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大齡女人惹不得
安琪的話強烈的刺激了我,即使那只是一個孕婦的妄想症,我也昧著良心相信了。掛了她的電話之後我就去了衛生間,洗了一把冷水之後,又給她撥了過去。
「好沒意思,我這還沒數到10呢,你的電話就打來了。」安琪不等我說話,先是嘲諷了我一句。
我吸了口氣,說:「萬一是真的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八來了翹掉他的殼,就算來了只老虎,咱也給他訓老實了。」安琪霸氣的冷笑了一聲,而後話鋒一轉,說:「於小貝,你說你都回來一個多月了,麻袋的屬性到現在還沒給我去掉啊?」
「麻袋?」
「對啊,你和趙哈尼,一個屬於演技派,跨入影視界都能拿個金像獎了,一個屬於麻袋派,什麼都不會,就只會裝。」
這安琪罵起人來,那真誰都受不了。
「所以呢?」
「不過誰讓我是出了名的護短呢。他趙哈尼要演,我們就陪他演了,於小貝你可得給我爭口氣,這一次,姑奶奶不讓他下跪,我就不叫安琪!」
天知道安琪火氣怎麼這麼大,其實我也理解,倘若安琪的假設是正確的,那麼趙哈尼這個玩笑,就太大了?
看我的反應?我的反應還不夠明顯嗎?
安琪說的對,趙哈尼這次,是有點過分了。無論他是裝的,還是真的,現在的我,還有機會再去選擇嗎?
跟安琪打電話后的第二天,剛到辦公室,就聽到了一個大八卦……苗香香退出了。
趁著大夥沒注意,我特意翻了翻微博,瞥了一眼封面上那個大美女,昵稱下就是那條長長的申明。
退出時尚圈?開什麼玩笑?
「這不會是炒作吧?」趁著總監還沒來,同事開始八卦了。
「哎呦喂,可不是八卦,聽說是得罪了某個有勢力的角色,一夜之間所有合同都沒了。」
「好可憐啊。」
「有什麼好可憐的,她當初不就是從美空出來的,你也知道,那種地方……呵呵,能是什麼好貨色?」
相信我,沒什麼比女人的嘴巴還損的。只是,這個女人好歹也是趙哈尼的新寵,有人還敢在這座城市跟他過不去?
算了,八卦一下就算了,畢竟這件事,和我也沒多大關係。
「跟你沒關係?」某孕婦在家閑著無聊,一早就把苗香香出事的鏈接發了過來,大言不慚到:「也只有你能這麼淡定的撇清關係,但是於小貝,你確定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這話從別人口中問出來,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可說這話的人是我的一級情報員安琪,未免不讓我多想。
我低著頭,對著微信,問:「有什麼情況,請立即彙報。」
安琪發了一個鄙視的眼神,而後來了一句:「姐教了你這麼多年全然當是白教了,一點都沒學會姐的聰明才智。」
原諒我現在有敲打某人腦袋的衝動。
而後,微信上忽然顯示一行字:那苗香香太不知好歹了,那晚跟著你的三個人,就是她安排的。
我頓愕,原本以為這件事只是趙哈尼小題大做,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間,按了安琪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真的假的?」
「真的,比黃金還真。」
「所以,因為我?」
「我剛才試探了餘聲,他只說了一句話。」安琪壓低了聲音,說:「如果有人欺負你老公,你會輕饒嗎?」
「所以呢?」
「你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斬草除根。」
前兩天,安琪跟我說,趙哈尼找了五爺,那群混混,沒輕沒重的,到時候要真的把事情鬧大了,吃虧的反而是趙哈尼。
再說了,現在我也沒事,不至於如此。
思來想去,我撥了趙哈尼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耳旁還有其他人的聲音,我心裡一琢磨,人家趙哈尼現在還在也是公司的上層,這個時候打電話,倒是我多事了。
於是我急忙開口:「你先忙,忙完再給你打過去。」
「你等等,」趙哈尼的聲音傳了過來,相當的平靜,「會議改到明天。」
我就知道,他可能在開會。
幾秒鐘之後,趙哈尼的聲音傳了過來,只是這聲音,比之前有溫度一些。
「怎麼了?」
「是這樣的……」該從哪裡說起呢?我總不能跟他說,喂喂喂,惹了我的那個苗香香,你就放了人家吧。呸,有我這麼臉皮厚的嗎?萬一這事兒根本和我無關,到時候丟人可就丟到了姥姥家。
「恩?」
「哦,是這樣的。上次,跟蹤我的三個人,我聽說,你找到了?」這麼問應該很含蓄吧?
