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番外這個殺手不太冷2
千影解紐扣的手指一僵,默默地站立半晌,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是殺手,多次在生死線上掙扎過,有不少男醫生替自己做過手術,就把鬼剎當做照料自己的醫生好了,拘泥於小節做什麼?
她將睡衣脫下,看到胸膛上纏繞著一圈圈的紗布,她面不改色地拿起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擦完身子,剛要穿衣服,就聽到鬼剎的敲門聲,「千影,洗完了嗎?」
她手下動作加快,扣著紐扣,「等一下。」
「好,你慢慢來,別著急,仔細傷口。」
片刻之後,千影穿戴整齊,說道,「進來吧。」
鬼剎走進房間,看到她站在*前,衣服理得整整齊齊,剛剛洗過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柔和的燈光打下,將她清冷的面龐勾勒得柔和了幾分。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想起她受傷昏迷那會兒,他幫她將衣服脫下,無意間撇到她高聳的胸脯,那個時候,他心急如焚,擔心她的傷勢,沒有時間瞎想,現在,有空閑了,看到她嬌美的臉,就忍不住想到那一幕。
千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到桌前,伸出雙手去端水盆。
鬼剎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趕來,「快放下,我來端!」
千影停下動作,回頭看他,臉上帶著一抹無奈之色,「我已經沒事了。」
「那也不行,萬一牽動了傷口怎麼辦?」鬼剎黑著臉,不肯妥協,動作飛快地趕來,將水盆從她面前端走,一臉嚴肅地說道,「你現在給我躺回*上去,好好休息。」
千影眉頭微微一蹙,「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要躺著,受傷的人,沒有資格講條件。」鬼剎虎著臉,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千影無奈,只得躺回*上。
鬼剎將水盆端回衛生間,整理妥當之後回到卧室,看到千影百無聊賴地躺在*上,望著天花板發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小時候的事情,目光瞬間柔和起來。
「很無聊?」他坐到她*前的椅子上。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是很無聊,是無聊得快死了。」
他板起臉教訓她,「不許說死字!」
「……」她懶得理他。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他深深地望著她,她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氣氛有點奇怪,有點說不出的*,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輕笑出聲,磁性的聲音溫和極了,「還記得我十一歲,你九歲那年,師父為了訓練我們的生存本領,將我們扔到了深山裡面,讓我們在沒有食物,只有一把匕首,一個打火機的情況下生存一個禮拜……」
千影突然轉眸看他,聽他講述小時候的事情。
「太陽落山了,我們兩個小孩子站在深山老林裡面,聽著豺狼虎豹的咆哮聲,我以為你會嚇得哭起來,正想安慰你,你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一臉認真地說,『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抓住我的手』。」鬼剎笑了起來,英俊的臉,因這燦爛的笑容更加有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
千影唇角微微勾了勾,淡淡地開口,「後來呢?」
「後來啊」鬼剎得意地揚了揚眉,「我假裝很害怕,握住了你的手啊。」
千影無語,「你還真是無恥啊。」
他爽朗地大笑起來,「謝謝誇獎。」
她臉色一黑,「我才沒有誇你。」頓了頓,她臉上露出少許遺憾之色,「你怎麼沒有被野獸吃了?」
鬼剎笑容滿滿,眼底藏著不為人知的深情,「如果我被野獸吃了,誰來保護你啊,誰在你受傷的時候幫你包紮傷口,照顧你啊?」
她脫口道,「沒有你的照顧,我也能活得很好。」
本來只是鬥嘴的話,但是,鬼剎卻當真了。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眼神落寞,苦澀地說道,「是啊,沒有我的照顧,你也活得很好。」
在她失蹤的那幾年,他四處找她,度日如年,她卻跟穆雲天的手下尹楓產生了感情。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看他一臉黯然傷神的表情,千影有些內疚,「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沒什麼。」鬼剎臉上的黯然一掃而光,笑著拍了拍她的頭,「我知道你是在開玩笑。晚上想吃什麼,我來做。」
千影略有些驚訝,「你會做飯?」
他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小時候師父經常把我們倆丟下,一個人去執行任務,我就要負責咱們兩個人的飲食起居。」
她看著他半晌,鄭重地說,「辛苦你了。」
他笑得越發燦爛,調侃道,「我其實也不想那麼辛苦的,可是沒辦法,攤上一個不負責任的師父,又攤上一個毫無做飯天賦的小師妹,我就只好肩負起重任了。話說回來,這麼多年來,你的功夫是越來越好,做飯的技術真是越來越爛,我還記得我二十歲生日那天,你興沖沖地跑來跟我說,要親自下廚給我慶祝,我期待得不得了,等了足足兩個小時,肚子都餓扁了,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你猜怎麼著?」
他故意停頓下來,一臉促狹的笑意。
她隱隱猜到點什麼,臉色有點尷尬,「怎麼著了?」
他粲然一笑,「你把廚房給炸了。」
「……」還真把廚房給炸了啊!
