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皇上.臣沒有和她發生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抱了一下.什麼都沒發生.當時.當時臣也不知道怎了.她還說著要入宮選妃的事.突然就走近我了.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上.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楚湘逸雙眼通紅「不要再說了.滾.都給朕滾.朕不要看到你們」.
他甚至能想象鳶兒走向他皇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因為她就是那麼走近他的.
為什麼偏偏是鳶兒自己要求除了他以外的男子吻她.鳶兒.為什麼.給我解釋.你想要什麼.
楚湘逸轉眼看見殿中還有人在.發狂般的怒吼:「還在這兒做什麼.都要和朕搶鳶兒嗎.朕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滾.都滾.再不滾.滅了你們九族」.
青蓮望著龍位上胡亂揮舞的人.感覺那都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逸哥哥了.
一眾人連滾帶爬的跑出去.陣陣響動之後.殿上變得空蕩蕩的.只有楚湘逸一人.揮舞夠了才蹲下身.孤獨的坐在殿上.亂堆中獨此承受痛苦.
他敬愛的皇祖母逼他.他的皇叔背叛他.就連鳶兒也不是他的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那他當初的努力有何用.有什麼用.
這就是孤家寡人嗎.呵~他不想要.
屋頂上某處暗色中.一名女子靜靜的看著殿中的一切.諷刺的笑噙在唇角.季鳶一直坐在這裡.淡漠的看著楚湘逸.看著胡亂揮舞發瘋一般的男子.她心裡除了嘲諷.再無其他.
以為這就夠了嗎.這才剛剛開始……
次日選妃.皇帝只有一句話下來「該滾的都滾」.
後宮中還有太皇太后.參加選秀的女子都被安排進了自己的房舍.憑季鳶的容貌.相當容易的進入「終審」.可以說是直接跳到了終審.因為她有四王爺的令牌呀.
許多在一審二審三審都沒見過季鳶的人.卻在終審后發現有季鳶這麼一個人時皆是抱怨.
她們這近幾日站了不知多少個時辰才進入終審.怎麼她一來就直接是終審.還是總管公公親自領著來.她們都是兩人甚至三人一間房.唯獨她.是一人一間房.
總管公公對她客客氣氣的.她吩咐什麼就準備什麼.參加選秀的上千人只有她最特殊.進入終審留宿宮裡還是只有她最特殊.
引來不少人的嫉妒.
終審的二十多名秀女沒有一個人見過季鳶的真容.因為她始終戴著面紗.進宮住下以後很少出門.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太監總管每日早中晚來問候一次.
這日中午.總管公公問候過一次離開后.立刻有四名秀女闖入季鳶的房間.
季鳶正躺在床榻上.睜大了兩隻眼睛.神情獃滯.像木頭雕刻的假人一樣.四名秀女闖入房間弄出那麼大的聲響.床上的人卻紋絲不動.白布蓋在臉上給人的第一眼像是死了的一樣.陰深深的恐怖.
剛開始四名秀女嚇了一著.待看見床榻上的人眨了一下眼后.才放鬆下來.其中一名秀女不屑道:「哼.我們這些累死累活的進了終審.某些人不知道用了什麼伎倆.前三審的不用過.哎~這種女子你們說能留在宮裡嗎.」
其他幾個附和著「這般心機沉重.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呢.可不能留」.
「是呀是呀.還整日蒙著面紗.說不定極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能像我們的周太傅之女周寶儀周千金天生麗質」.
床榻上的人忽然坐起來.像殭屍一樣慢慢的轉向她們.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你看得越久就越像看見了地獄里的修羅剎.那表情給人後覺的恐怖感.越想越覺得像鬼.
周寶儀見著她起來了.高傲的仰著下巴走去「你叫什麼名字.那裡人.」
季鳶僵口一字一句道:「我叫單芷蓮.諾州人.無親既無故」.
周寶儀鄙夷一眼「勸你最好識相點.我爹可是周太傅」頓了頓她叉著腰道:「把你的面紗摘下來」.
季鳶目光獃獃的像個傻子.聽到周寶儀的話就乖乖的把裹著頭髮遮住臉的面紗摘下來.一頭白髮和絕色容顏展現.看見她的容貌.自持京城第一美人的周寶儀都羞愧難當.真正見識了什麼才是美.
「你的頭髮怎麼是白的.」周寶儀傲氣的問.
「我天生的」.
周寶儀在房裡轉了兩圈.看見房裡的擺設眼裡金光閃閃.不知道比她們住的好了多少倍.周寶儀看見季鳶的痴獃樣.以為是個傻子.
嚷嚷道:「單傻子.把你的房間讓出來」.
季鳶依舊很木訥「為什麼要讓.」
「因為我要住」.
「我不讓.呢.
