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含血噴人
晉萬恆是讓警察給帶走的。
看到手上冰冷的手銬,晉萬恆知道自己完了,僅就殺害蔣莉敏的罪行,就足以把他給徹底交待了。如果再加上貪污的問題,數罪併罰,他肯定是要吃槍子了。
絕望當中,晉萬恆徹底放棄了抵抗,一上來就把殺害蔣莉敏的經過吐的乾乾淨淨。
同時,他又把所有的怨和恨都轉嫁到了電業局那些頭頭腦腦的身上,轉嫁到了陶思聰的身上。如果不是這些人的貪得無厭,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說起陶思聰這些人的貪婪,晉萬恆心裡就更加窩囊,全市那67家企業,電業局那些頭頭腦腦每一年從其中的電費差價中,起碼能撈到900多萬,其中陶思聰一個人就拿走了其中的百分之五十,那是多大一筆錢啊!可晉萬恆在這上面,每個月只能拿到五萬塊錢,這簡直就不讓他當人看嘛!
既然這樣,就別怪他翻臉無情了,他要把這件事揭露出來,讓陶思聰這些人跟著他一塊挨槍子,那他在閻王殿里就不會寂寞了。
根據晉萬恆提供的線索,警察從他們家的儲藏室里搜出來幾個賬本,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最近這三年來電業局利用工業用電和農業用電之間的差價,先後從67家企業手裡套取來的2千7百多萬元,以及詳細的分贓明細。
這時候,陶思聰還被蒙在鼓裡呢,根本不知道文榮中沒死和晉萬恆被抓的消息。
市紀委找上門來的時候,陶思聰和另外幾個同事正在他家裡打麻將呢,當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向他出示了執行雙規手續的時候,陶思聰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罵著:
「老子又沒有犯法,你們憑什麼帶走老子。」
陶思聰被帶到市紀委之後,劉岩和霍發全一同對他進行了例行問詢。霍發全是硬著頭皮走向問詢室的,他心裡清楚,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躲是躲不過去的。
看到霍發全的時候,陶思聰的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希望,他希望霍發全能想辦法為他脫逃罪責。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霍發全甚至比劉岩還要憤怒,大有將他馬上除之而後快的架勢。
陶思聰不幹了。
「沒錯,我是犯了很多的錯誤,不對,是很多的罪。既然把我帶到這兒來,想必那些貪污受賄的問題你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我也就不用多說了。我犯的罪我統統都承認,不管是到了公安局還是法院,我都會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的。劉市長,我要跟你坦白的,是你可能還沒有掌握的罪行。」
說著,陶思聰用藐視的目光看了霍發全一眼,然後又說道:「我要坦白的,是給某些人行賄的犯罪事實,而這個受賄的人,就是現在高高在上的市紀委負責人霍發全。」
霍發全立馬就急眼了,蹦起來拍著桌子大叫:「陶思聰,你不要含血噴人。」
劉岩拽了拽霍發全的衣襟,說:「老領導,你先別那麼激動,聽聽他到底怎麼說。」
霍發全仍然站著,身體緊繃,怒視著陶思聰。
劉岩又拽了拽霍發全,霍發全這才坐了下來。
劉岩問:「陶思聰,你說霍發全受了你的賄,那好,請你講清楚了,你是以什麼方式向他行的賄,是物品還是錢財,如果是錢財,是現金還是轉賬?是以何種方式轉的賬,在哪兒轉的賬,具體的金額是多少,這些,你都能說清楚嗎?」
陶思聰說:「我當然能夠說的清楚。本月16號下午三點多,我在郵政儲蓄銀行解放路支行辦了一張銀行卡,同時往這張銀行卡里轉了一百五十萬,當天晚上就送到了霍發全家裡,把這張銀行卡給了他。我向他行賄,就是要讓他關照一下我們電業局鴻暢鎮電管站站長文榮中,當時他滿口答應,並勸告我說要想徹底杜絕後患,最好是把文榮中做了,還答應說他可以幫忙。同時,他又向我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按他自己的說法,要解決文榮中,他一個人肯定不行,必須要有其他人的協助,我心裡清楚他這樣說還是想要請、我再給他一些錢,我就答應了,並與次日也就是本月17號上午十點到十點半之間,在郵政儲蓄銀行府東路支行又給他轉了五十萬,這些,全都是有賬可查的,同時我也保留了轉賬的憑證,就是為了防著霍發全給我來這一手。」