千影覺得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她的廚藝到底是有多爛啊。
自她失憶之後,鬼剎還是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類似於「生無可戀」的尷尬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千影瞪了他一眼,「別笑了!」
「好好,我不笑了。」鬼剎好不容易止住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小影子,你還是這麼可愛。」快點恢復記憶吧,比起冷漠的,不苟言笑的小影子,我更喜歡那個跟我吵吵鬧鬧,想笑就笑,想罵就罵的小影子啊。
千影又瞪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掌拍開,「我最討厭別人捏我的臉了!」
鬼剎咧嘴一笑,頗有些傻乎乎的感覺,「知道,所以我會負責的。」
她不由想起夢裡的他喊的那句「小影子,我會對你負責的,我要娶你做我老婆」,目光一閃,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咬著牙說道,「快去做飯,我餓了!」
他無奈地笑,「知道了,大小姐,小的馬上去給你做飯。」
卧室房門半掩,時不時聽到從廚房那邊傳來的叮叮咚咚切菜的聲音,嘩啦啦洗菜的聲音,隨著這溫馨的交響曲,千影漸漸地來了睡意,闔上了雙眼,唇邊帶著一抹恬淡安詳的笑。
「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還有一些瘋狂……」梳著馬尾,面容嬌俏的少女一邊哼著歌,一邊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喔~是哪個姑娘呀~我就是這個姑娘……」她走進房間之後,右腳猛地往後一踢,動作乾脆利落地將房門給帶上了。
「哼,你還知道自己任性、囂張、叛逆、瘋狂啊!」空曠的房間里,突然多了一道男低音。
「師兄!」少女反應很快,抬頭望向某個角落,嬌美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與此同時,右手往背後藏了藏。
牆角的懶人沙發上,坐著一個面容冷俊的年輕男人,他英挺的眉頭微微蹙著,黑漆漆的雙眼緊盯著少女,長長的睫毛淡化了他眼中的清冷,涼薄的唇微微綳著,低沉的聲音隱忍著怒火,「去哪裡了?」
少女亮如星辰的眸子眨了眨,俏生生地說,「我去買東西去了呀!」
「你還騙我!」男人寬厚的手掌猛地拍在沙發扶手上,挺拔的身軀霍然站起,猶如松柏一般屹立在她身前,氣勢凜凜,怒火熊熊,「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不伸!」少女面對他凌厲的視線,毫無畏懼,嬌俏的小臉微微揚起,一臉冷清之色,右手死死地背在身後,冷哼了一聲,說道,「都是女孩子用的東西,難道你還想看不成?」
男人英俊的臉陰沉得可怕,往前邁了幾步,距離她不到兩米遠,雙眼死死地盯著她,唇邊溢出一抹冷笑,「你第一次來潮,就是我去幫你買的衛生巾,你用的東西,我什麼沒有看過?再給你一次機會,把手中的東西交出來!」
明明吃的是同一鍋裡面的飯,憑什麼他就比她高出一個頭呢?害她每次看他都需要仰望!少女倔強地抿著唇,憤憤不平地盯著他,說,「鬼剎,你煩不煩啊,不要以為你比我大,就可以處處管著我!」
男人臉色陡然一沉,那雙漆黑的眸子沒有絲毫光亮,猶如黑洞一般,暗得可怕,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驟然一握,冷冷地開口,「我管不了你,那就讓師父來管你!」
少女一驚,下意識抓緊了藏在身後的背包,往後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麼?」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伸手從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個靈位牌,高高舉在空中,正面面向她,厲聲道,「千影,跪下!」
少女驚詫地盯著靈位牌上那行「恩師之靈位」,手指微微發顫,雙腿微微一動,最終動作緩慢地跪在地上,跪姿端正,那個被她藏得嚴實的背包隨意地放在地上,她抬頭,望著靈位牌,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沉痛之色,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男人薄唇緊繃,握著靈位牌的手指緊了緊,半晌,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眼底劃過一抹心疼,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凌厲陰沉,沉聲道,「師父去世前,是怎麼叮囑你的?」