「大傻子.可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要是不讓今日就別活著出去」周寶儀惡狠狠道.兇狠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張臉太美了.不能留.她再次問道:「讓不讓.」
「不讓」.
「好.不讓是吧.」周寶儀轉眼看見坐上水果旁的精緻的鑲嵌紅寶石的匕首.快步走去拿起來.匕首拿在手裡才有些膽怯「你讓不讓」.
季鳶還是兩個字「不讓」.
「好.那你別怪我了」.
周寶儀走到季鳶面前.一個下狠心.就將匕首劃了下去.連連劃了幾刀.然而被划的人一聲不吭.臉上的血液留下來她也沒有一點兒動作.等著周寶儀划完.哈哈大笑著退離.她才有了動作.
季鳶慢騰騰的站起來.她那張被划的血淋淋的臉的刀口.正在癒合.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癒合.似乎都聽到了皮肉生長的聲音.
四名秀女看得目瞪口呆.周寶儀手裡的刀早已哐當掉落.像是看鬼一樣的看著她.季鳶朝她們走去.目光不再獃滯.而是令人驚恐萬狀的嗜血戾氣.四名秀女縮著肩膀,重迭著腳全身都在發抖.擠在一堆不住的退後.她是妖怪.是妖怪.
季鳶無辜的眨著眼.殊不知她面上帶血.眨眼之間恐怖萬分.她幽靈一樣的把手伸向她們天真道:「你們怎麼了.你們怕我嗎.為什麼要怕我」.
聲音像是深夜裡的怨靈.在找人索命.
其他三人都躲在周寶儀身後.只有周寶儀壯了壯膽子「你.你可別過.我.我爹是太傅」.
「太傅啊~我不認識.呵呵呵」她幽怨的笑著.
就在季鳶要碰到她們的時候.周寶儀等人已經死死的閉上眼.門外忽地一道太監姦細的聲音傳來「太皇太后駕到」.
周寶儀重獲新生似的.推開季鳶急忙跑出屋子.
屋外二十多名秀女都聚集齊了.只有季鳶還慢吞吞的站在屋裡.眼底閃過恨意.太皇太后.哼.那個老女人活得真夠長命的.
季鳶將頭髮和臉裹好.稍稍整理了裙擺才走出房門去.
四廂大院兒中.站滿了人.太皇太后坐在鳳鑾駕上.手裡提著一串佛珠.不停轉著轉著還閉目念叨著什麼.季鳶不禁覺得好笑.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老女人是在信佛嗎.相信佛祖的庇佑嗎啊.
真巧了.那老女人信佛.可她季鳶卻是信魔.
太監總管彎著老腰在太皇太后耳邊說了些什麼.太皇太后才睜眼.看見站在最不顯眼的地方的季鳶.伸出蒼老的手指指她「你過來」.
季鳶踱著小碎步走去.屈身行禮「參見太皇太后」.
「平身吧.你叫什麼名字.」
「秀女名喚單芷蓮.諾州人無親無故」.
「是凡兒舉薦你來的」.
「回太皇太后.是的」季鳶畢恭畢敬的回答著.並沒有把自己身有楚江凡令牌的事說出來.
太皇太後點著頭.心裡贊道:既然是凡兒舉薦來的.雖然沒什麼背景.必定身家乾淨.禮儀得體.落落大方.「為何蒙著面紗.摘下來.孤家看看」.
季鳶一頓.慢慢低下頭去「芷蓮方才將臉弄髒了.還來不及洗呢.怕嚇著太皇太后.還請太皇太后恕罪」.
「無礙.你摘下來.孤家看看」.
季鳶思緒左右.便將臉上的面紗摘下來.她滿臉是血.看得眾人心顫.一片議論之聲.周寶儀縮著腦袋悄悄退到最後方.
太皇太后伸長腦袋.即便老眼昏花她也看清了季鳶臉上的血.厲聲問:「這是誰幹的.」
半晌也沒有人應.總管公公上來兩步尖細的聲音道「問你們誰幹的.」
這一聲吼.三個女子嚇得跪地.哆哆嗦嗦的也說不出來話.季鳶此時再行一禮「回太皇太后.其實是芷蓮自己想親自弄一頓大餐頓點家鄉的雞湯.身上是沾的是雞血.芷蓮怕太皇太后覺得芷蓮是嫌棄宮中美食難吃.才不敢說.芷蓮只是懷念家鄉而已」.
太皇太后盯著季鳶又多看了幾眼.她縱橫深宮多年怎麼都能猜得出個大概.單芷蓮能容能忍.能屈能伸.識大體.不錯不錯.
「以後要做什麼.儘管吩咐一聲.服侍皇上容不得半點差錯」.
「是」.
太皇太后警示的盯了跪著的三個秀女一眼.那話里的意思是指季鳶既定后妃之一.不可改變.太皇太后招了招手.宦官抬著鳳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