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南沛也沒睡太長時間,雖說他這幾天日夜兼程的,但到底是年輕精力旺盛的時候,迷瞪了一會兒也就恢復過來了,只是他醒了一開始也沒動,就趴在那兒看著他師父。
殷別雁正靠著床頭握著本書看著,不過其實也沒看進去多少,畢竟南沛躺在他懷裡,而剛剛等人睡了后,殷別雁就動手扒了人衣服,不是要做那羞羞的事兒啊,就是想看一看南沛身上的傷,因著南沛這次回來,殷別雁注意到他幾個抬手的動作都有些不自在,就猜到那傷是在腰上,不過雖然那傷口看起來深,但都已經結了痂,卻還是讓殷別雁好一陣心疼。
而南沛睡得沉,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家師父又趁著他睡著把他身上都摸了個遍,不過他這會兒看著殷別雁那看書的姿勢像是挺不便的,這翻書都得放下來再翻,接著他這才意識到他把他家師父的一直胳膊給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南沛有些窘迫,乾脆解放了他師父的胳膊,然後又蹭過去一點摟住人的腰。
殷別雁換了個姿勢讓南沛摟的舒服些,把書放了下來,見到他家徒弟睡得臉紅撲撲的一臉滿足的模樣,忍不住用手背在那臉上蹭了蹭,因著還沒到用膳的時間,便只道:「我讓他們送了些點心過來,你若是餓了便先那這些墊墊。」
南沛還真不餓,就想摟著他家師父不放,臉蹭在胸口那搖了搖腦袋,那黏糊勁兒,叫殷別雁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只是好容易等南沛緩過了這勁兒,想要跟殷別雁談談那秘籍的事的時候,那煞風景的薛老頭就來了,他也不敲個門,一進來就看見這對膩在一起的師徒,這單身了大半輩子的薛神醫受到了一百點的攻擊,當下嘖嘖嘖的沒好氣道:「是不是得給你們倆買對龍鳳燭點起來,然後送你們拜堂得了!」
南沛這段數低的當下不好意思的就從殷別雁身上起來了,而懷裡那暖乎乎的身子沒了,殷別雁也怪不爽的,所以他這段數高的就對著薛老頭道:「既然神醫有心,那便勞駕。」
薛老頭也沒想到他就隨口一句還差點要給他們操辦起成親來,當下選擇性失憶了,那小葯童也是機靈的,見著他師父下不來台,趕緊將那藥箱遞過去,薛神醫咳了幾下,試圖把自己弄得正經些。
而南沛見著那老頭在他藥箱里拿出倆黑乎乎的磁石,還想著要拿這幹嘛呢,就見著殷別雁已經將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褪去,薛神醫靠過去,幾聲刺得人頭皮發麻的脆響,便見著那磁石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銀針,全都是從殷別雁身體里吸出來的,而薛神醫動作還沒停,接著他再拿出一個竹筒,那裡邊全是浸了葯的更細一些的銀針,他再將這些重新刺進了殷別雁的身體里。
南沛心疼的眼眶都紅了,見著薛神醫收了手,他立刻靠了過去,只是又不敢碰著殷別雁,還是後者看不慣他這徒弟的傻樣子,衣服都只是先隨意的披上,就將人摟懷裡抱著,不住的哄著說他真沒事兒。
那邊薛神醫也看不下去了:「放心吧,你師父挨了這些針,既不疼還能把他那走火入魔紊亂的真氣給壓一壓,免得他血脈逆行,否則到時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
南沛想著哄誰呢,當他沒看見剛剛施針的時候他師父額角都冒出了汗啊,這一看就是在忍著疼,何況一個人好好的給紮成仙人掌嘍能不疼嗎?你再說句不疼試試?要不我給你扎一個?