「然後呢?」趙哈尼一聲輕笑,我的腦海里立即冒出了他那個邪魅的笑容。
「你看,我也沒什麼事兒。」我吸了口氣,說:「相關人等,還是算了吧。」
「我考慮考慮。」
這個事情需要考慮嗎?有錢了不起啊?
「我的意思是……我請你吃飯吧?」不對,我只是想說一聲謝謝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句話了?
「好啊。」趙哈尼開了口,說:「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哦。」
電話是掛斷了,但是為什麼,我有種被人挖坑的錯覺?
單獨吃飯?不不不,這會兒我這個狀態,絕對要露餡。
趙哈尼果然是晚上七點來接的我,車子不是那輛風騷的保時捷,而是換成了卡迪拉克。
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司機沒來,坐在駕駛位上的,就是趙哈尼。
我點頭,鎮定的上了車,隨意瞥了一眼趙哈尼手上的指環,忽然間冒出了安琪說的那些話。
車上放著音樂,我和趙哈尼都沒說話,我一直盯著車窗外,腦子裡卻是暗潮湧動。
矯情一點的想,趙哈尼在我回來之後不動聲色的幫了我好幾個忙,是什麼原因呢?當初我那麼慘無人道的讓他離開,我們也都各自有了新生活,各自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紀,根本無心再像年輕那樣愛的死去活來,我的心境變了,沒了患得患失,卻還是有一定恐懼。
我恐懼什麼?恐懼他的好,只是一種補償而已。
更恐懼自己放不下,又走了老路。
當然,這也是偶爾矯情的想法,對於某人的免疫力,我還是需要加強。
特別是看到他發來的簡訊,我心底更不是滋味,誰不知道那一家法國餐廳,是以前我們兩人最愛去的,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車子停在商場樓下,趙哈尼紳士的走了過來,幫我打開車門。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要進門了,我環視了四周,頓時倍感焦急。
「怎麼了?」
我抬眼看了趙哈尼,這會兒手機響了。
安琪的簡訊:我們已經在樓上了,上來吧,記住,一定要保持冷靜。
我呼了口氣,說:「上去吧。」
當四個人坐在一張餐桌上時,趙哈尼臉上的笑意果然是淡去了許多。安琪就坐在我的對面,時不時的跟我使眼色,得意的很。
「孕婦也可以吃這些?」趙哈尼聲音平靜的開了口,「沒煮熟的肉里有寄生蟲,你們不知道?」
「我要的全熟。」安琪不動聲色的吃著牛排,說:「這一點,我老公也很細心的提醒了我。對吧,老公?」
餘聲無辜的看著安琪,又看看趙哈尼,點了點頭,忽然把話題引到了我的身上:「聽說上次你敲了一個女模的頭,事後人家沒找你麻煩嗎?」
「沒有。」我心虛的看了眼趙哈尼,說:「大約是怕被我再敲頭。」
「該不會是有好心人幫忙解決了吧?」餘聲不依不撓,又引出了一個話題。
「對呀,小貝,你給凌總打個電話,這種好事啊。也只有凌總會做。」安琪喝了一口果汁,十分嚴肅的看著我。
「咳,老婆,或許……有其他人呢?」
可憐的余先生,眼皮都快翻白了,自家媳婦愣是裝著沒看見。
「其他人?小貝,又有新的追求者了?」
安琪,真正演技好的,是你吧?
