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季鳶全然無所察覺.諂笑迎著楚湘逸到裡屋的床上坐下.有雙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她那是獻媚的笑而非真心真意.楚湘逸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虛情假意.全程無話只有心痛.他能說什麼.這是他一手促成的.

明明愛她.卻要傷害她.她是被他逼的.被社會的現實逼成了這個樣子.是他毀了她.

季鳶站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我去打水來」.

楚湘逸在她走之前一把拽住她.往懷裡一扯.她的身子直直跌入他的懷中.隨後一聲嬌呻「皇上」.

「鳶兒.我不喜歡你這麼跟我說話」他認真的盯著她.將她的手緊緊的包進掌中.

「那皇上希望臣妾怎麼說話.皇上不喜歡臣妾這個樣子嗎.不好看.」季鳶說著說著.同其他女人一樣.手不自覺的圈住他.繞指解開了他的衣帶.媚眼勾魂一眨.透露著楚楚可憐.含情脈脈.

若是以前她這般挑逗.一定會讓他熱火難耐.可是現在.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幾分虛假.

楚湘逸把她放在大床上.抓住她的雙手.壓下身子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裡.想找回曾經的感覺.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我會補償你的.鳶兒.別叫我皇上.我是你的楚湘.再喚我一次好嗎.」他撐起身子.柔情跨案款的看她.想要洞察她的內心.想要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楚湘」她的嬌媚的聲音響起.卻再也沒有從前的感覺了.更多的.他只聽見了假情假意和應付.再無多一分其他的感情.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氣息濃重了幾分.只安靜了片刻.季鳶再是一聲嬌喚「楚湘」.

他想聽她這麼喚他.可是現在從她口中喚出來的這一聲.讓他的心倍加抽痛.不這麼叫他還好一點.至少他可以保留最後一絲他們美好的曾經.

季鳶的手纏繞著攀上他的脖頸.然後下滑到他的胸口.再下滑扯掉他的腰帶.衣裳敞開來.她更為得寸進尺.巧手貼著他的肌膚.調戲的語氣道：「楚湘.很晚了.我們……」

「你好好歇息吧.我還有政務要處理」楚湘逸忽然起身.扯過被子來為她蓋上.將他們之間的曖昧隔絕開.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早點睡.不然會長皺紋的」.

他多久沒有這般愛憐的吻過了她.很久了吧.

季鳶沉默著.看他轉身走出屋子.掩上門.他的背影看上去那般落寞和凄冷.季鳶收了所有的笑容.眼裡一片冰冷.

楚湘逸.你也知道被人騙的感覺不好受了嗎.我會讓你十倍百倍奉還給你.當年我所承受的痛.

之後.楚湘逸再也沒有來過留鳶宮.直到三日後的盛大封后大典.

舉國同慶帝后結成連理.季鳶與楚湘逸並肩站立.眼底的柔情和唇角的淺笑.讓楚湘逸有一瞬間的晃神.感覺他們好像回到了曾經.

他就知道.日子久了.總會回來了.他的手擁著她更加的緊了緊.輕聲道：「別擔心.有我」.

季鳶抬眸看見他的臉.輕輕點頭「嗯.有你在身邊.一切都好」.

這一刻.他從她的眼裡看出了沒有任何虛假的情感.沒有任何雜質.他的鳶兒回來了.前些日子.她一定是在賭氣.故意演給他看的.她回來了.楚湘逸寵溺的望著她.不想錯過她面容上任何一絲表情.

她的真情.他盡收眼底.愈加的將她擁得更緊.

一場盛大的封后大典結束后.雙雙步入後宮.一旦離開了眾位大臣的視線.季鳶臉上一片冰冷.不著痕迹又似故意的脫離了他的懷抱.讓他動作一滯.杵在原處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放佛也被瞬間掏空了.

她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那也是她裝出來的.不.不會的.那種感覺是真實的.她一定是真心的.

楚湘逸兩三步追了上去.牽住她的手「鳶兒.你怎麼了.是時間長了.你不舒服嗎.」

「楚湘.你放手」季鳶正過身子來.稍帶有怒氣的望著他.

她這麼一動怒.周圍的太監及宮女皆是被嚇得不輕.

見她這樣.他的心反而放了下來.不顧的掙扎強行把她擁進懷裡「你在生我的氣嗎.有些莫名其妙哦.」

「是.我是莫名其妙的生你的氣.我無理取鬧怎麼了.」季鳶沒由來的怒吼著.用力的想要掙脫開他的雙臂.卻無法掙開.最後只好放棄.

見她不掙扎了.乖下來了.楚湘逸才稍有些放鬆.低頭仔仔細細的瞧她緋紅的臉頰「好了.生什麼氣你說.我錯哪兒了.我改」.