「嘿,你這沒大沒小的!」薛神醫腰一叉。
「怎麼地,你就是這麼對你救命恩人的啊?」南沛眼睛一瞪。
這下薛神醫氣勢瞬間就下來了。不過,唉,想起這事兒,薛老頭子還真覺著自己上輩子說不定是欠了這師徒倆的。本來殷別雁這次照過來的時候他是真沒想再接著治這個聖教教主了,畢竟當年雖說聖教確實對他有恩,但是這多年來他在殷別雁身上耗費的精力,也算得上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何況殷別雁這回走火入魔能恢復過來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當下他就拿出壓箱底的續命丹,一顆都沒給自己留,全給了這不住的求求自己救一救他師父的年輕人了,也是看這孩子可憐見的。
但是薛神醫也覺著自己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做的也算仁至義盡,可這孩子死犟,偏不走,連著半個月都在他這院門口守著,這薛神醫拿著雞毛撣子趕了,也放了狗追了,偏生這人武功還厲害,一點用都沒有,在他這老骨頭趕不動的時候,這孩子還真是夠貼心的啊,抱著那狗扭過來一臉擔憂問他要不要歇會兒再追?那表情真摯的,你連下手揍他都不忍心。
這流︶氓耍的,唉,薛神醫覺著自己也算是不羈的標杆了,這會兒都得對著南沛甘拜下風。索性就懶得理會他了,眼不見為凈。
接著連著下了大半個月的暴雨,薛神醫幾天都沒聽見動靜了,想著人應該是走了吧,只是就算沒走他這會兒也要出門了,他選擇在這山上住下來,雖說這山裡有著瘴氣,但那些珍貴的藥材還就只能在這山裡才能活,而到了這時候,某一味珍貴的草藥不去採下的話,也失了它藥性,那薛神醫等了幾天,雖然雨還沒停,卻也火急火燎的帶著他那徒弟去採藥了。
不過也算得上是他點背趕上了,這幾日暴雨將那山土都沖的鬆動,他這一到山腰,還沒來及採藥,那泥石流就沖著他們來了,就在薛老頭以為自己這命就要交代在這兒的時候,冷不丁的他身後就出現一個人,將他和他那徒弟,一手一個撈起來,雖然驚險,但到底人都沒事兒。
這薛神醫臉上掛不住啊,雖然想著這孩子救了他,恩情欠下了總要還吧,就怕這孩子挾恩圖報,獅子大開口要他一定把他那師父治好,可是叫薛神醫意外,當時他還在想著台詞,不能在等會兒跟這年輕人的討價還價中落了下風,他那股氣都運好了,就見這小年輕啥都沒說,轉身就走了,那背影,嘿,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羈,他瞅見他那徒弟的眼神,像是被迷住了,當即給個爆栗讓這孩子醒醒神。
只是這事兒先放一邊,薛神醫還想著他那味葯該怎麼辦,他還想去吧,七八個徒弟輪番上來勸,就連那大黃,就是之前放的追的南沛的那條土狗啊,都來湊熱鬧,加上薛老頭也知道經了這泥石流,說不定那葯都給埋了,也就打消了念頭。
然而等薛老頭帶著愁緒,咬著被角好容易等天亮才睡過去,這還沒睡多久呢,他徒弟們噼里啪啦一陣砸門聲,氣呼呼的衝出去,第一眼就見著他徒弟手裡捧著的,那綠油油的,還帶著露水的,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靈藥嗎!
