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會回來找我
果然,轉了幾個彎后,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幾個人的身影就在不遠的地方,初二拉著我跑得更快了一些,我這才看清,不就是狗子家的人,狗子轉身看到我們,就沖著初二哭了起來,話說得很亂,我是不大聽得懂,但是初二好像都聽懂了的。
我聽初二安慰他們別擔心,在邊上等著,狗子他們才散了開來,我走近了,才看到前邊空地上王二妮閉著眼,瘋瘋癲癲的舞著手,身體輕盈的番轉著,她的樣子……唱戲!
咯噔一下,我就覺得心臟好像跳不動了似的,我們在屋裡聽到的就是王二妮的聲音,只是現在,她的嗓子好像是已經唱壞了,我看她嘴動著,可是聲音卻時有時無的。
「你是誰!」初二猛的吼了起來。我被嚇了一跳,可也因為這樣,我凝結的血液又才重新恢復了流動,而且神情也清醒了不少。
唱著戲的王二妮,一轉身,手裡幾個反轉后才停了下來,整個身體柔軟得異常詭異。
「風凄凄,魂暗月迷。人惘惘,魄散魂離,痴夢驚破,待回頭,抽身無計!」王二妮唱得凄慘極了,卻沒應初二的問話。
「怨死的!」初二小聲的嘟囔過後,把紅衣打開,鞋子擺好,從包里拿出了一張白紙,就是那種摺紙人的紙,看到那紙,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和上次一樣,初二沒一會就弄出了好幾個紙人,在提到嘴邊一吹,那紙人就飄了起來,只是這一次,紙人居然就停在了剛飄起的地方,初二轉身把狗子拉了過去:「告訴家裡人,一直喊,一定要在天亮前喊醒她!」
王二妮依舊是不停的唱著跳著,那曲調先是哀怨傷感,之後卻突然變得凌厲含恨,我聽不懂,可是卻從聲音里感受到了一種委屈,一種悲涼。
初二從王二妮面前退了回來,倒是初二退開的時候,幾個紙人動了,以一個圓幅形在初二之前站的位置排開。
「王爺爺?」初二把王爺爺叫了過來,狗子等人按照初二吩咐的,還在喊王二妮,尤其是狗子媽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的。
王爺爺抹著淚,聲音已經沙啞到說不出話來了,初二指著王二妮所在的地方向著:「那邊有什麼?」
王爺爺看著想了想,開始描述起這裡,這周圍的幾塊地都是李村長家的,再往王二妮背後那邊走過去,就是一個高崖,因為這裡地勢太高,李村長家好多年前就沒再種這塊地了。
初二點了點頭,我看他眼向王二妮背後那個方向看去,好一會,他拉著王爺爺指了指那邊:「王爺爺,去村裡找人,你領著去看看,那崖下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初二指的東西是什麼。王爺爺應著,就把狗子爸給叫著一塊走了。
王二妮還在唱著,那聲音在這樣的夜裡直接就是形容不出的可怕,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是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咯!很細,像是踩到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我打了個冷顫,剛想問初二呢,又傳來幾聲,我突然想起了被塞里棺材里的時候,壓在那堆白骨上,所發出來的響聲,也是這樣的!
細聽之下,那聲音居然是從王二妮那裡發出的!而且聽到那個聲音的並不只是我,狗子和狗子媽惶恐的哭喊著求她放過王二妮。
「已逝之人,往故土而去,尋極樂之地,為何留戀於此!」初二突然叱喝出聲,他腳往地上那麼一跺,我突然覺得地上像是顫了一下。咽了咽口不,我直楞楞的看著顯得有些混亂的場面,尤其是初二,他的臉色可不大好。
「極樂之地?沒有他,我何來極樂之地?我們說好了的,如果走散了,那我就在最後牽著他手的地方,等他,他說,他會回來找我。」王二妮的聲音憂傷里卻透著思念,我突然覺得附在王二妮身上的鬼,似乎有著讓人痛徹心扉故事。只是我更好奇,王二妮口中的他是誰。
初二手一轉之前停在面前的幾個小紙人高高的飛了起來,卻在王二妮頭頂不遠的地方圍了起來,初二嘴裡念叨著什麼,太快了,我沒聽清。
但是隨著他的聲音,小紙人開始發出亮光,是那種淡淡的藍,似星辰一般,並且開努轉動起來,而王二妮的腳下居然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藍色光圈!只是那光讓我覺得刺眼急了,眼睛里一陣的刺痛。
「眼睛不要了!」佟逸和平時一樣,是突然就出現在我面前的,而且是正正的將我的視線擋了下來。我傻傻的看著離自己不到十公分的俊逸臉龐,而且是直直的看著那又紅色的瞳孔,像寶石似的!
「啊……」王二妮凄慘的叫聲把我驚醒過來,我急忙錯開了身子,沖初二那邊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此時那些藍色已經不只是在地上了,那光亮居然像是繩似的,把王二妮纏繞了起來。
就在王二妮幾乎要被控制住的時候,她突然發瘋似的尖叫了起來,聲音高到我耳膜都痛了起來,冰冷而細膩的皮膚蒙上了我的耳朵,王二妮的聲音居然像是被隔絕了似的,若不是看到她昴著頭,嘴張得大大的,我都會以為她已經停下尖叫了。
初二突然顫抖了起來,狗子和狗子媽兩人在地上捂著耳朵打滾,我不明白,當我眯著眼看到初二耳朵下面一始有東西流出來的時候,佟逸卻冷冷的揚起了一邊的嘴角。
「他……」
「閉嘴!」佟逸捂著我的耳朵往後退了開來,我是幾乎是被他提著腦袋跟著退開的。
我們剛退開,初二猛的就飛了起來,身子整個的騰空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剛才我站的地方。我著急的就想衝過去扶他,可是佟逸卻死死的摟著我的肩。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看著!就這麼簡單!
「初二!初二!」我叫著,直到他動了一下,我的心才放了下來,不遠處,狗子和狗子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暈過去了,但是我還是依稀能看到他們臉上都被液體覆蓋了,夜色下看起來是黑色,可是我心裡很清楚那就是血。
倒在地上的王二妮慢慢的站了起來,那樣子詭異極了,像是骨頭都碎掉了似的,不遠處火光隨路而來,王爺爺老遠就叫著王二妮的名字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沒一會兒,火光就把這裡照亮了。
跟著王爺爺來的還有李村長和那幾個曾經一起把我埋了的人。
「這是怎麼了?狗子、孩他媽?」狗子的爸慌亂的喊著,我看他伸手探了他們的鼻息后神情有所緩解,應該只是昏迷了。
王二妮突然昴天哭喊著轉過了身來:「寧海!寧海你在哪裡啊!寧海!」
「你!是你!把寧海哥還我!還我!」大叫著,整個人居然飄了起來,兩手伸著沖著李村長就飛了過去!我瞪著眼,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