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嚇了一跳
蘇將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跟虞媚脫不了干係,他的臉色越發陰沉。他也不去縣裡了,直接騎上馬,又返了回去,他準備找虞媚問個清楚。
另一人也騎上了馬,緊緊的跟在蘇將的身後,他還出聲問道:「你去哪,是去縣裡嗎?」
蘇將扭頭道:「不是,你也不必跟著我了,這是我的事。」並不是他翻臉不認人,而是他發現,這人想著法子將他誘回來,再引著他往王府上想,現在想來,這人出現的也太巧了,蘇將這才開始懷疑起來。
那人倒是不掩飾,直接說道:「我家大人想與你合作,所以才派了我過來將此事告之於你,既然你已知曉,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蘇將驚疑不定:「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可幫不上什麼忙。」他甚至想到,難道這蘇家的一切都是眼前這人的主子故意安排好的……
那人見蘇將眼神不對,忙說道:「你若是不想合作,那便算了,就算我們白忙活一場。」他說完,就將拉著馬繩將馬頭調了個方向。
蘇將還以為他裝模作樣,沒曾想,這人還真離開了,乾脆得很。
蘇將看著那人的背影,有些傻眼。
片刻后,蘇將一拉馬繩,著昨夜留宿的那處駛去,這人若是有求於他,肯定還會再找上門來的。現在,他要回去將虞媚對質!
另一邊。
袁煥在蘇將離開后一柱香后,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主子,就這樣讓他走了,那咱們昨晚不是白忙一場了嗎?」說話的正是之前與蘇將對話的人,他姓馬,單名一個翼字。
「不急,等他知道了真相,咱們再去找人也不遲。」袁煥語氣淡定得很。
太陽慢慢的出來了,已是大亮,蘇家村的人卻沒有醒過來的跡像,袁煥並不到半點人聲,照理說,農家人農忙時節日日幹活,天不亮就下地的,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那些農戶不該到現在還不起來啊。
袁煥對馬翼道:「這個村太安靜了,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馬翼恭手應道:「是。」他帶了兩個屬下往村民家中去了。
袁煥無事可做,便去了蘇家的殘屋,他在裡面慢慢轉悠了起來,蘇家不該只有蘇玉一個人啊,其他人呢,昨夜去縣裡的時候並不在,難道是死在這裡了,可這灰里沒有屍骨啊,昨夜那場大火最多將人燒成骨,可燒不成碎灰,總能看到的。
或許,是藏在地窖中?
袁煥敲敲打打,總算找出了蘇家地窖的所以,地窖上面的板蓋與青磚無異,若不細看,還真找不出來。
地窖空無一人。
不在?
難道另有暗室,袁煥又尋了一陣,這一次,卻是一無所獲。
正在這時,馬翼來報,袁煥便走了出去,馬翼低聲道:「主子,查出來了,蘇家村的人都中了迷藥,這葯藥性極大,能睡上三日呢。咱們要叫醒他們嗎?」
袁煥道:「留一兩個人,其他的先離開,隨便叫醒一家,他們自會叫醒其他人。」他說完,沒過一會,又道,「還是叫兩個吧,不知道他們品性如何,若是只醒一個,不知道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馬翼明白,主子這是怕叫醒的是個壞的,那樣,說不定會卷了村裡的錢財,或者,……他甩甩頭,不必再想,多叫醒幾個人便是。
袁煥交待完就離開了蘇家村,他直接去了鄰村的老大夫家,老大夫正在曬葯,他家老婆子正在灶台前做飯,其實也就是稀粥,兩老人家牙都快掉光了,啃不動硬東西,只能吃些糯軟的東西。
袁煥問老大夫:「病人傷勢如何?」
老大夫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醒了,不過,他以前就傷了底子,養不回了,現在只能吊著命,大約活不過半月了。」
袁煥聞言,朝蘇老頭養病的屋中走去,他推開門,卻看到蘇老頭睜著眼,正盯著門呢。
他見著袁煥,像是嚇了一跳,而後喘著氣斷斷續續道:「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受驚不小。
袁煥道:「我是蘇玉的朋友,昨天半夜起了火,你還記得嗎,我們將你送過來的。」
蘇老頭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又看向了門外,之後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了,也不知是怎麼的,他也沒問蘇玉等人的下落。
袁煥見蘇老頭精神不濟,便轉身朝門外走去:「您先休息,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您喚我。」話音剛落,蘇老頭就扯著嗓子急急道:「不……別走!陪…我!」這話說得辛苦,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
袁煥頗為不解。
蘇老頭急得滿頭大汗:「過——過來!」
正在這時,袁煥的身後突然伸出一個腦袋,正是那老大夫的臉,老大夫笑咪咪的看著蘇老頭:「你是在怕我嗎?」
蘇老頭的聲音像是被卡住了,臉憋得通紅,身上傷扯到了,痛得直冒眼淚。
老頭子笑咪咪道:「別怕,我沒死,還活著呢。你莫不是以為我跟我家老婆子死在山上了吧?」
蘇老頭直直的看著他,難道不是?
前幾日還聽他們說,老大夫兩口子不在家,十日沒回了,好像是路過山腳的時候被山上的野物叼走了,大夥都在傳,這老兩口怕是被吃了,山上還有血呢!
蘇老頭剛才醒來,猛的看到這老頭,還以為自己死了呢!
,還以為自己死了呢!