薛老頭眼裡放光喜笑顏開了一陣,只是他很快就想到這葯的來歷,可是他就是不死心吶,問了一圈「說!是誰給為師的驚喜!說出來!甭害羞!獎賞大大滴有!」,可惜偏就沒人應,一小段沉寂之後,那迷上了不羈的背影的徒弟先開口了,這意猶未盡的倆字「師父……」,還有那大黃,也是倆字「汪汪!」
這下薛老頭只好揮著手,沒好氣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接著他衝到那院子門口,伴隨著清晨的鳥叫對著前邊吼道,「你贏啦!答應救你師父啦!」果然,薛老頭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見著那人影嗖的一下就出現了,立馬跪下了給他磕了個響頭,說著:「多謝神醫,南沛結草銜環,此恩必當重報。」
薛老頭可還記得當時第一眼見到這孩子時,那真叫一個俊兒啊,風度翩翩的,可就這一個多月,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卻是憔悴異常,沒得叫人心酸。薛神醫不忍再看:「起來吧,我還欠著你一條命呢,就當還了吧。」接著他又轉過頭去對著身後那幫發出細碎的聲響的徒弟道,「行啦,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薛神醫一邊吸鼻子一邊道。
只是薛神醫想著,也怪不得南沛如此急迫了,因著他師父送過來的時候,那情況嚴重的,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不過這也好,不然讓這師父清醒的知道他徒弟為著他做了那麼多事,那情緒起伏之下指不定更入魔的嚴重。
但是如此一來,那尋常的辦法也對著殷別雁也沒用了,薛神醫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承認他上輩子肯定是欠了這師徒倆的,他今個兒已經是一百五的高齡了,可是見著與那些六七十的老叟也無異,不光是他自己能給自己治病啊,還因為他這薛家傳下來的一套心法,去這祖宗牌位門前跪了一夜,薛老頭最終將這心法交予了殷別雁。
只是這心法到底是治標不治本,只能暫時穩定住殷別雁的情況,為了讓他日後不再發狂,也是這殷別雁自己同意的,薛老頭只好將他琵琶骨給鎖了,壓制他那魔功,只是那確實太過殘忍,就連薛神醫自己都看不下去,才想出新的法子,用那銀針刺入他體內的穴道,這才在南沛趕回來之前將那鎖給抽掉。
不過看著這師徒倆互相心疼的樣兒,薛老頭想了想還是算了,就啥也沒說,不管是這徒弟為師父做的,還是師父瞞著徒弟的。
這邊南沛還在問著殷別雁:「真不疼啊?剛我這麼大個人壓你身上?你疼不要忍著啊,要跟我說啊師父……」
殷別雁被問的煩了,捏著人下巴就親了過去,把那些翻來覆去的嘮叨話全咽進吻里。薛老頭子恨自己走慢一步,看了眼這倆沒羞沒臊的,趕緊拍了拍他那臉紅的小徒弟,讓他把東西收拾好走人。
「唔……」南沛低低的呻.吟一聲,主要是他想說話,就伸手把殷別雁推開,後者察覺到了他這舉動,先是在他腰那兒的敏感點按了按,南沛不由得抖了抖,接著又把手探了進去,在腰上那細膩的肌膚那兒不斷的摩挲著,滾燙的掌心讓南沛又是被那身上的酥麻感給折磨著,又是被殷別雁吸著舌頭,霸道的吻個不停,終於在那隻手輕輕的攆著他胸前的小紅豆時,南沛沒忍住軟了腰,徹底的倒在了殷別雁的懷裡。
只是南沛很快就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殷別雁用指腹揉著他家徒弟被他吻得紅腫的雙唇,後者這回不耐煩的打掉了他的手,殷別雁也沒惱,就覺著南沛眼尾都泛著動.情的紅,卻還生氣的瞪著他,那生機勃勃的模樣格外的漂亮,想把人抱床上衣服又被扒了從頭親到腳。
南沛好容易掙脫開,捧著他家師父的腦袋回了幾個親的特別響亮的吻,才把那不住的想往他脖子那兒種草莓的人停下來:「等一等啊師父,我這有正事兒,真有事兒!」
於是薛老頭真心裡罵著那對師徒太不純潔了,成天教壞人一路往回走的時候,又被南沛給叫了回來,他倒是挺不甘願的,但他那小徒弟見著救命恩人加偶像,就跟被南沛牽了繩子似的,小跑著就跟在人屁股後頭了,跑一半才想起他這個師父,轉過身來招招手:「師父快來啊!」
這跟大黃一個待遇啊!