「你剛才為什麼時不時要去看貴妃.今天可是我們成親的日子」季鳶嘟囔著低下頭去.更多了幾分嬌俏和可愛.

楚湘逸愛惜的捧起她的臉頰.心情大好道：「我一直在看你.什麼時候去看別人了.」

「有.在大殿的時候.你瞟了一眼.像這樣」季鳶說著還做出了他剛才的動作.帶著強烈的霸道.

方才在大殿上.他的確有這麼一個動作.但他不是看貴妃.而是看楚江凡.他擔心楚江凡會有什麼動作.沒想到她會誤以為他是去看貴妃了.

過了四年.他都不習慣自己還娶了一個女人.都忘卻了後宮之中還有個貴妃.他一直以為後宮是空的.

因為他只想等著她住進後宮.

「鳶兒.你吃醋了.」

「沒有.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季鳶倔強的擰著帕子背過身繼續走.沒走出幾步.他便有跟了上來.很自然的牽上了她的手.

「別生氣了.我真的沒有看別的女人.我的注意力全在你這兒」.

「聽說女人生氣生多了.會老得很快」.

一路走.楚湘逸耐心極好的哄著她.一句話一個動作.又是抱又是親又是摟的.寵愛到近乎溺愛的程度了.但一一被季鳶推攘開了.

一直到了留鳶宮.楚湘逸也像跟屁蟲一樣跟著進去.快要到裡屋的時候.季鳶加快腳步跑了進去.反手就要關門.不料.楚湘逸衝上來一隻手阻止她即將關門的動作.道：「鳶兒.還在生氣呀.」

「沒有.我才不生你的氣呢.氣死我了你就得意了」說著.手就不自覺鬆了力道.

楚湘逸正好踏入屋裡.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我怎麼會得意.我心疼還來不及呢.鳶兒.不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多看他人一眼.男人也不行」.

他認真發誓的樣子逗樂了季鳶.忍不住笑出聲了.被他發現以後.又強行止住了笑.正正臉色.假裝剛才笑的人不是她.

「不生氣了」楚湘逸高興的抱住她的雙肩.

「嗯」季鳶重重點頭「楚湘.你不處理要務嗎.」

「今日陪你.不去了」楚湘逸拉著她往屋裡走去.

「不行」季鳶斬釘截鐵的說.

「為何不行.」

「你是皇帝.文武百官可以休息.但你不能.一國之主時時刻刻都應該保持警惕.你不知道齊天對我們的威脅很大了嗎.古人云.莫要因女色誤了朝政」.

楚湘逸從身後一把將她抱住「鳶兒還像從前那樣善解人意.可是今天.我想陪你」.

「可我不想陪你」季鳶脫口而出.

「什麼.」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不.我不是那意思」季鳶極力解釋：「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被別人說成紅顏禍水.你看歷代多少皇帝.有多少沉迷於女色.最後國破家亡的.你快去處理朝政吧.封后大典的時候最容易動亂.等這幾天過去了.一切都好了」.

「嗯.好吧.我聽鳶兒.你要不要陪同我一起處理朝政.」楚湘逸建議著.想要將她時時刻刻拴在身邊.

「我.我就不去了.我一介女流之輩.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托累了你.我要是去了會被人說閑話的」.

「在我眼裡.你從來不是拖累.跟我走」楚湘逸拉著她.就要往外走.沒想到卻感覺一股力量往後扯.回頭一看.季鳶極為不情願的看著他.他無奈的問道：「真的不想去嗎.」

「不想去.楚湘.別為女色誤了國.你快去吧.」季鳶推脫著.更有幾分趕人走的急切樣子.

楚湘逸嘆口氣.吻了吻她的額頭答應道：「好」.

他轉身便走出了留鳶宮.站在宮門前.回頭望著殿內.仍然是忍不住淡淡的失落.他們之間並沒有完全的回到過去.

時間再長一點.讓他們相處得更久一點.總有一天.他們還會再想以前那般相愛的.

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抹平曾經給她的創傷.

楚湘逸的身影剛從殿中消失.季鳶的面色便冷沉了下去.雙眼沒有任何柔情.仿若剛才那嬌柔的女子根本不是她.

「進來吧.」

不知道在對著誰說話.她話音一落.一道人影便從窗口飛了進來.帶著醋意的腔調「我這是看了一場鴛鴦戲呀.皇後娘娘」.

「你自己要來看.能怪得著我嗎.」季鳶回著他的話.

「我們齊天的女帝竟然做了軒聖的皇後娘娘.這讓你後宮一眾美男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