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十六章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第兩百零六十六章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婉笙,我一直都在很珍惜你啊」,肖柏喟嘆解釋:「如果我不珍惜你,為什麼那天晚上會大老遠的過來陪你過聖誕,給你驚喜,為什麼要給你買鑽戒求婚、買別墅等著你嫁給我,也許在你們眼裡,這點錢不算什麼,但卻是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存的錢,我是最想娶你的人,也誠心誠意,可是那天晚上你卻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是你大老遠的過來,結果看到在平安夜十點鐘的時候,我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回家,一起說說笑笑,喝咖啡、聊天、聽音樂、吃蘋果,你會是什麼樣的感受,除非你心裡不愛我才不會在乎」。
紀婉笙頓時怔住,如果是他…,她恐怕也會非常生氣吧。
窗外有院子里病人散步的說笑聲傳進來。
她思考片刻,才艱難的動了動乾澀的唇,「可是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那是我大學同學,大學時候我看他人挺好,聖誕節前不久我偶然在畫展上遇到了他,他現在是知名畫家,你也知道,我平時也挺喜歡畫,平安夜那天我們正好參加同一個酒會,我和他聊起了自己收藏的畫,他問可不可以看看,我就答應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怎麼樣,那天晚上你說的那麼難聽,我才會一時控制不住…」。
她頓住,咳了幾聲,眼圈泛紅,「沒多久我就後悔了,可是打電話給你,你也沒接,就算我是做錯了,可你也用不著立刻就跟我分手了,連一次機會也不給我,你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這句話忐忑問出來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等待死刑的人,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扛得住斧頭砍下來的那一刻。
肖柏有一瞬間的無奈和苦笑,「應該我問你吧,我打你電話,你沒接也就算了,還掛斷我的,如果是忙,後來回就是的,我才以為你是不打算要我了,我才沒有再聯繫你,不,或者說是我沒有勇氣聯繫吧,我不想被你親口甩掉,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紀婉笙滿臉愕然,「你什麼時候打過我電話」?
「回去的第二天我就打了你電話」。
「我根本沒看到過你打我電話」,紀婉笙嘴唇哆嗦,吃力的手撐著病床挺直身子,臉上和眼睛里都是茫然,她幾乎每天手機不離手,連晚上關機都沒有,不可能沒看到的道理,「你是幾號回去的,什麼時間打的」?
肖柏也一愣,「可是我真的打了,我是跟你吵完后當夜就坐凌晨一點飛機回國了,電話是晚上打的…」。
紀婉笙忍著難受的腦袋努力去回想她說的第二天,她好像回了莊園,那天晚上手機也沒離開自己。
除了…。
她腦袋一閃,臉色比之前更難看幾分。
肖柏看她神情古怪,也不想再去探究了,說也說清楚了,她要還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從他趕過來的那一刻也是抱著想重新給彼此一次機會,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愛上別人了,那他也無話可說了,畢竟她是病人,他要是能穩定她情緒,避免她再去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他都是願意的。
誰讓自己先陷進去,本來先愛的那個人總是吃虧的。
「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進來」,肖柏正欲起身。
紀婉笙沒聽清楚他話,只看到他要走的樣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拽他,肖柏正好轉過身去,她抓了個空,一半懸在空中的身子突然失去力量,往地面上栽下去,幸好肖柏還沒走開,她腦袋正好全部栽在他腿上。
肖柏回過頭,嚇了跳,趕緊把她抱起來,「我的天啊,你幹嘛,別亂動」。
「你要幹嘛,不許走,那是個誤會」,紀婉笙臉上流出淚水,哽咽道:「我沒有掛斷電話,可能是我媽掛的,那天晚上我正好住在莊園,我去書房拿點東西,回來后我看到她在我房間里,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什麼來電記錄,如果我看到了,一定會打過去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分手…」。