薛老頭氣哄哄的跟上了。
南沛想的是那個秘籍的事兒,因著他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告訴他師父,這秘籍能治好你那走火入魔,就是得先把你這武功都廢掉,這話吧,只要是對於那些個練武的來說,無疑就是跟要他去自宮那樣,所以南沛想著薛老頭好歹活了一百五了,會不會見多識廣一點,順便其實南沛對著這本秘籍也有所懷疑,就想讓這老頭幫著看看。
不得不說南沛還真找對人了,這薛老頭翻看第一章的時候,也是一個反應,吹著鬍子說著:「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逗我吶!」差點就要把那秘籍塞火盆里給燒了。
只是想了想,薛老頭似乎又覺著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好像還有那麼點意思,雖說沒再接著看下去吧,又重新翻到扉頁想要找找作者是誰,還真給他找著了,於是南沛就聽著薛老頭一連串顫音,哆哆嗦嗦的跟見著他那珍貴的草藥似的:「這……這不可能……怎麼會……」
南沛在那兒急死了,就在他差點被關鍵時刻就結巴了的薛老頭逼得去把他鬍子都給揪了的時候,後者終於把話說全了:「你從哪兒弄來這本秘籍?那真是天大的狗.屎運啊你,這裡全是那無極老祖的畢生的心血!」
提起這無極老祖吧,是薛老頭的偶像,這必然也是位更不羈的主兒。而當這無極老祖在這江湖裡攪風攪雨的時候,正義盟就是一盤散沙,這聖教還是個孩子。但是吧,當時的人們也不知道這無極老祖到底是哪門哪派,他還就像那話說的,天空霹靂一聲響啊,無極老祖閃亮登場啊,這裡配上天津快板腔啊旁友們。
而無極老祖這一出道吧,就是去攪了當時那江湖中六大門派舉辦的武林大會,這大會吧,原本是門派中排名第一的掌門,他有個女兒,他要選個女婿,這人都挑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在擂台上打個幾架,然後唱首對面的女孩兒你看過來,等真看過來了,那不就成了么?
誰知道多了個無極老祖啊,一上台刷刷刷跟無敵風火輪似的,把人都給群滅了,結果啊,夭壽哦,這下女兒和准女婿沒成親,反倒成了情敵了還!
總之吧,那時還小的薛神醫就是聽著無極老祖的傳說長大的,只是等他長到可以不再穿著開襠褲和飯兜兜,自己滿山亂跑還跑出山的那一邊的時候,那無極老祖突然也就銷聲匿跡,又是那一句「江湖沒有哥,卻滿是哥的傳說」,只是就在薛老頭在那兒錘胸口,只恨「君生我未生」的時候,無極老祖突然又廣發英雄帖,說什麼他搜羅了一山洞的奇珍異寶,這裡有個藏寶圖,誰要是能找著,這些就都歸他的。
所以那陣江湖上全是「你想變得和無極老祖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嗎?那你還等什麼!心動不如行動,加入我們的明星隊伍,你,就是下一個無極老祖!」的組隊求去探險找寶藏的,但是有傳說有人找到了那堆寶藏,也有傳說那寶藏根本就沒有,是那無極老祖驢大家的。
而剛巧薛神醫就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幫,寶藏確實存在,他爺爺奶奶和旁的人,也就是這聖教的第一任教主,組了隊,找著了不少,所以他家還存著些呢,包括那無極老祖的打油詩,他都時常拿出來翻看一番,所以他剛剛弗一看這本秘籍,覺著這字兒怎麼這麼眼熟啊,直到他翻到那熟悉的落款,當下就肯定了。
這時薛老頭就是對著南沛一陣羨慕嫉妒恨啊,因著這本秘籍將無極老祖的畢生所學都寫在了裡邊兒,而想必無極老祖也經歷過這走火入魔的折磨,這不,薛老頭剛剛翻到的那一章,就是講的他如何運轉心法,抑制體內逆行的真氣,之後不破不立。
這下南沛就放心了,他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這秘籍從不舍的薛老頭裡搶過來,沒等後者開口,他看向殷別雁,後者對他微微頷首,於是南沛立刻道:「我明白!等我將這本謄抄下來,這原版你就拿去吧。」
而薛老頭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原本只是想著能不能讓南沛借這本書讓他多看幾天,就是感受感受,畢竟這秘籍多珍貴啊,要是放出去,旁人要來爭搶的話,必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所以對著南沛這麼大方,坦蕩的把他當成自己人的表現,薛神醫又感動了:「等明兒你們成親了我一定給你們包個大大的紅包!」