「什麼追求者,帶過來讓大家看看。」趙哈尼抿了一口紅酒,認真的看著我,說:「幾個朋友幫你長長眼,你著腦子,不夠用。」
「呵,這做人那,還是心眼少點好。」安琪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來,噎的自家老公低頭吃菜。
飯吃的差不多時,我借口去洗手間,準備去前台買單,誰知服務生卻告訴我,趙先生是這裡的vip會員,直接從會員卡里扣除了。
一頓飯總算吃完了,餘聲急忙找個借口帶著自家老婆離開,誰知安琪的手一直挽著我,到了車庫,她忽然冒了一句:「餘聲有個朋友剛從巴黎回來,32歲,你要不要看看?」
安琪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四個人都能聽到。我當然知道安琪這話的意思,卻還是很誠實的說:「明天我要回去陪爸媽。」
安琪臨走之前好似要用眼神殺死我,我假裝沒有看到,但是身旁的趙哈尼,卻因為這句話心情倍兒爽。
我轉身跟趙哈尼告別,他卻暈乎乎的告訴我,他已經醉了,沒法開車。
我從一旁取出一張名片,笑著說:「打電話給代駕啊。我這有號碼。」
趙哈尼一張臉又黑了。
我當然沒有說謊,上周因為私事沒能回家,我媽在微信上連續發了幾個白眼狼,這周我要是還不回去,我估摸著,她老會用唾沫把我淹死。
可當我敲著自家門時,門口站著一帥小伙,頓時把我嚇懵了。
我媽從小夥子身後走了出來,笑著說:「貝貝,這是小區里你林姨家的王浩,上初中那會,晚自習送了你半學期,記得嗎?」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說:「王浩你好。」
見到王浩的第一秒我就知道,本周的家庭聚會,被我媽安排成了相親會。我早就料到她會出這麼一招,卻沒想到速度來的那麼快。
王浩的爸媽也在,在我進門后那雙眼睛壓根就沒離開我。一個勁誇我漂亮,誇的連我自己都信了。
我把帶回來的水果拎進了廚房,瞥了我媽一眼,說:「你厲害。」
我媽得意的跟我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說:「小貝啊,王浩這孩子是你媽我看著長大的,前幾年去了澳洲,這不,剛回國。大門口的,知根知底,你可不能枉費了你媽我的一片好意。」
我鬱悶的去了房間,而後奶奶走了進來。
她笑著看著我,說:「小貝,怎麼不出去啊?」
我看著奶奶,說:「我媽這不是給我找事嗎?」
奶奶樂呵呵的看著我,說:「這小夥子挺不錯,不過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你還記得趙先生嗎?人家為了找媳婦,那都去了咱們村了,不著急啊。」
我的腦海里忽然冒出趙哈尼的那張臉,再聯想昨晚那句「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心裡很不是滋味。
飯桌上,兩家家長就開始閑聊,這邊問問未來打算,那邊問問工作情況,鬧得跟四方會審似的。終於撐到了吃完了午餐,老於忽然拿出了兩張電影票,讓王浩陪著我去看看電影。
我和王浩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這種默契還是有點,我巴不得早點兒離開這兒,拎著包就往外走。
看電影的地點在萬達,距離開場還有一小時,王浩提議去星巴克坐坐,我雖然有點兒不耐煩,但是這點素養還是有的,於是就跟了過去。
可是沒想到,咖啡還沒喝一口,門口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趙哈尼。
他當然也看到我了,我假裝無視,抬眼看向別處。
我和王浩坐在最外側的桌椅上,而趙哈尼則坐在最裡面,他桌上放了個筆記本,坐下之後就開始忙活了。
我這的確定,這才的遇見,絕對是個巧合。
咖啡端上來的時候,王浩自己加了糖,而後一開口,第一個問題,就把我嚇著了。
「今天我過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按照我爸媽的想法來看看。」這語調,分明跟飯桌上的紳士差距千里。
也好,這想法正符合我的想法。
「雖然我是單身,但是我還是比較偏向於國內比較傳統的女生,」王浩抿了一口咖啡,說:「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點,我對你沒興趣。」
原來,我面前這位才是真正的影帝。
「所以呢?」我不怒反笑,「無論你聽說了什麼,你媽沒教你跟人說話要懂禮貌嗎?」
王浩諷刺的看著我,說:「你這種女人我在國外見多了,聽說國內也有很多,趁著年輕,想靠臉蛋上位,結果尼?什麼都沒得到。」
「你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吧,玩玩也很正常,」王浩淡定的看著我,說:「我也沒指望我的妻子能是個處,但是吧,我也不希望,她有過別的男人的孩子。」
我笑不出來了,卻念著他爸媽和我爸媽的關係,沒有將咖啡潑到他的臉上。
「你可以滾了。」
「我爸媽那……」
「正如你所說,我也不想找個三十多歲還處處聽從父母安排的媽寶。」我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說:「何況,你也知道的,你這一身幾千塊的衣服,太掉檔次了。」
王浩走了,笑著走的。
我坐在原位繼續喝咖啡,眼神一掃,就掃到了坐在不遠處的趙哈尼。
我嫌棄的拿起包包,迅速的出了門。
王浩說的某句話還是對的,愛是什麼?愛就是賭博,拿著青春賭明天,賭輸了,還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還有心底的那份不甘。