老大夫說道:「我跟老婆子去探親,路過山腳的時候摔了一跤,手上蹭破了皮,流了血。」
原來是這麼回事,只是虛驚一場。
蘇老頭乾笑,然後閉上眼睛,裝睡去了,沒曾想,眼睛這一閉,他就睡死了。
袁煥問:「這老頭沒事吧?」
老大夫摸著鬍子,道:「恐怕是受了驚,唉,又得傷神。這老頭,怎麼聽風就是雨呢,自己嚇自己。」
袁煥不動聲色的看了一下老大夫的腳底,有影子,是人。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了馬蹄聲,原來是蘇玉來了,她見了袁煥就問:「我爺爺怎麼樣了?」袁煥道:「剛醒了一會,又睡了。」
醒了一回!
既是醒了,應該不會丟掉性命,蘇玉臉上的喜悅才升起來,袁煥就說道:「不過,老大夫說他活不過半月了。」
這話一出,蘇玉的心情跌入谷底。
半響,她才將心情收拾好,臉上又變得平靜起來,「我進去看看爺爺。」不能將心情寫在臉上,這樣,蘇老頭會看出來的。
袁煥道:「他睡了,你輕點。」受驚的事,袁煥想了想還是沒說。
蘇玉輕輕的推開門,蘇老頭睡得極沉,蘇玉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就出去了。
袁煥看到蘇玉騎上馬,便問:「你去哪?」
蘇玉看著蘇家村的方向道:「我回家去看看。」
袁煥道:「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蘇玉扭頭看他:「有事等回來再說吧,我現在也有急事。」
袁煥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他也有馬。
蘇玉看著他的眼,她突然跳下馬,朝他走了過來,袁煥站在原地。蘇玉慢慢的湊近袁煥,袁煥不知怎麼的,手心一下子冒了汗,他見過不少美人,並沒有什麼感覺,可眼前這個卻讓他緊張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蘇玉踮起腳,湊近袁煥的耳邊,她將自家地道的位置說了出來,說完后,她道:「你能不能幫我回去將他們接來,我總不能將爺爺扔在這不管。」
畢竟,蘇老頭只有半月可活了。
袁煥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他摸了摸自己右邊的耳朵,剛才蘇玉就是在這邊說話的,他耳朵都紅了,幸好蘇玉沒看到。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眼前這個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具體年紀他不太清楚),還未及第呢,他怎麼能動歪心思。
嗯,正事要緊。
蘇玉見袁煥一直在沉思,便又問了一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袁煥抬頭道:「好。」
袁煥說完,只覺得兩隻耳朵都熱了起來,他翻身上馬,往蘇家村去了。
蘇玉看著袁煥的背影,腦中卻是想著,她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了袁煥呢,還將親人的性命託付到他的手上?
或許,是以前曾經患難與共過吧。
這一想,她想到了自家大哥,不免又是一陣傷心。
—
地道里。
蘇三叔仔細的聽著上面的動靜,蘇三嬸抱著孩子問道:「怎麼樣了?聽到啥聲沒?」
蘇三叔臉臉凝重:「沒聲了,不知道剛才那伙人走了沒。」
正說著,一陣馬蹄聲傳來。
蘇三叔等人一陣惶恐,馬蹄聲過後,便是人的腳步聲,近了,越來越近。
蘇三叔咬牙道:「咱們往那邊走。」地道的另一頭黑得很,他們又沒帶燈,什麼都看不見,本來不想往那邊去的,現在看來,只能摸黑過去了。
唉,希望洞里沒有蛇鼠之類的東西,不然,麻煩大了。
蘇桂花緊緊的抱著蘇老婆子的胳膊,她怕黑。
蘇老婆子整個人依舊是獃獃的,木木的,連吃東西都是蘇桂花喂的。
蘇三叔牽著蘇三嬸,蘇桂花一手抱著蘇老婆子,另一隻手則慢牽著蘇三嬸的衣角,他們幾人串成了長串,慢慢的往地道的另一端走去,另一端的出口就在村口,等到了那,就出去躲起來。
這些人應該找不到他們了。
袁煥照著蘇玉所說,使了一百斤的力道將石板壓了壓,緊接著,石板著嘭的一聲,開了,袁煥在上面喊道:「你們還活著嗎?」
他的聲音在下面回蕩,沒人應他。
蘇三叔聽到了,他壓低聲音對身後幾人說道:「咱們快些走,那些人來了。」他們走得更快了。
袁煥這時才察覺,恐怕蘇玉的家人將他當成壞人了。
就在此時,蘇家又傳來了聲音,是蘇家村的村民,他們都被人叫醒了,蘇玉家被燒了個精光,這一眼就能瞧出來,他們看到子,這才找了過來。
栓叔一家走在最前面。
袁煥見狀只覺不妙,早知道該讓馬翼晚點將他們叫醒的,他不能跟那些人碰面,要不然,不光得銀釋他為什麼在這,恐怕會還引得他們懷疑,洗清嫌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又浪費時間。
思及此,袁煥直接跳到了地道里,之後,將石板推上。他試著反栓上,結果卻發現下面太黑,石板離得太遠,栓上有些困難。
難怪蘇三叔他們沒有從里機反鎖。
袁煥將火石拿了出來,有剛才跳下時隨手拿的柴火點然,他舉著火,往地道的深處走去。
蘇三叔他們走得再快,也是一大幫人,而袁煥只有一個人,他還有火把,能照裡面照亮,這速度快的不是一星半點。
很快,袁煥就追上了蘇三叔。
蘇三叔看到袁煥,一陣絕望,只覺得他們是活不過今天了。
袁煥看到了蘇家人眼中的戒備,他只說了一句,就打消了蘇家人警惕。
「蘇老頭還活著。」就是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