「……那真是謝你吉言了。」
事不宜遲,既然將這秘籍到手了,而天下武功不同宗卻同源,這心法口訣不同,但運轉的方式卻是一樣的,所以對於聖教那魔功也同樣適用,且殷別雁在細細翻看后,甚至還隱約的覺察到了,他所練的功夫與無極老祖記載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加之又從薛老頭那兒聽說了這些陳年舊事,以及回想起他幼時老教主與他所說的一些話,殷別雁當下肯定,想必這聖教的開山掌門,也是從這無極老祖的功法中獲得了靈感,但仍舊能力有限,才創立這份仍舊不完整的魔功。
但是之所以還要練這些功夫,是即便到了殷別雁接任聖教時,教中的情況卻仍舊不是很好,常有那些正義盟,或者只想著落井下石的仇家找上門來,所以年僅十二歲的殷別雁就是靠著練了這魔功才能夠將這些敵手一一擊退,保護聖教的安危,並且在這之後有了喘息的力氣,並將聖教一步步發揚壯大,再不像過去那般弱小,由得人隨意欺辱。
所以殷別雁原本想著他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些,也算是完成了老教主的囑託,所以即便是因著這不完整的魔功走火入魔,甚至於最後逆行爆體而亡,他也覺著不會再落下什麼遺憾。
可是這一切改變卻是在南沛出現以後,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讓他拚命的想活下來,讓他拚命的想留在他的身邊,殷別雁不信鬼神,不敬天地,更從不將那些前世今生的鬼話當真,只是他莫名的就對這麼個第一次見到的孩子,有了某種想念到像是揪心的感覺,卻不得不讓殷別雁改變他的看法。
而因著過去,殷別雁從未想過他能夠陪著這孩子一生,所以那些告白的話,要將這孩子禁錮在他身邊一輩子的事,他都沒有去說,去做。只是現在知曉了他能夠活下來,殷別雁卻不免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他當然從不懷疑這個孩子對他的感情,可是他又不免猶豫,害怕這孩子只是因著他當初救了他,便只是對著他有恩情罷了,他更是害怕這孩子萬一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裡,遇見了別的人,讓他認識到了這一切,那是殷別雁絕對無法承受的,所以殷別雁一定要去做點什麼,好確定南沛的真心。
其實殷別雁要做的這件事,也不過他臨時起意,因著他已經回到了教中,並且準備閉關要修鍊無極老祖的那本秘籍,甚至於最後能夠成功的將這聖教殘缺的魔功給修補完善,只一點,照著無極老祖在那心法的末尾留下的批註,說著如此破空丹田真氣,在心法成功運轉一周天的時間內,會進入到假死的龜息狀態。
殷別雁卻只將這件事告訴了兩人,一是馮若清,二是藥王戚老。而為了萬無一失,這次閉關需要用藥,但因著薛神醫另有急事,而這藥理是相通的,加上在這聖教中,畢竟還是藥王行事更為方便,不過這都是細末的小事,何況雖然這些年來因為南沛的關係,藥王和殷別雁多有不愉快,但是論起忠心來,戚老稱第二,便更沒有人敢稱第一了。
因著殷別雁的舉動,戚老卻是紅了眼眶,他想起畢竟殷別雁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那過去相處的畫面已經是他美好的慰藉,只是卻因為南沛,他們倆的關係再不復從前,戚老這下也終於想通了,他知道是南沛歷盡辛苦而拿到的秘籍,救了殷別雁這一命,所以他便打算等殷別雁成功熬過這一劫后,他便不再過問教中之事,只安享晚年。
且在離開之前,戚老還將他的同命蠱當著殷別雁的面交給了馮若清,如此一來,若是他有什麼不利的舉動,馮若清手握戚老的同命蠱,便可以輕易的解決他的性命,這便是向殷別雁退步,且表忠心了。
儘管殷別雁勸阻著戚老不必如此,他對他一如既往的信任,但是戚老仍舊執意要馮若清收下,無法,殷別雁也只好應允。
只是在戚老離開之後,馮若清卻還是忍不住多嘴一句:「教主,這事兒,要不要我去跟少主稟明……」
殷別雁冷冷的挑一挑眉,不耐煩的哼出一聲:「本座的話你是聽不懂是不是?」
這些天來,殷別雁的狀態卻還是不那麼的穩定,但是總好過過去那冷不丁就發狂亂撕人的模樣,但是見著殷別雁此刻的里人格,馮若清還是有點不習慣,而他跟殷別雁相處了這麼久,也知道這個裡人格比起主人格來,更加的陰狠和多疑。