霍發全說:「沒錯,我承認,我是收了你那張銀行卡,陶思聰,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收那張銀行卡的目的,就是為了麻痹你,而且,我已經把這筆錢上交了,這一點劉市長可以作證,我已經向他彙報過了。你如果不相信的話,隨時都可以去查賬。對不起,我要讓你失望了。我霍發全是不會收你的賄賂的,也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賄賂。」
陶思聰眨巴著眼想了一會,又說:「那你能不能說清楚,你是什麼時候把這筆錢交上去的嗎?交給哪個部門了?又是什麼時候跟劉市長說這些的?」
霍發全一拍桌子,叫道:「我憑什麼跟你說這些?陶思聰,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才是執法者。」
陶思聰撇了撇嘴,說:「霍發全,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還執法者?我就知道你不敢說出來,因為你心裡虛。」
到底是做賊心虛,霍發全竟然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對著陶思聰喊道:「我有什麼不敢說的?現在我就告訴你,這筆錢,我是18號上午交上去的,交給我市紀委紀檢部門,18號下午,我就跟劉市長做了彙報,怎麼啦?不行啊?」
陶思聰說:「劉市長,你都聽見了吧,我是16號把銀行卡交給他的,他說自己是18號交上去的,而且交給的,是市紀委的紀檢部門,這不就等於是在他自己手裡一樣嗎?他這樣做,是想要繼續掌握處置這筆錢的權力,如果出了偏差,他就說已經交給紀檢部門了,如果風平浪靜,他仍然可以把這筆錢轉回到自己的賬戶里。劉市長,你可以仔細回憶一下,在這幾個時間節點上所發生的事情,17號,文榮中被控制了,18號,文榮中服了毒,霍發全肯定是害怕文榮中的死再牽涉到他的頭上,從而追查他殺害文榮中的動機,所以就把這筆錢轉到了市紀委的戶頭裡,等於是給這筆錢設立了一個安全賬戶,藉以消除執法部門對他的懷疑。」
劉岩說:「文榮中,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文榮中並沒有死,所以你對霍發全同志的那些猜測就不能成立。」
「沒有死?」陶思聰一臉的驚愕,在短時間的沉默之後,陶思聰又說話了:
「文榮中沒有死,這就更加說明了霍發全是因為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才把這筆錢轉移的,對,就是轉移。18號上午,他把這筆錢轉移出去,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安全的保障,萬一文榮中坦白了一些事情,從而牽涉到了他,這筆錢的轉移就能保證他自己是清白的。18號下午,他發現文榮中並沒有死,知道這筆錢已經是保不住了,所以才跟你坦白了。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麼不把這筆錢交給市委?魏國傑給他送了區區五萬塊錢,他都交給市委了,為什麼這二百萬,他反而交給了市紀委紀檢部門?他為什麼不早點上交?為什麼不早點向你和市委坦白?這一切的一切,不正說明了他心裡藏著鬼嗎?」
劉岩發現,霍發全已經冒汗了。
劉岩說:「陶思聰,我不能不說,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也很符合邏輯。但是,你說的這些,畢竟只是一種假設。既然是假設,我們不妨全方位的做一下假設。霍發全同志是18號上午交出這筆錢的,這個時間點,文榮中已經被紀檢部門控制了,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把錢放心的交上去,而在此之前,霍發全同志心裡可能會有顧慮,怕這筆錢交上去,一旦讓別人知道了,可能會傳到你或者文榮中的耳朵里,這樣不利於對文榮中的控制。再說他向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正好是文榮中醒過來之後,這個時間節點,文榮中已經坦白了所有的犯罪事實,同時也把你給揭發了出來,這個時候,關於這筆錢的事,霍發全同志已經沒有任何顧慮了,所以才對我講了這件事,我這樣分析,是不是也同樣很符合邏輯呢?」
霍發全一臉感激的看了劉岩一眼,陶思聰卻蹦了起來。
「劉市長,在我的眼裡,你一直是個公正無私的人,你剛才的那些說法,完全是在為霍發全開脫,為霍發全辯解,你是在袒護他,是為虎作倀,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袒護他》袒護一個沒有一點人性和道德底線的惡棍。」
沒錯,劉岩的確是在袒護霍發全,之所以要這樣,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