對方可以面不改色的和你處在一個地方,可以和另外一個女人聊天逛街,可以像關心你就關心你,想諷刺你就諷刺你,卻不知道,在我們這個社會,有些事情,性別就是個弱勢。
男人到了三十歲,有房有車,想要娶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順利完事。在小姑娘的眼中,他們是潛力股,她們也有物質保障。
女人呢?二十五歲之後就開始掉價了。家室好一點的,父母可以做個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把女兒嫁出去,可是像我這樣的呢?談一場戀愛跟脫了一層皮似的,除了變成了剩女,還要被男人鄙視,因為什麼?只因為我的愛情,我賭輸了。
年紀小的時候,我哪裡想過這些,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才忽然明白這些道理。
我氣,氣自己,也遷怒了趙哈尼。
他以前就說我是菜市場的爛白菜,這不,被這個臭嘴給說中了。
晚飯我沒有回家吃,買了點小吃回了公寓,坐在窗口看夜景,這會兒心情才稍微平復。
年紀大了怎麼了?年紀大了就要打折銷售?哼,我偏不。
趙哈尼給我打了兩個電話,都被我漠視了,我現在這個情況,那就是一隻被惹怒的母老虎,他來招惹,鐵定是要被遷怒。
我不想被他知道現在的樣子。
這件事之後過了四五天,安琪終於按捺不住那顆八卦心,問:「怎麼最近沒有你和某某某的消息了?」
我抬眼看著她,淡定是說:「別給我做參謀了,老娘決定了,讓他出局。」
細細算來,我回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即使千方百計的不去涉及之前的所有事情,卻還是在心底深處偷偷的藏著小心思,我承認,當我聽到安琪的那個推斷時,我是很興奮,可是在王浩**裸的侮辱之後,我才徹底的認識到了一點。
和一個普通男人尚且要經歷此番折磨,更何況,是我根本不曾了解的趙哈尼。
出局這個詞,我一直沒敢說。年紀沒優勢了,臉蛋也沒優勢了,體重又漲了十斤,我喪失了所有的自信,還不想在自尊心上過多自殘。
更何況,趙哈尼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晚上下班回家,我照樣去燒烤攤上弄了些小吃,誰知剛走到了門口,就被眼前的黑影嚇了一跳,一瞬間,吃的全掉了。
感應燈亮了,我這才看清,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趙哈尼。
我伸手去撿吃的,卻看到了某人皺著眉頭。
「你平時就吃這些?」他問。
「是呀。」我點頭,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下班經過這裡。」趙哈尼不動聲色的看著我,說:「對了,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
「趙總真會開玩笑,以你現在的資歷,要什麼人才沒有,怎麼想起我來了?」我也沒開門,我知道,我開了門,某些人就會進去。
趙哈尼聽我這麼一說,良久都沒說一句話。
我笑,說:「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趙哈尼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靠在門上,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門外的響動,我瞥了一眼羊肉串,忽然特別嫌棄。
太胖了,還是別吃了。
我想我還真的變得鐵石心腸了,因為這件事,我感覺心口的惡氣出了不少,誰知第二天晚上回去,門口又多了個人。
是王醫生。
她手上拎著那個保溫瓶,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我二話沒說請她進門,盛了兩碗湯走了出來。
「王醫生,你也喝一點。」
王醫生看著我,搖了搖頭,說:「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於小姐,最近身體如何?」
「身體好的很,有你們這麼照顧,都漲了十斤了。」
「你們」兩個字顯然讓王醫生臉上露出了驚愕,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問:「於小姐,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王醫生,你就別操心了,回去跟那位說,我現在身體很好,不需要。」大齡女人不能刺激,一旦受了刺激,完全可能提前進入更年期!
王醫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而後看著我,說:「於小姐,其實我……」
「我都知道,跟你沒關係。」
「不不不,於小姐,都是我的錯。」王醫生激動的看著我,一雙眼睛里全是愧疚,說:「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恩?」
「你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丈夫酗酒,賭博,孩子常年住校,一家人的膽子,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王醫生看著我,說:「於小姐,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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