、院級辯論賽甚至是英語口語挑戰賽,他都參加了並且獲得了獎項。
與他相比,江笑大學四年簡直能稱得上是碌碌無為,除了還過得去的績點和幾張專業考試的資格證書,她真沒什麼是拿得出手的。她當時還感嘆了句,這麼優秀的人,她竟然沒有一點耳聞,果然是神經太大條。
江笑沒有問過葉森遠為什麼不在自家公司上班,即便是家族企業,可是以他的能力,必定會讓眾人心服口服,所以根本不必在乎被優待。但是她大致也能猜得到,應該是不想被身份束縛吧。一旦被定了位,也許永遠也跳不出來。
既然陳晟說錢總早就點頭了,今天本來是該簽約他卻臨時反悔的,那麼就代表這個項目對於淺易科技來說,確實是能帶來利益的。
陳晟懷疑到葉森遠身上也無可厚非,但是為了她而使公司的利益受到減損,這麼不知輕重的事情,葉森遠不可能去做。
至於是誰在背後動了手腳,她不知道也不關心,反正不是葉森遠。
如果相處了這麼久,她還不了解葉森遠,甚至去懷疑他,那她也不配他這麼多年的喜歡。這是江笑想了五分鐘就得出的結論。於是,她便釋然了許多。
不過這個問題是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她不得不去正視。
破鏡重圓的故事在現實生活中真的是屢見不鮮的,她和陳晟畢竟談了好幾年的戀愛甚至還論及婚嫁,葉森遠無法釋懷也是能夠理解的。若把她和陳晟的故事放在葉森遠和別的女人身上,她也一定會介意的。
唔……江笑一邊想著,一邊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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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笑和葉森遠一起吃飯,關於陳晟的事情她一個字都沒提,既然相信他,就沒什麼好提的。
她更不會讓他利用職務之便幫忙查一下背後究竟什麼原因,那是公司下的決定,跟她無關。況且,江笑懂得分寸,更懂得什麼對於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想葉森遠不開心,如果她問了,反倒撇不清關係,也就更難解釋了。
不過,另一件事情,她一定得說。
想了一會兒,她切牛排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他。
「葉森遠。」
「嗯?」
「過些天就要過年了。」
「嗯,你有什麼打算?」
其實,葉森遠是一點也不想提這事兒。二十多歲了的人,過年對於他來說也不是新鮮事兒,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麼期盼,只不過,江笑肯定是要回老家過年的,她也沒有要帶他見家長的意思,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得異地戀了。難得有這麼長的假期,居然不能見著面,葉森遠心裡堵得慌。
「我得回家,我是說w市。」
提起這個話題,葉森遠本就有些悶悶不樂,又無法確定她的想法,便沒有再開口,靜靜地在等她把話說下去。
「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葉森遠的內心已經不是六個感嘆號足夠形容的了,如果不是性子真的夠淡定,他可能已經不顧公共場合地從座位上跳起來了。
「你願意?」
江笑點了點頭。有些事情,她光在口上說是沒有用的,只有帶他去見過了,他才能明白她所謂的她和陳晟再無可能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而且,她已經見過了他的家長,既然是想和他有未來的,就該擺出認真對待的態度,禮尚往來,但就是不知道她爸爸媽媽會怎麼想。
「笑笑,我真高興。」
這對葉森遠來說,無疑是一種肯定。她肯主動提出帶他見家長,就說明她有把結婚這件事考慮在內的,他被她規劃在她的未來里。
戀愛這回事兒真奇妙,總是讓人的心情七上八下,前一秒他還有些沮喪,這一秒卻儘是滿足。
高興之餘,他趁著氣氛不錯,說了句:「今晚還睡我那裡。」不是問句。
江笑:「……」
話題是怎麼切換得如此之快的?還有,他那刻意賣萌的可憐又真摯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
「你別這麼看著我。」江笑自認為已經對他免疫了,但還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立刻就迴避了視線,低頭啜了口飲料,臉卻紅了。
「怕你拒絕。」
他方才用的是祈使句,根本就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好不好。況且他都使出賣萌的大殺器了,殺傷力太強,江笑不忍心拒絕,念叨了句,「靈靈一定會罵我重色輕友的。」
果然,蔣靈不只笑罵了她幾句,還指明要葉森遠這個害得她孤枕難眠的「藍顏禍水」聽電話。
沒有開揚聲器,江笑聽不到蔣靈都說了些什麼,只聽葉森遠一直在說「好」,至於好什麼,她不知道,只是感覺到葉森遠忽然目光炙熱地看向她,嘴角是高深莫測的笑意,她被看得心跳加速。
蔣靈跟他說了幾句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江笑忍不住好奇,「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眼波一轉,「你猜?」
江笑:「……」他今天的表情看起來怎麼都那麼……誘惑?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閨蜜,她大概還是能猜到蔣靈說了些什麼,不外乎一些沒節操的,把她按斤兩賣了都有可能。這會兒她才後知後覺蔣靈這些沒節操的話都是對葉森遠說的,江笑坐不住了,尷尬地笑,「她就會耍耍嘴皮子功夫,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哦?」葉森遠的聲音上揚,莫名的勾人,「她讓我千萬不要吃了你,嗯,我不當真。」
!!!