少女咬了咬唇,「不能輕舉妄動,不能任性,不能以身犯險,長兄為父,要聽師兄的話。」
他厲聲追問,「師父交待的事情,你都做到了嗎?」
她愧疚地垂著頭,小聲說,「……沒有。」
他深深地看著她烏黑的發頂,說道,「現在說老實話,今天幹什麼去了?」
她將頭垂得更低,聲音也更小了些,支支吾吾道,「就是,今天不是我生日嗎?我想玩點有意思的……」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聲音拖長,「所以呢?」
「所以,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所以我從一個富商那裡借了一樣小玩意兒……」
「借?」他臉色黑得猶如鍋底,咬著牙說,「我看是偷還差不多!」
「嘿嘿……」她抬起頭,討好地笑,「我就借回來玩兩天,會還回去的,真的,師兄,你把師父的靈位牌收起來吧,別摔著他老人家,師兄……」
這丫頭,也只有在討好他的時候才會叫他師兄!他滿肚子氣,恨恨地瞪著她,語速飛快地訓斥,「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萬一被富商家裡的保鏢打傷了呢?萬一被警察抓住了呢?你一個人以身犯險,不要命了是不是?師父說的話,都被你拋到九霄雲外了?」
「師兄,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唄。」少女可憐兮兮地偏著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小嘴兒一嘟,撒起嬌來,「今天是人家十八歲的生日誒,我也只是任性這一回了,人家過生日,你也不對人家好點兒……」
男人快要被這倒打一耙的丫頭氣死了,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戳她的額頭,把她的額頭都戳紅了,「下次再這樣胡鬧,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哎呀呀……疼……好疼……」
少女雙手捂著額頭,撅著嘴撒嬌,男人頓時心軟了,將師父的靈位牌收了起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還跪在地上做什麼?趕緊起來!」
「哦!」少女頓時笑逐顏開,麻利地蹦了起來,纖細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像只猴子似的吊在他胸前,笑嘻嘻地說道,「師兄,我的生日禮物呢?」
男人一手托著她的腰,以免她摔下去,一手揉著她發紅的額頭,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英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眼裡的凜冽之色也被暖意所替代,溫聲道,「你先閉上眼睛。」
「哦,好!」懷中的少女乖巧地閉上眼睛。
男人眼中柔情泛濫,抱著她走到她的卧室門口,原本裝潢溫馨的房間,已經被他重新布置過,天藍色的天花板上點綴著瑩瑩星光,*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大束紅玫瑰,還有一盒漂亮的蛋糕。他深邃的雙眼滿是溫柔*溺,緊盯著少女紛嫩紅潤的唇,緩緩俯首……
柔軟的觸感,猶如果凍一般美好,鬼剎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還想加深這個吻,卻見千影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剛剛蘇醒,眼裡還帶著迷濛之色,可很快,迷濛之色便被清冷所代替,她一把將鬼剎推開,神色複雜地盯著他。
鬼剎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飯已經做好了,我是來叫你吃飯的……」
夢裡,那個男人正要吻她,她就醒了,沒想到現實里,他也在吻她,她腦子一時間有些混亂,忽地轉開視線,冷淡地說道,「你先出去吧。」
鬼剎有些挫敗,有些懊惱,他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在她十八歲生日那晚,他就差點吻上她的唇,卻生生地剋制住了,為什麼今天,他就沒有忍住呢?還偏偏被她捉了個正著……她現在一定是討厭他了,將他當成趁人之危的混蛋了……
