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弟

「丫頭，你確定這個東西能行？」崔士高看著被自己串在一起的芸豆和韭菜，難以置信的看著女兒。

「肯定行。」崔璨接過了爸爸穿好的東西，拿到自製的燒烤爐上，一邊烤制，一邊往上刷調料。一會兒的功夫，就聞到了蔬菜鮮美的味道了。

「嗯，別說聞著還真的不錯呢？」崔士高吸了吸鼻子，不由得讚歎道。

最近幾天，女兒放學了總是搞這個什麼燒烤的。連書都不看了，也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問她，她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也不告訴大家答案。不過家裡的伙食倒是搞上去了，錢也花出去了。哎，雖然心疼錢，可是想到再有一個月女兒就要中考了，他也就沒有說什麼了。只要她高興，心情好了學習自然也就好了，多花些錢，也是給她們補身子。沒見兒子的個子都竄起來了嗎？所以好東西還是不白吃的。

但是想到，最近家裡的花銷，還有孩子考上中專后的學費問題，崔士高就感到頭疼。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想著考中專，而是高中，不然他的頭會更疼的。

「姐，這個芸豆這麼烤著還真的很好吃呢？」崔迪從姐姐手裡拿過了一串芸豆，大口咬了一下，滿嘴的香氣，不由自主的誇獎了起來。

崔璨還是低頭烤肉和菜，崔迪卻好奇了。「姐，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呀？我不相信你就是為了改善生活。」

「呵呵，我在練手藝，我打算我們放暑假了，就到城裡租個房子，做這些燒烤賣。」崔璨也沒打算瞞多久，更何況這事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做的，所以趁著現在一家子都在，也能給他們打個預防針。

「什麼租房子？」從廚房裡端著洗好的茄子出來的李玉清，聽見了女兒的話，別的沒有在意的，倒是想到了在城裡租房子的錢。

「嗯，我們就在姑姑她們家住的那塊租個臨街的房子，一邊我們在那裡住，一邊還可以賺錢。」崔璨早就想改變家裡的狀況了，可是自己重生之後一直忙著學習，雖然以前學過，可是畢竟已經扔了近二十年了，所以剛剛才找回了感覺，才有時間折騰這些東西。

「我們有房子住為什麼要去城裡租房子住？家裡的地怎麼辦？」崔士高不解的問女兒，當然了，他想的是女兒鼓逗的這個燒烤真的能賺錢嗎？而且還一家子都去，一個假期兩個月，誰家租房這麼短的？別看女兒學習挺好的，生活方面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我們在家裡除了種地，還有什麼來錢的道兒？」說完看到爸爸明顯難過的樣子，崔璨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忙說：「我和弟弟都大了，用錢的地方多了，要是還掙那麼幾個錢，你們覺得夠花嗎？」

看爸爸和媽媽點頭的樣子，崔璨接著說：「我們到了市裡，雖然開始的時候花銷大了些，可是那裡賺錢也方便呀？我們租住個路邊的房子，一個暑假賣冷飲也能賺不少呢？再加上燒烤，我就不信賺不出學費來？如果生意不好，爸爸和媽媽還可以出去買些小貨什麼的，怎麼算都不可能比在家裡還賺的少吧？」

崔士高和李玉清聽了女兒的話，看了彼此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崔迪想了想，接著姐姐的話題說：「我們這裡冬天了就沒什麼收入了，要是去了城裡，冬天也可以賺錢。最不濟的還能賣賣力氣，或者找個廠子上班什麼的。所以，我也贊成姐姐的話，我們全家都搬去城裡。」

學習上來了，崔迪也有信心了。即使搬到城裡轉學什麼的，他也有信心。實在跟不上就降一級好了，反正自己和姐姐上學都早，即使降級了也和同學們同歲。既然下定了決心，他就不怕環境的改變，他一定要努力學習。尤其現在，他已經學出了興趣，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攆上姐姐的腳步的。

「這事，讓我們好好想想，這些事不用你們小孩子操心。好好學習，你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考試了，別操心家裡。家裡不會缺了你的學費的。」崔士高制止了兒子和女兒還要接著說下去的勢頭，「好了，趕緊吃你們的燒烤吧？不然涼了該不好吃了。」