「吃」這個動詞,讓江笑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臉頰沒有一處不是染上粉紅的,萬萬沒想到蔣靈這傢伙不按常理出牌,她又連忙改口:「你聽她的,別聽我的。」
「好。」葉森遠從善如流。
******
細細數來,江笑和葉森遠同床共枕也已經有三次了,但還是很緊張。雖然他真的沒有不規矩的動作,只是溫柔地抱著她,她也免不了緊張。
江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聊天,聊到聊不動了,眼睛睜不開了,自然也就睡過去,睡過了一夜也就過去了。
不過,她這麼想,葉森遠可不這麼想。
溫暖軟玉在懷,沒有男人能把持得住,如果他沒那個心思反而才奇怪。他抱著她,甚至不必低頭就能聞到她身上的沐浴*味,還有髮絲的清香,對他來說是種邀請,更似引誘。
之前他能強忍住、不動作,是怕嚇到她。她能答應陪他睡在一張床/上,已經是十分難得,他不想嚇得她逃走,更不想沒了稀罕的福利。只有他知道他忍得有多麼難受。
可是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江笑把他放在了心上很重要的位置,也不抵觸他的進一步接觸,而且還動了帶他見家長的念頭,這一切都鼓舞著葉森遠,給了他很多信心。
江笑還兀自說著話,一點也沒感覺到身邊的他呼吸變得有些重,氣氛也變樣了。直到感覺到他的手掌順著睡衣的下擺伸了下來,她立刻噤了聲,還沒說出什麼話來,他的唇便壓了下來。
唇齒之間是同樣的牙膏清新氣味,分不清你我,江笑一下子就亂了,直覺今晚的他有點不一樣。唇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掠奪性,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昏沉的腦袋裡忽然想起了一個動詞——「吃」。
他咬了咬她的唇角,江笑太過敏感,身體忍不住輕顫,他嘴唇的意圖太明顯,她輕輕張開嘴,由他侵略。唇舌糾纏之時,他的手掌也順著她的肌膚從小腹慢慢地向上。
她從不穿著內衣睡覺,此時便方便了他的碰觸。他的手像帶著電流一樣,所到之處都泛起麻麻的感覺,手指在她胸前徘徊,江笑根本禁不住這樣的挑逗,也從未經歷過這般迷醉,潛意識認為他不會再停下來,她忽然就有些害怕。
雙手垂在身側,都還在被子里,江笑試圖抬起來制止他的動作,卻碰觸到一個滾燙的東西。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之後,腦子「嗡」地一下就快炸裂了,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葉森遠這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又安慰似的在她嘴邊吻了吻。
「乖,別怕。」
「能不能不要做到最後一步?」江笑朦朧著雙眼看著他,語氣些許微弱,「我……我不想發生婚前性行為。」
她是怕他生氣,以為她抵觸他的碰觸才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可是說出來之後又怕他覺得她很作,但是她真的不想,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她知道這種思想太陳舊了。
高中畢業后,蔣靈就告訴她班上有對情侶畢業那年的暑假就發生了關係,並且女生還不是處,但是那個男生不介意,據說直到現在兩人還好好得在一起。
上了大學,身邊有不少朋友和男朋友交往半年就發生了關係,還有一個女生一年換了三個男朋友,都發生過關係,並且每次都裝作自己沒有經驗的樣子,從不主動,甚至她還比較了一下這三個人的技巧。
別人如何,江笑只是聽聽也就過去了,但她一直堅定地認為她不會發生婚前性行為。
蔣靈不了解她這種想法,曾問她:「你要求未來老公一定是處男?」
江笑搖頭。
「你不介意你老公是不是處男,卻一定要求自己是處?笑笑,你這是道德綁架,歧視女性。」
不是的,江笑有自己的想法。
即使交往時感情再好,但是未來總是難以預料的,誰也不知道是否這段感情就能走向婚姻的殿堂。萬一不是呢?她無法想象她未來的老公和她發生關係的對象不是一個人,那樣的畫面,她想想都覺得接受不了,也許她就是有潔癖吧。
當蔣靈得知江笑從沒有和陳晟發生過關係的時候,震驚得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後來想想,這樣也好,否則江笑真的是把什麼都賠給他了。
她說出那句話之後,葉森遠的動作就停了,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子就靜了。
江笑咬著嘴唇,問:「你是不是失望了?」
「沒有。」
怎麼會失望?簡直是狂喜!她說不想發生婚前性行為,那就代表著她從沒有和別人發生過關係。
葉森遠清楚她和陳晟交往了好幾年,當初一同出國也一定是住在一個屋檐下,他不去想他們是否發生過關係,也不敢想,會瘋掉。
即使發生過,他必定不介意,他都喜歡她這麼多年了,自然是考慮到了所有方面,接納她的一切,這個又算得了什麼?可是她此時以另一種方式委婉地告訴他,她還很完整,葉森遠快要開心瘋了!
他又低頭在她唇上落下親吻,一點也沒有收斂,彷彿只有吻得越深才能證明他此時的心情。
「其實蔣靈吩咐我要把你吃得連渣都不剩。」
江笑:「……」
「但我聽我老婆的。」不藥而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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