馮若清也許能夠明白殷別雁這番做法的目的,想要以他的假死來試探南沛對他的真心,但是在他看來,殷別雁這招完全沒有必要,而且等他醒來,南沛知道他是受到了欺騙,那傷心是肯定的,只是馮若清好說歹說,卻也沒辦法讓殷別雁相信他所看到的南沛對於他這個師父的真心,最後他咬咬牙:「那麼教主,您……您做這個決定,跟另一個教主商量過了么?」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殷別雁一拂袖,接著厲喝道,「你只需照著本座的話去做,這兒沒有你多話的餘地!」
馮若清當下跪下告罪,久久才得到殷別雁的一句起身,之後他便只能深深的嘆口氣,愁眉苦臉的退了出去。
南沛卻是想不明白,這已經距離計劃的時間超出了五日了,但是在這石室內卻仍舊毫無動靜,他擔心得不行,本來他就想要和殷別雁一同進入石室,不過是在他所處的那間的隔壁,這樣一來,要是有什麼意外,他也好及時的做出反應,可殷別雁沒能答應他的請求。
那這樣也行吧,乾脆南沛每天就守在石室門口,誰勸都雷打不動,就想著等他師父出來第一眼就見到他,確認他的安危,但是到了今日,南沛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他想著一定要去那石室內探個究竟,只是那藥王卻面無表情的將他攔住,只說著讓他稍安勿躁,教主定會吉人天相。
南沛真是差點就要把個老人家給揍了,最終還是馮若清來打了個圓場,說著不如他先進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再通知南沛。
南沛應該那時就想到的,為什麼他進去藥王以會阻礙殷別雁為由,將他給攔住,偏生馮若清進去就可以了,難不成馮若清這個武功還沒自己高的,就會殷別雁沒影響了嗎?是啊,他就該想到他們是故意將他攔住的,可是南沛當時心中滿是擔憂著殷別雁會不會在裡面出了什麼意外,所以便沒空分神再去想著那些,更多是想到了那種最壞的結果。
也就是因為南沛這番關心則亂,所以他沒看出來馮若清向他說著那番話時不自在的神色,更是沒有注意到那藥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情。
過不了多久,南沛就見著馮若清從那洞口中走了出來,他孤身一人,低著頭,南沛心中猛地一顫,他快步向前:「說,怎麼了?師父在裡面到底怎麼了?」
「我進去時,教主只躺在在那石床上,怎麼喚都沒有回應,於是我便大著膽子前去試了試教主的鼻息……卻發覺、卻發覺教主他已經……」
南沛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他的氣血猛地往頭頂上涌去,他呆愣了幾秒,接著一把揪住馮若清的領子,像是厲鬼那般,瞪著眼睛惡狠狠的吼道:「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而後南沛聽見馮若清垂下了頭,不去看他的眼神,只艱難的說著:「教、教主他已經沒了呼吸,恐怕……他已經去了……」
南沛鬆開了拽著馮若清衣服的手,他所有的意識在這瞬間都變得空白,就像是靈魂都脫離了身體,在他的頭頂上見著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他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翻來覆去的喃喃著不可能這三個字,他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像是到了此刻才明白馮若清所說的話。
照他的意思,殷別雁已經沒了呼吸,那他是死了嗎?
他的師父死了,光是想到了這個現實,南沛就覺著他的身體像是被什麼給碾碎了那般,疼得他站都站不住,變得搖搖欲墜起來。南沛顫抖著身體,一把推開了在他身邊像是要跟他說句什麼的馮若清,他像是瘋了一樣的跑進那石室里,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瞬間充斥滿了這個空曠的山洞。
南沛見著靜靜的躺在那石床上的人,他不敢過去,只是忍不住像個孩子似的,倏然委屈的落下淚來,他遙遙的說著著:「師父……」
久久,那石床上的人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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