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移花接木
李弈心中一沉，不自覺地邁步向洞口走去，卻忽聽陳大舉道：「大人，還是卑職……」
話音未落，洞口處已經急匆匆躥出一人，正是童柱。李弈不由長出一口氣，輕聲道：「怎麼回事？」
童柱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李弈，臉上帶著有些發木的微笑，嘴唇翻了幾翻卻說不出話來。李弈心中大急，高聲喝道：「童柱。」
童柱聞言使勁咽了幾口唾沫，這才結結巴巴地道：「大……大人，里……裡面。」話到此處忽然打住，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的人才繼續道：「哎，您還是進去看看吧。」
李弈目視童柱，見童柱使勁地向自己使著眼色，心中雖然疑惑，卻也知道裡面並無兇險，當下轉身道：「大舉、復生，你們隨我來。」
借著童柱手中火把的光亮，沿著石階拐了個彎，便已到了甬道之中。甬道並不是很長，盡頭處是一個敞開的石門，剛剛和童柱一起下來的親衛們就站在石門兩側。
李弈心知石門內便是童柱帶自己來看的東西，當下也不耽擱，跟在童柱身後疾步向前走去。等到了石門之前，童柱才轉身「嘿嘿」一笑，道：「大人，裡面全是……」
沒等他把話沒說完，李弈便已抑制不住好奇心，探頭向裡面望去，只見迎面便是一個敞開蓋的大箱子，裡面彩虹般的尖晶寶石，淺綠、中綠的海藍寶石，大紅的石榴寶石，乳白色的長月寶石，紫羅藍、金黃、粉紅的綠柱石，檸檬黃的閃光水晶……應有盡有，在火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李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寶石中的任何一顆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可如今在這密室里居然有整整一箱之多，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愣愣地看了半晌，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極力壓抑住興奮的心情，喃喃道：「真沒想到，真沒想到……」
說著，猛然轉身看了看同樣驚呆了的陳、於二人，輕聲道：「走，進去看看。」
疾步走到箱子前，李弈隨手拿起一顆寶石，湊在火把下細看，卻見剛剛還是通體碧綠的寶石突然變成了紫紅色，頓時為之一呆。
「紫翠玉，這是錫蘭紫翠玉。」於元化伸手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李弈此時心中已經平靜了許多，聞言抬頭道：「哦？復生曉得這是何物？」
於元化乾笑兩聲，咽了口唾沫才道：「大人，卑職常在海上跑，曾聽一些藩商說過，錫蘭紫翠玉通體碧綠，夜晚在燈光下則變為紫紅色，正和大人手中的一模一樣，小小的一顆便是價值千金之物呀。」
李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這斯里蘭卡的寶石就是在21世紀也貴的離譜，更別說在這交通不便、商品流通不暢的古代了。可笑的是，蒲壽庚居然給自己留下了這麼一大筆巨大的財富，如果他地下有知，恐怕也會死不瞑目。
想到這裡，不由嘆道：「沒想到蒲壽庚居然將家財大都運到了這裡，如若不是今日這把大火，這些寶物也許就會長埋於地下了。」
話音剛落，便見於元化輕「咦」一聲，伸手從箱中拿出一顆外表並不引人注意的寶石道：「大人，這顆應該就是錫蘭貓眼兒。」
李弈久聞貓眼兒的大名，卻從未見過，聽於元化如此一說，急忙湊上前去道：「哦？這就是貓眼兒？怎麼一點都不象？」
於元化「嘿嘿」一笑，道：「卑職只是聽說過它的樣子，也不曉得到底是不是？大人請看……」
說著，伸手接過童柱手中的火把，放到他所持寶石上方，只見那寶石立時反射出一條耀眼的活光，隨著光線的強弱時明時暗，微微搖動時還靈活閃爍，確實酷似貓的眼睛。
李弈哈哈大笑，手撫前額道：「本官還以為貓眼兒是因它的形狀得名，原來是……，呵呵。」
說罷，輕輕一擺手，接著道：「不說了，不說了，先看看別的箱子里都有什麼寶物。」
童柱立時心領神會，依次將室中其餘的箱子全部打開，卻是為數不少的金磚和大宋通寶。李弈此時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神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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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地坐在山頂的露天溫泉里，眼望著碧綠成蔭的莽莽青山，感受著細膩的風兒從皮膚的每一個縫隙間劃過，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在天衣地席的感覺中變得愜意而留連。良久，李弈才輕輕嘆道：「如此美景，真是讓人不忍離去！」
左側另一處溫泉中的陳大舉聞聲立時附和道：「大人說得沒錯。卑職從小就總是聽人說起，海外儘是蠻夷之地，一片荒涼，今日看來那些人全然是在胡說八道。」
李弈聞言心中暗自嘆息，中國人的心中正是始終存著這樣的想法，才使西方成了大航海的最後贏家，一舉奠定了其日後世界強國的地位。不過，自己已經漸漸站穩了腳跟，歷史的道路最終走向何方還不一定！
想到這裡，豪氣陡升，手指南方高聲道：「大舉、復生，你們二人可曾聽說過呂宋？」
見二人點了點頭，李弈這才繼續道：「呂宋和琉球氣候相似，種植水稻一年可以三熟甚至四熟，如若將其收入我大宋治下，遷民墾荒，立時便可成為用之不竭的大糧倉。」
陳、於二人聞言皆是一呆，半晌陳大舉才道：「大人，莫非您想遠征呂宋？」
李弈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征，而是占。呂宋離此並不算遠，只有一些土人部落在島上散居，只要率軍過去輕易便可佔得此島。」
於元化聞言終於忍不住道：「大人，不知這是不是朝廷的授意？」
李弈靜靜地看著二人，微笑已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答非所問地道：「前日我命親衛將那些財物看管起來，不可聲張，你們是不是以為本官會將其據為己有？」
說完，不等二人答話，便又繼續道：「你們二人都是本官的心腹之人，也不必再瞞你們。不錯，本官現在確實需要大量錢財，占呂宋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可你們知道本官為何要這樣做？
蒙古，歸根結底就是蒙古！如若朝中現下是忠臣良相居中秉權，勵精圖治，或許尚能與滅國無數的蒙古鐵騎多周旋些時日，可現如今……，不提也罷。
琉球、呂宋現下雖是荒涼，但如若苦心經營，小心的將中原的『花』接到這棵木上，也未必會差於中原。一旦日後出現『靖康』之事，憑藉海峽之利，進可以擊敵，退可以自保，上可安朝廷社稷，下可對黎民百姓。雖說仍然有些窩囊，但卻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此言一出，陳大舉不覺什麼，於元化卻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早已沒有了年輕人的衝動，也委實沒有想到面前看起來文謅謅的知州大人，居然打的是如此算盤。道理雖然確實如此，但卻是欺君大罪，弄不好要誅九族的呀！
心**如電轉般一閃而過，卻突然發現身後早已沒有了退路。自己確實不齒做那告密的小人行徑，可就算自己告密又如何？就算把李弈扳倒又如何？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一個曾經告倒上司的人引為心腹，更何況這個上司還對自己有提攜之恩。如若自己真那樣做了，結果恐怕會更加凄涼。而跟著李弈幹下去雖然冒險，卻有功成名就的機會。
想到這裡，暗自一咬牙，高聲道：「願憑大人驅使。」
1、台灣山中多的是溫泉，呈祥並未胡扯。
2、政治的潛規則就是如此，和自己的上司不和，不管你有沒有道理，別的領導也不會欣賞你。至於怎麼移花，下文自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