他握了握拳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動,想要解釋,她卻執拗地別開頭,不肯看他,他心頭懊惱更勝,最終一聲不吭地抬步離開。
聽到關門聲,千影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她將右手覆在額頭,無奈地閉上了雙眼,她現在總是做夢夢見與鬼剎有關的事情,是不是意味著,失憶前的她,對鬼剎也有著別樣的感情呢?
趕緊恢復記憶吧,她想知道自己對他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只聽到筷子或勺子不小心觸碰到瓷器發出的聲音。
鬼剎拿起她的湯碗,替她盛湯,打破尷尬的沉默,「多喝點雞湯,對身體好。」
她垂眸看著他盛湯的手,淡淡地「嗯」了一聲,當他將盛好湯的碗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平靜地說了一聲「謝謝」。
她這些平靜冷淡的反應,全部被鬼剎理解為「她討厭他」了,他心裡說不出的酸楚,突然將筷子放下,認真地看著她,試圖解釋,「我並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她抬眸看他,淡淡地「哦」了一聲。
他劍眉微蹙,「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她面色平靜,「我沒有。」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黯然之色,「可我覺得,你好像討厭我了,你一定覺得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混蛋。」
千影很無奈,她這個被吻的人都沒有說什麼,他反倒是一副委屈的口吻,她將湯碗輕輕擱下,說道,「我沒有討厭你,也沒有覺得你是混蛋。剛才那件事,就讓我們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鬼剎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嚴肅,認真地說道,「千影,我既然吻了你,就會對你負責。」
千影一怔,將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淡淡道,「只是一個吻而已,不用那麼較真。」
「只是一個吻而已?」鬼剎心裡陡然升起怒火,咬著牙道,「在你的心裡,親吻就那麼廉價?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男人都能親你?尹楓呢?你們是不是也這樣過,還尚過*?」
千影柳眉緊蹙,不悅地呵斥,「你發什麼瘋啊,胡說八道什麼?」
他心頭怒火陡然爆發,口不擇言地說道,「你護著尹楓?你果然跟他有一腿!」
千影氣得臉色發白,肩膀微微聳動,她忽地將飯碗一推,冷冷道,「不吃了。」
她起身就走,瘦削的身形在燈光的籠罩下,顯得越發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飛了一般,鬼剎既氣憤她的不解釋,又心疼她身上的傷口,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冷淡地說道,「鬆手。」
鬼剎看著她瘦削的身影,終究心軟了,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緊了緊,低聲道,「不吃飯怎麼行?再喝一碗雞湯。」
她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沒有胃口了。」
「咳……」他低沉的聲音軟化了幾分,帶著一絲絲不自在,「剛才是我說得太過分,別生氣了,過來吃飯,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千影低頭,看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掌,她知道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能夠放下架子向她道歉,已經很不容易了。她沉默了兩秒,轉頭看著他,嫌棄地撇了撇嘴,「你不放開我的手,我怎麼吃飯?」
「啊?哦,對,快快,快來吃飯。」身材偉岸挺拔的男人頓時笑了起來,有點傻,還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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