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棺共枕
棺材里,漆黑一片,睜不睜眼是沒有區別的,空間低矮狹窄,我也不敢動,可是被綁在身後的手還是敏感的摸到了一個硬硬的……骨頭!
空氣中一股死亡的氣味瀰漫著!悶熱的感覺擴散開來,我不敢大叫,不敢大口的吸氣,那隻會加速我的死亡!我想活著!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分的過去,我試著盡量少的吸氣吐氣,手卻努力的要掙脫,試過千萬遍,那繩子還是死死的捆著。直到我的手指碰到一個尖銳的東西,斷掉的骨頭。
顫抖的握著骨頭,我努力試著去割斷手腕上的繩子,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在骨頭的幫助下,我總算掙脫了身上的繩子。
可是在我把手從身後抽出來的時候,我的手無意間,好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冰涼的,像是肉!我第一反應就是屍體。
「啊!」只一聲我緊緊的閉上了嘴,因為剛才,好像什麼東西跑進我嘴裡了!冰涼濕滑,我一陣的噁心,想吐,卻只是乾嘔!可是奇怪的是之前胸悶的感覺沒有了!
不敢再動,腦子裡卻實再是弄不明白,剛剛明明只是白骨的,怎麼會突然多了具屍體!
「誰?」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當時就嚇傻了,瞪著眼捂著嘴,頭是硬硬的敲響了棺材板!明明,明明放進棺材的只有我,裡面明明應該是死人!
這一動,我的腳再次的碰到了那個屍體,忍不住我又開始瘋狂的大叫起來,問話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可是……一隻冰冷的手爬上了我的肩頭。
緊接著我整個人像是移位般的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移動起來,停下的時候,冰冷的感覺是從我的身體的正上方傳來的。
掙扎或許是女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從身體的輪廓上,我感覺得出來那是個人!
「裝神弄鬼!放開我!」害怕的最底線或許就是無所畏懼吧!我大喊著,掙扎著,但是……無濟無事!
「鬼?我不是鬼!」男人的聲音很奇怪,準確的說像是兩個聲音,一個聲音很脆,而另一個卻顯得有些稚嫩。可它越是這麼說,我越是發現,自己的認知被完全顛倒了!
「我是等了三十年的怨鬼!」男人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音,比哭聲還難聽,可是一瞬間,他突然就停了下來,若不是他還壓在我身上,我真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境。
「吃了你之前,我得……」說著,他沒了聲,可是一個冰涼的東西覆在了我的唇上,我整個人頓時就僵硬了。
他、吻我!被一個屍體吻,我胃裡翻騰著,只覺昨噁心,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情去感受其它,可是我不敢張嘴,我就擔心會不會有什麼東西進入我的嘴裡,完全沒注意到他剛才說的話,只擔心他是不是真的會吃了我。
冰冷的唇緊緊的將我覆蓋,隨之而來的居然是他猛列的倒吸,就像是想要把我抽干似的!我依舊不敢,也不肯張嘴,而他直接就一口咬了上來,他是要吃掉我嗎?
嘴上傳來的痛,不是被刀劃一下,也不是被針扎了一下,皮肉撕裂的痛是無法形容,一時大意我也就張嘴叫了出來,而他居然就這樣順勢而入了。
「唔……放、放……」我想叫他放開我。
「放開你?好!」聲音的聲調很奇怪,不過慶幸的是他總算是離開了我的嘴。可是之前鉗制著我的手卻離開了一隻,而它,正慢慢從我身上滑過,最後停在了我的兩腿之間……
或許是恐懼,又或許是這狹小的空間氧氣不足,總之,我就么那暈了過去。
「不、不、不要!」我驚恐的大叫著從夢中驚醒,手在有限的空間里胡亂揮著,哪怕是重重的碰上了棺壁,我也沒有停下來。
「別打了!你不是那幾家的人,怎麼會進來的?」男人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兩種聲音重疊,反倒突然覺得乾淨了很多,而且好像也沒了敵意,可是一想起之前的事,我多少還是緊張得要死,害怕它再對我做什麼,我只好卯足了勁的開了口:「可是、可是、剛才你……」
「剛才?你拿了我的東西!」
「東西?」我提高了幾個分貝。我突然想起被他們塞進來后不久,一個噁心的東西好像跑進了我的嘴裡。難道是那個嗎?
