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欲辨已忘言
「我不明白！」我理直氣壯地看著葉修齊，不管怎麼樣，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說要冒充那個可能是楚家千金的女孩，我都照做了，為什麼還要這麼這樣對我？」
「你還有臉提，你知道你要冒充的那個人是誰嗎？」
「你的仇人！你和李濤的對話我聽到了！」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修齊愣愣地看著我，
「呵！」他冷哼了一聲說，「看來你是知道的，你應該猜到我為什麼這樣對你了吧。」
啊！
我很疑惑。
「你還在裝！」他語氣冷厲，比那天玉龍雪山上的千年積雪還要寒冷，眼神里凝結了前所未有的戾氣，「你當初是怎麼害林晚的？」
林晚？
他們沒有一刀兩斷？
我害林晚？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對林晚說：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我抬起頭來，望著他，半天才平復我心中的不安，現在的我很平靜，「你是說我就是你的仇人。」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要為林晚報復你，所以你一直將計就計，讓我一直沒認出你來，你錯了，我來蔥蘢溝，就是為了找你去的！」他的手冒出了青筋。
原來他一直就是為了復仇，一直就知道是我，一直就是想玩弄我，我笑著說：「你說說，我怎麼害林晚的？」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女人，原以為你做了虧心事，會良心不安，現在看你倒是忘記了那段事了，那好我就幫你回憶回憶！」他伸手從西裝里掏東西，這場景像是電視上殺人兇手掏槍的的場面，我緊緊地握著拳頭，為什麼會這樣？就算是害怕，我不能讓他瞧不起。
他掏出一沓東西，拋向天空，一張張五彩繽紛的紙片落下，我才清楚這是照片，當落在床榻上翻朝上的照片，清晰地顯示著，兩年前東京搶劫案的場景……
大家嘶吼，咆哮，我聽到女子在呼救聲……
……
他突然一隻腿屈在雪白的床上，我滿目的驚恐，「想起來了？醫生說你記不得以前的事，我也想這件事你不記得了！原來你記得啊！吳迪和陳一楠說你天真無邪，可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心機深重！」
葉修齊，他，不信我。
他怔怔地看著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還以為我會覺得你有多無辜？」
他又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是他昨天給我看的那一張，照片上的我，短短的頭髮，站在搶劫案現場，臉上太過驚恐得獃滯，可是我怎麼害的林晚，我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照片，又認真地看著我，「呵！」他的冷笑，我總感覺是含著眼淚的，「沒看出來，還真的是你，長著短髮時候像個毛頭，沒想到頭髮長長了，會是這麼嫵媚的尤物，即使你從不化妝，都美得不可方物。」
他這是要說什麼？
「為什麼你那麼美麗，當初那群搶劫的人，沒看中你把你給強.J了？當你聽到林晚在喊救命的時候，你為什麼見死不救？要是當初那群人看到的是你的美，而不是林晚的美貌，把你給強.J，我看你該怎麼辦！」
是當初那群人看到的是你的美，而不是林晚的美貌，把你給強.J，他是要說什麼？
難道林晚在那場搶劫案里，被強.暴了？
可是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美麗，那麼清純，怎麼會。。。
淚不知覺就滑落了。
「哭，你有什麼資格哭？」他滿目的怒火，如果又其他的，那麼就是在他眼裡的一點點閃爍。
我想抑制，可我的淚卻停不了，「對不起！」
「對不起？」他冷哼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說對不起？你知道那種痛苦嗎？」
下意識的點頭，想，我是懂的。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囚禁我，那是因為恨！
他突然站了起來，一臉輕蔑，「我本來是想DNA鑒定那天晚上，把你丟到荒野，喂那些野男人，後來仔細想想，還不如我親自來，我的仇為什麼要給別人報！」
原來他那天是故意把我丟棄在城郊。
他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親自報仇。
我應該早就知道的，那天在直升機上，他說：是不是應該放棄了，也是說這件事情。那麼他從麗江回來的這幾天不理我，也是放棄了報仇？我直直地問：「所以你昨晚對我施暴了？」