「好了,別哭了」,肖柏從來沒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讓他心都變成了麻花似得擰著難受。
不過他相信她說沒有接到,就肯定是沒發現,如果是歐陽英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奇怪,她本來就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可那一個電話真是把他們害慘了。
「我沒要走,只是去給你拿吃的」,肖柏抹掉她臉上淚水,柔聲說:「那個電話的事就過去算了吧,現在我們都弄清楚了,你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的就夠了」。
「那你呢,還會離開我嗎」?紀婉笙拽緊他衣袖,眼神惶惶的問。
「沒有啊,如果不是誤會你要先離開了,我又怎麼會有想離開的念頭」,肖柏苦澀的說:「相信我,這一個月里我不比你好受,我愛你,比誰都愛你」。
他低頭溫柔的吻了吻她額頭,被他氣息籠罩著,紀婉笙才終於逐漸安靜下來,她想了很多,也是這一次才意識到他對自己比想象中的要重要多了,每次分手的念頭閃過,身體里每個細胞都似乎在撕扯吞噬,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她身體中的營養成分。
「肖總,麻煩你喂紀董在吃些流食吧…」,Quila進來突然看到紀婉笙臉上有淚痕,看起來是哭過,有些驚訝,不過想想女人談起戀愛來都正常,「醒來啦,紀董,您可別再傷心了,肖先生一聽說您出了事,立刻就趕了過來,兩個人都是互相喜歡的,有誤會還是要解開」。
紀婉笙低頭把臉埋進肖柏胸膛里。
肖柏見狀對Quila笑道:「你說得對,我們誤會已經解開了,她已經醒了,我看就別吃流食了,吃點米飯或者湯吧」。
「好」,Quila是個周到的,之前也是怕紀婉笙會醒,準備了雙份。
肖柏打開病床上的餐桌,他也還沒吃飯,正好陪著她一塊吃,不過紀婉笙燒了幾天,每天又是吃流食,實在沒太大的胃口和力氣,肖柏乾脆一口一口的哄著喂她吃。
紀婉笙瞧見他溫柔耐心的模樣,兩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心情好起來飯也多吃了些。
「你以後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再做那些傻事了」,肖柏看著他這副模樣還是很心痛,「你不要在了,我不還不得生不如死了」。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紀婉笙落寞的垂眸,「有時候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動物,沒有了我,你還那麼年輕,遲早還會再娶別人的…」。
「傻話,我要會娶早娶了」,肖柏突然想到什麼,勾起嘴角,「不過我真沒想到我在你心裡那麼重要呢」。
「我…我也不是全為了你才會跳河啊,而且我是…我是喝多了才會去跳的」,紀婉笙麵皮好像被他那句話戳破了,微微發紅的躲閃著眼神結結巴巴的解釋。
「啊,這樣啊,看來我想多了」,肖柏聳肩,故作失望,「我還以為自己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呢」。
紀婉笙咬唇,低下腦袋瓜子,聲音細弱蚊蠅,「…不是啦,也很重要啊,反正不能沒有你…」。
肖柏笑了,其實通過這次他終於明白了。
以前他總以為這份感情里是他付出的多,也是他愛她許多,甚至連愛她也很少說,可這並不代表她不在乎她,她只是很少表達,默默的放在心裡。
「我也不能沒有你啊…」,肖柏低聲靠近她耳邊說。
紀婉笙這才抬起頭來,眼睛有點像彎月,很明亮。
肖柏把碗放到桌上,低頭摟緊她吻她。
她的唇是乾澀的,不過一會兒便被他潤濕了。
紀婉笙閉著眼睛,身體和心都在顫抖,像是在做夢,又重新回到了她懷抱,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害怕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以後了。
她的手慢慢的摸向他臉。
一陣迷糊中,她喉嚨湧起一陣癢意,實在忍不住結束這個吻,推開他,別開臉咳得支氣管彷彿在震動,臉也咳得通紅。
肖柏倒了杯半熱的水撫著她喝下,她臉色才略微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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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后,肖柏剛把碗筷收拾就來了兩位醫生,一位是早上那位,另一位似乎是精神科的,果然一聽介紹后,紀婉笙臉色就不淡定了,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自己的病情公布在這些大醫院裡,她怕別人用有色眼睛看待她。
