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美人皮
看見她眼底沒有任何雜質.楚湘逸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剛才那一定是他的幻覺.鳶兒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變成那種為權為利爭鬥的女子.「鳶兒.跟我來」.
「去哪兒.」季鳶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好奇的問.
楚湘逸神神秘秘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宮中女婢太監軍衛只見四年來從未笑過的皇上牽著一女子欣喜的奔向後宮.
深紅的宮殿屹立一方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參天古樹.鬱鬱蔥蔥的草林.紅牆黃瓦.古香古色的建築.油然而生的莊重.這座宮殿是後宮其他宮殿的兩倍之多.而大門的橫匾上寫著三個字..留鳶宮.
季鳶站在門前.抬頭仰望橫匾.卻是面無表情.楚湘逸望著她的側顏.以為她不懂這三個字的含義.便解釋道：「鳶兒.我希望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永遠都不要離開」.
「……」季鳶靜靜的看著大門.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鳶兒.走.我們進去」楚湘逸牽著她走入留鳶宮.
跨入大門.裡面與外面的景色截然不同.外景看上去富麗堂皇.但是內景卻是清新淡雅.宮殿由數根粗壯的大柱子支撐而起.漢白玉砌成的地板隱約照應出兩人的身影.兩側淺青色的羅帳.宮殿中的古樸典雅自然生成.
「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為你準備的」楚湘逸指著許多種小花和小樹還有殿中其他一些裝著靜雅首飾的大箱子.「怎麼樣.喜歡嗎.」
他期待的望著她.溫柔的勾起完美的弧度.季鳶抿了抿唇.她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歡.但她擠出一個笑容道：「喜歡.我很喜歡」.
楚湘逸早已看出她的不喜歡.但是只要她說.他就願意相信.他願意自己騙自己「喜歡就好.那留下來吧.永遠留在這兒.這座宮殿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我相信你還活著.相信你會回來.你看.現在你回來了.好好的站著我面前.鳶兒.嫁給我」.
他動情的說著.目光中滿是柔情.季鳶對望著他.眼底的陰冷一閃而過.不等他發現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遲疑了兩秒.道：「好啊.你給我什麼封號.」
「你這麼在意這個封號嗎.」楚湘逸面色僵了僵.微微失落的問道.
「不是.對我來說什麼封號都無所謂」季鳶在殿中轉著圈圈.衣擺閃開成一朵花「只要我不會被打入冷宮.不會被你的其他妃子欺負.安安穩穩有吃有穿就行」.
楚湘逸的心一瞬間被推上山巔一瞬間又跌至谷底.在聽到她說不在意封號的時候.他原本是高興的.以為她只在意他.沒想到她的想法中根本沒有他.他們之間的信任和默契已經在這四年裡消磨殆盡了嗎.
「鳶兒.我說了.除了你.我不會再娶其他女人.永遠都不會把你打入冷宮的」他認真的承諾.
可季鳶只把這承諾當做戲言「皇上別這麼說.哪有男人終身只娶一個女人的.何況你還是皇帝.皇上不是還封了一個貴妃的嗎.我記得好像是武昌文的女兒.聽說她長得很好看.令皇上傾心.四年都不肯封其他女人為妃呢.」
「不.不是這樣的.鳶兒.你聽我說……」楚湘逸急急想解釋.
「皇上.我想做淑妃.只比貴妃低一級」季鳶打斷他的欲蓋彌彰.
楚湘逸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道：「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我想做皇貴妃.比她高一級」季鳶開心的說.
你這麼在意稱號.我只在意你呀.鳶兒.楚湘逸望著她笑容滿面.道：「好.皇貴妃就皇貴妃.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季鳶笑得更加開心「不.我不要皇貴妃」.
「那你想要什麼.」楚湘逸抱著僥倖以為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我要做皇后.永遠不會被廢掉的皇后.做六宮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所有人都拜朝拜我.貴妃見了我得叩拜.一日三次來給我請安」她狂妄的說著大逆不道的話.眼裡儘是陰毒.
楚湘逸心痛的望著她利欲熏心的樣子.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鳶兒.你變了」.
她壓根兒沒有聽見他的話.只顧著自己說：「皇上.我想求一道聖旨.聖旨的內容是免我所有罪過.無論我做錯了什麼都不會殺了我.也不會把我打入冷宮或者貶為庶民」.
「……」他沉默不言.
季鳶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麼話.恍悟過來.膽顫心驚的跪地「皇上.對不起.奴婢剛才不是.其實不是那麼想的.我只是害怕我還會回到以前的日子.流落街頭.甚至被賣進妓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不得不照他們的話去做.你知道那些男人多可怕.多變態嗎.我不想再過那種日子了」.