大家吃了頓蔬菜燒烤，雖然沒有烤肉什麼的香，但是也別有風味，偶爾吃吃還是很不錯的。

當天晚上，崔士高和李玉清都久久沒有睡著。兒子和女兒的話給他們提了醒，讓他們意識到孩子大了，懂事了也需要錢了。而之前，他們每年從春忙到秋，也就是個溫飽。這幾年要不是崔士高偶爾出去跟著建築工隊打工，恐怕孩子們的學費都難。可是就這樣，還領回來不少白條呢。所以今年他還要出去的時候，全家都不讓了。哪怕全家窮些，也不能讓他出去吃了苦，最後還一份辛苦錢都沒有好。

女兒考上中專的事十拿九穩，而中專也要四年，這四年就算女兒仔細，也要個萬八千的。兒子也知道讀書了，初中還有兩年，要是考上高中和中專的，不也是要錢嗎？而家裡的收入，還真的很難維持呢？

夫妻倆的心裡都想起了女兒說的事，這兩天雖然多花了些錢，可是吃的那個燒烤還真的很不錯。不但羊肉可以烤，還有雞肉，牛肉，豬肉。竟然連蔬菜也能烤，這還真是什麼都能烤呀。要是真的像女兒算的那樣，別說房租了，就是孩子的學費也不費什麼勁呀？

夫妻倆的心被女兒的話給刺激到了，算計了一晚上，越想越可行。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兒子女兒，崔士高就騎著他那輛出了車鈴不響什麼都響的自行車去了縣城。

說起來，崔璨家所在的崔家屯位於縣城的西北，離縣城有二十多里地。騎自行車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路，可是卻要放過一道嶺，這道嶺還很高，所以特別的累人。偶爾騎車去縣城，還不覺得怎麼樣，要是每天騎車來回上班，可就沒多少人能受得了了。要知道，像他們這些農民去縣城做工，乾的都是勞累的活，中午再不捨得花錢，吃的午飯也不是很好。所以到晚上回家的時候，幾乎就沒什麼體力了。

所以一般人家，但凡日子能過得下去，都很少會這麼來回跑的。而真正有能力的，在縣城有好工作的，也都搬到了縣城住，而崔璨想的就是這樣。

崔士高騎著自行車，載些家裡的蔬菜和大米，就到了縣城的姐姐家。姐姐家說是縣城，卻也不是市中心，而他們雖然不是農民卻也是農場的工人，再加上家裡孩子多，所以吃用什麼的也不是很好。每次崔士高來城裡都會給姐姐家送些吃用的東西，雖然不值什麼錢，卻也是一份心意。

姐姐在市裡的一個商場門口看自行車，雖然受累了些，卻也比上班賺錢。崔士高騎著自行車先是來到了姐姐這裡，和她說起了一家人的想法。

「我看行，雖然不知道賺不賺錢，起碼這個想法是對的。人挪活樹挪死，只要出來肯干，就比留在崔家屯強。」崔桂蘭是個爽快的人，尤其對這個總是掛著自己的弟弟，更是沒什麼藏著掖著的。

「那你看，你們那裡有這樣的房子嗎？」崔士高一聽姐姐也贊成，心裡便更堅定了幾分出來的信心。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一天早出晚歸的也不在家，問我也是白問。反正你要往我們家送東西，乾脆你就自己去看看。要是你姐夫在家了，你就問問他？或者讓他帶你去看看也行？」

崔家有三兄弟，崔士高是老二，而崔桂蘭則是崔家唯一的姑娘。比崔士高大，卻又在崔士凱的下面，在崔士高的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只是因為娶了一個厲害的媳婦，而老三呢又是個耳根子軟的，所以和哥哥姐姐的關係並不好。崔士凱是個開拖拉機的，總是不在家。而家裡的大嫂也是個拎不清的，所以崔桂蘭只有在二弟和二弟妹的面前才感覺到了兄弟姐妹的感情。所以對於二弟拜託的事總是盡全力幫忙。

「好，我這就去家裡，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好，你中午在家裡吃完了再走。」

「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要帶的嗎？」崔士高從姐姐家出來就不能再過來了，所以問問姐姐還有什麼事。

「我這裡有二百塊錢，你拿去先用著。要是租房子不夠，我晚上回去了再給你拿。」看弟弟要走了，崔桂蘭才想起弟弟家的情況，忙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皺皺巴巴的二百元零錢。這個時候還沒有百元大鈔，所以十元十元的，二百元也挺厚的。

崔士高看了看風吹日晒的蒼老的姐姐，又看了看帶著姐姐溫度的二百元錢，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嚨被堵住似的，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拿過了錢，騎上了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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