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兩路

鄭辰？

「我怎麼會想到鄭辰？」

等到張志宇反應過來，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謬了。

那一瞬間，張志宇的腦海里閃過很多，隱約間他好像理清了什麼，可又因為太過倉促，卻又說不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

張志宇愣住了，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麼他們調查的一切似乎就明白了。

而在另一邊，周加鑫則是不知不覺來到了王虞兵家的後院。

兩個房間大小的後院，被半人高的牆圍著，因為冬季，牆上的牽牛已經枯萎，不過從枯黃的葉子可以看出之前這裡繁茂的樣子。

泥土地上種著大白菜、萵苣、芹菜等等一些平常可見的綠色食品，每一種整齊劃分著，可以看出主人是多麼的用心。

周加鑫走在狹小的菜道之間，生怕一不小心踩到。

西南一角，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想來是收拾出來的廢物都堆在了這。

周加鑫看著這一堆什麼都有的雜物，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便是伸手去翻，濃濃的灰塵撲面而來，嗆了直咳嗽。

破舊的運動鞋、椅子……

大型的傢具，沙發、柜子……

還有一些從牆上撕下來的海報、牆紙……

等等！

周加鑫一愣，這些東西湊起來不就是一個完整的房間嘛？

黑眸閃爍著亮光，就在周加鑫剛要往下翻時，卻被一道聲音打破了。

「加鑫，怎麼到這來了？這裡髒的很。」

「這不亂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走到這了……」

雖然對方言語說的極為從容關心，可是周加鑫還是從對方不自在的面部表情和閃爍無主的瞳孔中看出，對方很不想有人尤其是陌生人來到這裡，彷彿這裡有著什麼秘密一般，生怕被別人知道似的。

「小兵的葬禮快開始了……」王姨話鋒一轉，自知繼續詢問是不明智的。

「這就來！」看來只能找機會再來看了。

這裡的習俗，所有人的葬禮都是晚上被送到火化廳中，進行火化禮儀，從而將亡者安息，送去輪迴。

火化廳離王虞兵的家大約半小時，親戚朋友都坐在大巴車上，集體前往，而王虞兵的屍體就在另一輛車內。

車上，周加鑫和張志宇坐在一起，沒有說一句話，兩人如同商量好的一般，默契的出奇。

其實不然，兩人不僅沒有不說話，而且說的熱火朝天。

「你那怎麼樣？」按下發送，周加鑫的思緒有些亂。

「在王虞兵的房間內，我發現了一張照片，我給拍下來了，我發給你……」隨即後面附上了那張合照。

周加鑫淡淡的點開，看到那張照片，即便再淡定的人也淡定不下去了。

「這是…鄭辰？」

「我也不確定，我找了整個房間，只有這麼一張照片，因為年代久遠，雖說有些像鄭辰，可是也不能確定就是……」

「那也不一定！」

「哦，怎麼說？」

「我在他家的後院發現了一些雜物……」

「雜物？」

「雖然是雜物，不過那些雜物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房間的必需品……」

過了三四分鐘，張志宇才回對方信息。

「你的意思是說，王虞兵和鄭辰……」後半句他沒有打出來，不過張志宇相信，憑對方的理解能力，肯定能推理出來。

周加鑫鎮定自若的看了眼對方，微微點了下頭。

張志宇知道，他自己和周加薪想到一塊去了。

如果真的證實了他們的猜測，說不定殺害王虞兵的兇手也就水落石出了。

而此刻另一邊，柳小傑和卞雨晨也正在前往圖書館的路上。

兩人關係本就不太好，而且兩人此刻心中都是各懷鬼胎，所以一路上就這樣默默的過去了。

圖書館一樓處，走在前頭的卞雨晨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炯炯，直視對方，「現在也沒有其他人，上次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柳小傑一臉無辜樣的說道。

「柳小傑，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打算繼續裝下去嘛？我告訴你，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就我和你兩個人，你不防承認了吧，那天在車上到底是不是你？」

看對方滔滔不絕的說著，柳小傑原本一臉無辜的表情也是漸漸冷了，「如果我真要殺你，現在就不會和你廢話了……」

「你……」

「好，算你狠，你給我記著……」

卞雨晨一臉的憤恨，轉身就是朝二樓走去。

「你要是暴露了，可沒人會救你。」

卞雨晨走到門口拿出手機，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轉過頭，看到早已沒了身影的柳小傑，卞雨晨眉頭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憋著。

入門，先是刷卡，平時在大門一旁，管理員都在那的，可是今天居然沒見到。

難道故意的？

還是說只是碰巧？

走進寬敞的二樓大廳，左轉，借書的工作人員居然也都不在！

進到裡面，首先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排排的書架，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圖書館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差不多半個足球場大小的藝術文學書籍館內居然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卞雨晨有些不解，雖說拿起一本書就是坐在那看了起來。