男人翻了翻身,我只覺得他的頭好像是靠在了我的肩頭上:「所以,我要取回來。」這個姿勢不用看,我都覺得曖昧極了。
一想起人剛才為了取回東西那個片段,我不敢再提,就害怕他再做出什麼,可是沒一會兒,他突然把頭從我肩上移開了,只說道:「你怎麼進來的?」
他一問,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我開始說起來這裡的原因:「今年,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李原提出帶我回來見父母,沒想到,我成了他初戀情人的替死……」鬼字,我沒敢說出來,怕刺激了他。
「李原?」他喃喃自語著,聲音很輕,我只覺得冰冷的氣息瀰漫在我的身體周圍。
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李原這兩個字,聽起來像是在回憶什麼,可是我卻沉浸在了自己的眼淚里,直到他冰冷的聲音傳有似無的在我耳邊說道:「李家,居然又是李家。」
他的聲音有些悲傷,我想看清他,卻沒敢轉頭,我隨意問了句:「你認識李家?」和鬼聊天,我整個人都毛毛的,而且是在棺材里!
「三十年了,我在這裡等了整整三十年了!三十年前的血債,我總有讓他們償還的一天。」
三十年?我直接被嚇傻了,他在這裡等了三十年!
「你……出不去?」對於我來說,鬼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才對。
我剛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棺材上就有了動靜,像是誰在刨墳,沙土滑動的聲音在裡面聽起來很大聲,聲音一直響了很長時間,最後我聽到了什麼東西敲在了棺材蓋上。
「你還活著嗎?」
是那個男孩,當時唯一一個替我說話的男孩!我抬手激動的敲響了蓋板想讓他知道我還活著,或許是聽到了我的回應,男孩的動作加快了很多,沒一會,蓋板就被他掀開了一條縫。
我激動的開始幫著他一起掀蓋板,突然男孩像是被什麼東西抓著提了上去,我能從那條縫裡只看到他來回蹬的腳。
「放開我!爸、爺爺、放開我,你們不能支樣害死不相干的人!」男孩的聲音很激動,我也因為那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絲生的希望激動了起來,手腳並用的去移著棺蓋。
「你懂啥呀!裡面的孩子要是一出來,我們大家都得死!爸,快把木劍放進去!」
孩子?我突然頓了一下,這裡面埋著孩子?我想借著月光看清楚,可是那縫實再是太小了,完全看不到黑暗中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恐怖的笑聲突然從我身旁而起,一陣的塵土風揚,就在我迷眼的一瞬間,就覺得一隻冰涼的手撈了我一把,定神的時候,我已經從狹窄的棺木中出來了,目光正好落在我的腳下,我這才看清,打開的棺材里,一具和我一樣包著紅布衣裳的白骨就在那裡躺著,原來我並不是第一個!
風,詭異的席捲而來,發出膽寒的嗚嗚聲,樹枝瘋狂的撒扯,驚恐的喊叫隨風而起,許多人拔腿就跑了。
「木劍?這陣已經被破壞了,你塊爛木頭還有什麼用?」說完他癲狂大笑了起,和著嗚嗚的風聲,有一種奪人心魄的恐懼從四周正往我身體里串。「出來了!三十年了,我終於出來了!」
我恐懼的慢慢抬頭,這才看清,一手提著我的哪裡是孩子!整個一銀光閃閃的大叔!
「饒了我們,求你饒了我們!」墳堆前僅剩的幾人跪在地上,頭磕得嘭嘭直響,嘴裡一遍遍的重複著,只有那個男孩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裡,其實我也好不到哪裡,和他一樣,我也是直直的盯著那個男人,直到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硬把他拉著跪在地上。
「饒了你們?當年我也一遍遍的這麼求你們!」我只見他手一舉,一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掐住了脖子似的,就那樣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