「你.剛才說什麼.」楚湘逸蹲下身.難以置信的望著她.聽著她的話.心裡一陣抽痛恨不得把傷害她的人都凌遲處死.滅九族.
季鳶大驚.身子不住的顫抖抓住他的衣服「皇上.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要做什麼皇后了.做嬪做妃都可以」.
楚湘逸緊緊抓住她的雙肩.眼眶已是紅了一圈.滿眼的沉痛「再說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什.什麼話.奴.奴婢不記得了」季鳶被他的樣子嚇到.
他咬牙從齒縫間吐出兩個字「妓院」.
「我.我除了服侍過皇上沒有和其他人上過床.我把自己畫成醜八怪.那老女人沒有讓我去接客」季鳶惶恐的解釋.可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刀往他的胸口桶去.
楚湘逸半跪在漢白玉的地板上.狠狠將她摟進懷裡「好.你要什麼都行.你是皇后.你是六宮之主.朕立刻寫詔書.立刻下聖旨.無論你犯了什麼錯.都不會廢后.不會被貶為庶民」.
「臣妾謝皇上」季鳶勾起唇角.望著宮殿頂梁的雙眸里儘是陰毒.以退為進.軒聖的天下.不久之後就是她的了.她現在比以前更美.比以前更能勾人.楚湘逸.你這個聖明的君主也逃不過一張美人皮.
聽說皇后美若天仙.比貴妃更美.皇上一見傾心不已.
不出一日.聖旨昭告天下.楚湘皇封后.皇後為孤女單芷蓮.封后大典三日後舉行.
還有一道聖旨.皇帝永不廢后.無論皇后何錯.一律免罪.
貴妃得知這個消息.跪在立政殿外一個下午不曾講過皇上一面.只等來皇上的一句話「不想被廢就回去呆著」.
貴妃滿眼含淚離去.四年以來.他連她的手都不曾碰過.如今又給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的單芷蓮這麼大的恩賜.這讓她這個貴妃情何以堪.
行回宮的車攆轉向另一個方向.往留鳶宮而去.
自從新后單芷蓮住進留鳶宮后.留鳶宮的宮婢也就多起來.宮殿比其他宮殿大兩倍.宮婢自然也會多上兩倍.
已為皇后的季鳶.心曠神怡的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娘娘.貴妃來給您請安」宮婢青青道.
四年前.青青曾服侍過她.所以楚湘逸便讓她來了.這點倒是挺貼心.可是他的貼心卻讓她想起來死去的苗苓.更想起當初自己所受的胯下之辱.
季鳶睜眼撐起身子來「讓她進來」.
「是」青青行了禮.走了出去.不過一會兒.便帶著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進來.
長得挺好看.怪不得楚湘逸會娶她.
貴妃站在殿中.趾高氣揚的看她.道：「你就是單芷蓮.」
「放肆.竟然敢直呼本宮名諱.對本宮大不敬.跪下」季鳶冷聲道.
貴妃心不甘情不願的行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跪下」.
「單芷蓮.你別太過分」貴妃站直了身子.
「好啊.我不過分.你來有什麼事.」
「沒事.臣妾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滾吧.」季鳶毫不給面子.
貴妃瞪了她一眼.帶著宮女離開.而那宮女的悄聲話一字不落的落盡季鳶耳中「小姐.不必為這種女人生氣.只要小姐想.皇上一定會回過頭來的」.
季鳶不羈的笑起來.回頭.不可能.是個男人就逃不出她的魔掌.她要的不是楚湘逸.而是滅亡楚氏.她會將他身邊的一個個殺掉.讓他感受她當初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死去的感受.
見人走了.青青道：「娘娘.怎麼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奴婢不喜歡這女人」.
「哼.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能有多大用處.長得再漂亮也是廢的.沒有孩子就拴不住男人的心.只要有本宮在的一天.她就不可能再翻身.何況我有皇上的免死令牌.就算我把她殺了.皇上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青青.去準備準備.本宮要休息」
「是」.
季鳶站起身來.就要走.不知道何時來的楚湘逸站出來叫住她「鳶兒」.
「嗯.」季鳶轉身看見楚湘逸走來.立即笑臉迎上去「臣妾還以為皇上會去貴妃那裡.不會來這兒了呢.」
「怎麼會這麼說.她來過這裡.」楚湘逸問道.
「沒有.臣妾只是猜測」季鳶面色不改的說著謊話.
楚湘逸面無表情.垂眼心痛的看她.鳶兒.什麼時候你也會對我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