肖柏摟著她安慰:「你放心,醫生只是給你做個檢查,等你肺炎好了我們就出院」。
「真的嗎」?紀婉笙看著他。
肖柏點點頭。
讓兩個醫生輪流給她做檢查,這次紀婉笙倒也還配合,下午也是輸液,肖柏自始至終都坐在她身邊。
只是利君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你怎麼回事啊,後天要過年了,還不回來,上回開年會也沒見你回來」,利君說:「你可說過的,今年過年一定要帶那個女人回來讓我們見見」。
肖柏捂額,紀婉笙這個樣子他哪還能趕得及回去過年啊,不過要是不回去,利君真是會把紀婉笙往死里恨。
「你幹嘛不說話,不會又要食言吧」,利君覺察不對勁來后,聲音也提了上來,「我這不過是想見一面,你說有那麼讓你為難嗎,還是她根不能就不想見我和你爸啊,她是不是以為條件好了就可以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眼了,肖柏,她要是這個樣子,我和你爸不要你這個兒子也不會同意你娶的」。
「媽,您胡說什麼,她不是不想見,只是正在住院呢,她前幾天高燒幾天沒退,現在肺炎,我這在醫院裡陪她」,肖柏說。
「那她什麼時候好啊,不會今年過年你都不打算回來過了吧」,利君沉下聲音。
「她好了我立馬帶她回來,反正回來給你們拜年」,肖柏哄著說,「媽,這真是沒辦法」。
「是沒辦法還是故意找借口啊」,利君生氣的說:「當初說元旦,我答應你,後來說過年,可倒好,見不到她也就算了,連你也不回來過年,你說話沒一句做到過,我不相信你,肖柏,你坦白說是不是她不讓你回來」。
「媽,您別胡思亂想,是真的,我沒騙您,要不要我拍張照片發給您啊」。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裝神弄鬼,我懶得信你了,你不回來就別回來,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利君掛了電話,說不傷心不可能,這兒子一年到頭在外面忙,見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在忙,除夕還是會回來陪過年的,這倒好,找了個女朋友,還沒結婚就連年也不回來了。
肖柏也很煩惱,這還沒見面,自己爸媽對紀婉笙的印象已經差的一塌糊塗了,要是知道自己為了紀婉笙連年會都沒參加,估計拿刀砍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不過看樣子利徹遠沒跟他們說。
……。
回病房裡,紀婉笙問道:「現在是年底,應該是最忙的時候,你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還好,現在放假了,前幾天該忙的工作都結束了」,肖柏坐床邊上給她削梨。
「年會要開完了嗎」?
肖柏點點頭,很快把削好的梨子遞給她。
「我吃不了那麼多」,紀婉笙微孩子氣的嘟唇。
「梨子分了不好,你吃不完就給我」,肖柏笑了笑。
「可是會不會傳染你」,紀婉笙猶豫。
「剛才吻都吻了,還怕什麼傳染」,肖柏眨眼。
她微微翹唇,吃了幾口忽然問道:「今天幾號」?
「五號」。
「我說陰曆,還有幾天過年」。
肖柏看她一眼,「二十七號」。
紀婉笙愣住,「那不是後天就要過年了」。
「嗯」。
「剛才是不是你媽打電話過來了」,紀婉笙雖然病了,可思維還是很敏銳。
「不是啦,是公司同事」,肖柏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紀婉笙皺眉想了想,「肖柏,你訂機票吧,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過去,還是可以趕上除夕晚飯的」。
「別胡說,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去」,肖柏輕柔說:「我跟我媽說好了,等過完年春節陪你回去」。
「我現在燒退了,明天再打一天點滴,肺炎還是會好些的,而且我也不喜歡天天住院」,紀婉笙不以為然,「上回說元旦回去見你爸媽的,結果吵架了,沒去成,這次要是過年還不去,你爸媽肯定會有意見,再說過年怎麼著也還是要陪父母的,我也不想跟你在冷冰冰的醫院裡過年」。
「醫生說你感冒還沒穩定,要是在機場上又發燒怎麼樣」?肖柏不贊同,「就算坐豪華艙坐飛機本來也是件很累的事,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不會的,我保證自己沒問題,我又不像你上回骨折了,你不願意訂,那我當秘書訂」,紀婉笙說著就要打Quila電話。
肖柏真拿她沒辦法,拿走她手機,「這樣吧,明天打完點滴后再問醫生的意見,行嗎」?
紀婉笙最後也只好同意他的意見。
傍晚,紀婉笙點滴打完時,喬治和歐陽英正好過來,肖柏幫她按著手上的棉簽,見她的臉色頃刻間冷了下來。
「婉笙,你好些了嗎」?歐陽英雙目愧疚的詢問。
紀婉笙沒回答她,只對肖柏說:「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跟我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