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霧深

她纖細白皙小指上，戴了一枚銀光閃閃的尾戒。也就是這枚尾戒，讓我對她產生懷疑。

我家門口的紙錢，應該是表姐給他們燒的吧？表姐給他們燒紙幹嘛？她認識他們嗎？或者說，她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還有，我家裡的鏡子全都哪去了？家裡衛生間中有面大鏡子，卧室里有面小鏡子，現在那些鏡子全都不見了。

「陳傑，你怎麼了？」見我不說話，表姐拉我的手。

她拉我時，我感覺她的手溫暖而又柔軟。同時，心底里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我詫異的看她，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我卻不敢問她。我怕我問了，她會立刻變成我害怕的樣子。

她是我親人，我現在卻很怕她！我只以為女友古怪，卻沒想到她與小潔都出出透露著詭異。

婦女說她侄子是我家裡女人害死的，可能是那種東西。我家裡沒女人，最近也只有表姐、小潔、女友對我最好，她們算是我家女人。她們三個，究竟是誰害死的小王？害死小王的，恐怕就是那東西吧。

「陳傑，你怎麼了？你說話呀？」見我還不說話，表姐急了，她神情關切的摸我額頭。

「我沒事，你等我出去一下。」拿開表姐的手，我對她笑了。

然後微笑著看她，我小心翼翼的向客廳大門退。一點點退到樓道中，我最後看了表姐一眼關了門。我知道家裡依然危險，但我覺得她同樣危險。

在樓道中往下走，我心情十分低落。剛才表姐說我暈了，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暈了，為什麼聽到那些聲音那麼真實，還差點被人掐死。可如果我沒暈，表姐又怎麼進來的？還有，我家裡的鏡子是誰藏了？要害我的人，是表姐還是小潔，還是我女友？

嗎的，越想越亂，我真的要瘋了。世界上那些瘋掉的人，他們清醒之前大概都與我一樣吧。此刻的我，只感覺神經距離崩潰只有一線之差。我腦子一團糟，整個人都亂亂的。

啪~！才走出樓道，突然有什麼東西從樓上落下。有血，瞬間濺到了我的臉上。

看著落地的東西，我伸手摸了摸臉上的血。沒有很害怕的感覺，我只覺得太突然。很麻木，只見我左邊不遠處是一條紅色裙子，裙子中竟然裹了只黑貓。

看見那死貓我鬆了口氣，還以為是表姐從樓上跳下來了。

忍不住抬頭向上望，這一望又嚇得我神經接近崩潰。只見表姐正站在陽台上望我，蒼白的臉上緩緩露出微笑。

夜間的涼風襲來，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下。求生本能變得很強烈，我想也不想撒腿就跑。這一路跑著，我一直覺得表姐站在陽台上看我。

她那表情很怪，跟之前關切之情相反。她，是那東西嗎？是害死小王的人？

一口氣跑了很遠，待到逃出小區外我才彎下身子大口喘粗氣。身上有煙，我拿出煙點了一支。望著天上的繁星，我突然感覺我活不長了。我就覺得我很倒霉，整個人都給毀了。也許就像婦女說的那樣，註定要百鬼纏身而死。

想到我身上還有兩個東西，我突然大叫。

「來啊，你們來整死我啊！你們來啊！」嗎的，真是不想活了。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現在卻生不如死。真的，真想死了算了。

於是我又蹲在地上哭，哭的特別傷心。從小到大我落淚次數有限，一個大男人現在沒出息的哭了。我一直以為我膽子很大，現在卻給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搞垮了。

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我哭累了又坐在地上抽煙。煙一支接著一支，我抽了大概三支。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心想既然婦女不救我，我就自己救我自己。她盼著我死，我偏要活的好好的。

她說晚上來救我，她人沒來。救我的那聲音，不是她。那聲音很陌生，聽著卻有些熟悉。可能是她不想我知道，故意弄成別的聲音給掩飾了。如果不是她及時救我，我可能真的沒命了。