翻了一頁，卞雨晨就是看不下去了，本來心思就不在書上，即便拿到了自己喜歡看的類型的書，這個時候也根本看不下去，尤其詭異的碩大的館內毫無一人。

漸漸地，卞雨晨有些坐不住了，就在那一瞬間，他恍惚間看到了什麼。

一道黑影？

他也不確定，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有人過去了。

一下子卞雨晨的腦海里回想起簡訊說的，看到的第一個人……

刷的一聲，卞雨晨跑了出去。

停在門口的卞雨晨，四處張望，搜尋著剛剛的黑影。

可結果……根本就沒有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洗手間，卞雨晨雙手捧水，澆在臉上，試圖來緩解壓抑緊張的感覺。

就在他抬起頭看向鏡子時，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旁邊的人，嚇了他一跳。

看了眼對方淡定的神色，擰開水龍頭，洗手，關上，離開……動作很正常，可是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等等……

黑色的衣服，褲子，鞋子……

之前的黑影……

難不成剛剛的人就是那個黑影？

不等門被帶上，卞雨晨便是一把拉住即將關上的門，沖了出去。

終於這一次，他看到了那個黑色的身影。

「前面的帥哥，麻煩停一下……」

「帥哥，請等一下！」

「喂，喂，喂……」

卞雨晨緊隨其後，既然對方不理自己，那更說明有問題，而且還跑的那麼快。

「人呢？」

卞雨晨氣喘呼呼，沒想到拐了個彎，人就不見了。

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

環顧了四周，卞雨晨又往回走了幾步，才知道這裡居然是二樓大廳中央的那個樓梯。

可是，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都是被門鎖著的，今天怎麼打開了？而且門居然還不見了？

「今天怎麼怪事這麼多？」

卞雨晨念念有詞，既然已經到了這，那就進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麼發現也不一定。

下了一樓，卞雨晨才知道，原來這下面還有地方，以前門一直鎖著，都沒休息，要不然今天估計畢業了也不會知道。

入了地下，昏黃幽暗的樓道內，靜的可怕。

格外響亮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鼻息聲，似乎在此刻顯得特別的詭異。

樓道在此刻變得悠長，彷彿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完，窒息的感覺如同纏繞在脖子上的紅絲帶，彷彿只要稍稍用力勒一下，就會結束你的生命。

走到頭再拐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門，一扇沒有關緊的門。

小心翼翼的卞雨晨走到門口，透過狹小的門縫，只看到了一排排的座位和一扇黑板，很顯然這是這是一間教室。

「咯吱咯吱……」

推門發出的尖厲聲音，如同惡魔的嘶吼磨牙，不由得卞雨晨身上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卞雨晨屏住了呼吸，他已經準備好了面對接下來什麼難以預測的事了。

而在同時，周加薪和張志宇也是到達了目的地。

整個大廳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花圈，而後則是主持喪禮的主持台，在主持台的后右側是一面在學校班級里常見的投影儀，想來是用來播放死者生前一些事的。

正中央放著王虞兵的遺體，原本頭和身體是分離的，不過為了死者，經醫生之手將頭和身體又縫在了一起。

那一刻，張志宇眼眶莫名的有些濕潤，腦海里陡然浮現出曾經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洗澡等等瑣碎的畫面。

主持人在上面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台詞，雖然言語乾脆，不過作為主持人，煽情的功力還是在的，尤其又是葬禮的主持人，很快大家都雙目朦朧，有的早已放聲大哭。

一系列的形式很快便走完了，終於到了最後火化的階段。

火化廳因為危險、容納大小等等原因，所以只能讓十位親屬進去，然而因為這件事，引發了一些矛盾針鋒。

剛要出這間房間去到火化廳的張志宇陡然聽到不對勁的聲音，便是立即收回懸在半空中的腳，迅速的躲在門后，打算見機行事。

「小兵都已經這樣了，你就讓他們進去送小兵最後一程吧！」

「不行，他們一家人是怎麼對我們的，怎麼對小兵的，憑什麼讓他進去，他還以為，他還是小兵的叔叔嘛！」

「他難道不是嘛？」

「他就不是，八年前就不是了……你不用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他進去的。」

「小兵他媽，你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你怎麼不問問他，何必！」

接下去無非就是勸說無果，鬧得只能尷尬離去，而藉此張志宇也看到了那個王姨口中的他。

一個中年男子，兩鬢已經有些白髮，頭髮有些長，顯得亂亂的，整個看上去就是一副邋遢大叔的模樣。

也是王虞兵的叔叔。

「王虞兵的叔叔，和王家人關係似乎很不好，好像是因為八年前的什麼事。」

看了一遍自己編輯的簡訊，張志宇按下了發送。

閉目養神的周加鑫在腦海中整理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企圖從哪裡能夠找到一絲可以打破此刻僵局的線索。

「滋滋滋……」

突然震動的手機，打斷了他的思考。

「既然如此，那麼……」

看著簡訊的內容，周加鑫抿唇不語，只不過眸色卻深了一分。

晚上九點，葬禮終於結束了。

因為時間原因，王姨讓他們明天再回去，他們同意了，畢竟還有點事情需要查清楚。

所以這一晚，註定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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