「老天爺就是看不下去你這種人得逞！」他的冰冷的眸子散發出濃濃的意味，「你這種人，殺一千次，都死不足惜！你還想做楚家千金？沒錯你是我的仇人，便是那楚家千金三位候選人中的一位。不過如果你是，你現在又有多骯髒。」
而我早已的淚，早已凝結在林晚的傷痛中，葉修齊，你有問過我嗎？
我也在那場搶劫案中受傷了。
不然我不會在蔥蘢溝待那麼長時間。
當門關上的時候，我是那麼地冷靜，我望著，玻璃罩里四合的窗帘，我時常為自己哭泣，但這一次，哭，是為了林晚。
當吳迪告訴我林晚可憐的身世的時候，當她從容不迫清純可人以天之驕子站在我面前時候，我真的羨慕她到極點。
卻沒想到她的遭遇，是那麼地令人同情。
或許，我不該自怨自艾。
我爬起來，換上了葉修齊送來的衣服，想趕緊離開這裡。
「照片里的她，留短短的發，愛笑的眼睛，眼神沒有複雜，像個娃娃不曾長大！」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片刻便按下了接聽，「尹小姐，DNA結果出來了。」
……
我嚇得手抖，這或許是另一份的寧靜，那一分寧靜是葉修齊報復后，不再擔心有人會害我，這一分便是能了卻楚老爺子的心事。
可是我還能回到最初的平靜和單純嗎？
這一夜，星光璀璨，這一夜，繁星漫天，我的世界里不再有那個害我的人，我也失去了我最初的單純和自尊。
這一晚，是最後一次蒞臨楚家。
「歡迎各位來賓的捧場！我楚某人能在十八年後找到自己的孫女，真是一件幸事！」
「還記得，上一次我過生日的時候，第一次見這三位可愛的姑娘，我就有一種預感，我的孫女回來了。尋找了這麼多年的孫女，有無數個驚喜，最後都有驚無喜，我和慧幾次都失望了，所以這次我和慧不敢報太大的希望，我就在燭火點燃的時候，閉上了眼，許了一個願望，你們知道是什麼願望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希望這次能找到孫女兒。」
「希望我和慧能早日見到孫女兒。沒想到願望真的成真了。」
我看到楚天威住著拐杖，站在高處，儘力挺直因為歲月彎曲的腰板，滿眼的滄桑，包含著熱淚。
人們的眼角都不知不覺濕潤了。
……
一切泛濫在無盡的美好，而幾個小時前，我僅僅存留的幸福已經岌岌可危了。
……
「我很感謝，那一天和我一起過生日的孫女和兩個女孩，她給我度過了此生最幸福的生日，現在，我也請到這兩位女孩了，希望，她們兩人能見證我和我孫女的見面。就在此刻請出我的孫女楚心儀。」
楚家的千金叫心儀。
此時華燈耀亮了整個美輪美奐的歐式院落。
一個女孩從三層別墅的迴旋樓梯上款款走下，身子綽約。
沒錯，她是林晚，她吃了那麼多苦，才是實至名歸的楚家千金，終於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我躲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微笑，微笑，努力地綻放笑容，卻不言而喻地苦澀。
她才是天之驕子。
是該有一個華麗的轉身。
「在這裡，我們要請出，葉氏集團的總裁。」
當我的身子背過去的時候，淚水滑落下來，我不願意回頭，大步朝前走。
這時天空中，突然燃起了煙花，遠處是一片歡樂的海洋，沒有什麼比得上這還要感動，失散了十八年的親人終於團聚，所有的眼淚，都以幸福結束。
天空中的煙花，是我從沒看過的，那麼美，那麼耀亮，轟動全城。
我走到後院的時候，就看到還有人再送禮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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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禮炮，放個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看著楚家，看著這裡，我不禁黯然失魂了，儘管這世上有太多的人比我不幸，可是我身邊的人總是很幸福。
「尹芝？」
我聽到有人在喊我，便回了頭，看到了在指揮搬運禮炮的穆遠，走上前去，「穆遠叔叔！」
「你好像很不開心啊！」他凝眉看著我。
有一種人能遇見我心底的悲傷。
我拚命地搖著頭，像一隻撥浪鼓一樣，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被別人看出自己的悲傷。
「看煙花的人會讓人感到落寞，不過放煙花的人就不是了，很開心，你願意試一試嗎？」他突然笑著對我說。
「你讓我放這裡的煙花？」我奇怪地打量著他。
「怎麼不敢？」
「我從小就是個假小子，只是上初中后，就越來越像個女孩，這種東西從小就愛玩。」我笑著接過燃具，點燃后，兔子一樣飛快地離開了剛剛點起的禮炮。
當煙花在天空中綻開的時候，那種美那種高度，是我無法企及的。
我還要再放，可當煙花再度點燃，另一邊的天空中已經綻放出瑰麗的鑽石，我不禁抬頭凝望。
我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