身上還有一百多塊錢，不夠住賓館了。拿著這錢，我去了附近一個網吧。那網吧人不少，我呆在裡面覺得安全點。而且玩玩遊戲也不錯，能讓我忘記剛才可怕的事。

坐在人群中，我看著那些年輕人很是羨慕。我也是年輕人，這兩天卻給折磨的夠嗆。

中途去了趟廁所，在廁所中我找見了鏡子。鏡子中，我看見脖子上果然有淤痕。還有我右腳的腳脖子，上面也給人掐青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些東西似乎很怕鏡子。關著門網管不知道，我偷偷敲碎一小塊鏡子藏在身上。有這東西就好了，下次再遇到危險我拿鏡子照一照。另外我還學到一招，被那東西圍住一定要閉著眼睛別喘氣，它們看不見我。

到後半夜的時候，我電話開始響了。電話修好后裡面東西全沒了，連電話本都沒了。看到來電我深吸了口氣，想了想就給接了。

電話中，我聽到女友的聲音。她問我，「什麼意思，是不想處了唄？」

記得之前女友找我生氣走了，我看她消失的離奇以為她是那個。現在看她這麼說我反而覺得奇怪，因為她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然後有些心酸，我咬著牙說，「你是怎麼想的？」說這種話我也是灰心了，覺得自己不適合有對象。她們好像也都不是真喜歡我來的，就是突然就喜歡我了。

「陳傑，你可真行！」電話那邊女友很生氣，她帶著哭腔給我電話掛了。

又哭了？小潔哭，表姐哭，現在連女友也哭。一看給女友也惹哭了，我心想我是真不適合處對象。但是聽她的語氣，她好像很喜歡我一樣，難道我要哄哄她？

從來沒處過對象，我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就在我拿著電話猶豫時，電話突然又響了。接了后，我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那聲音叫我回家。那聲音，也是剛才在家叫我閉氣的人。

「你是誰！」不知道她為什麼叫我回家，我大聲問。

「回家。」電話掛了。

草，見那人給我電話掛了我罵了句髒話。有點不死心，我又給她往回撥。我想問問她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叫我回家幹什麼。可是我撥回去很快愣住了，電話那邊竟然語音提示說號碼空的。

心裡不由毛毛的，即使遇到過大事還是發毛。我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回家。

我家裡，究竟怎麼了？我要不要相信她！？

算了，還是信了吧。不管她是什麼，她到底救過我。想著這些，我趕緊拿起桌子上的煙回家。這一路往家走時，我衣服上的汗也給風吹的冰涼冰涼的。遠遠的，我看見我家樓道口似乎有人等我。等走近了，我發現竟然是婦女。

「你總算回來了。」婦女冷笑著對我說。

「是你給我打的電話？」我奇怪的問。

「呵呵，你表姐沾染了髒東西，你快跟我走。」婦女對我說。

「表姐，表姐她在哪？」聽說表姐出事了，我立刻急了，我想上樓去看。

「別問那麼多，你跟我走就是。她不會死，你不走死的就是你了！」狠狠瞪我一眼，婦女伸手來抓我。她抓我時手上力氣很大，比男人力氣還大。

婦女好像很著急，像要保護我一樣。被她拉著，我不由自主跟她朝遠處走。在我們走時，我忍不住朝家裡窗子處看了一眼。看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只見表姐還站在陽台處怪笑著看我。那模樣，好像真的沾染上髒東西一樣。

可我覺得心裡不踏實，我總覺得婦女不是想救我，是想害我。我不是傻子，誰對我好壞我分的清。

「你表姐沒事，明天天亮見到陽光自然就好了。你快跟我走，他們就要找你了！」婦女看我走的緩慢又催促我。

「咳咳！」我們周圍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聲，聲音是個女孩子發出的聲音。緊接著，有人輕輕拉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