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換魂之小陳的奇遇
那時天色已經黑了。到了他的樓下,我打了他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聽。我決定直接上樓去找他。到了他的租房的門口,我再次撥打了他的手機,鈴聲從房間里穿了出來,我敲了敲門,卻沒有人回應。
「小陳,小陳」我拍打著門喊著他的名字。但還是沒有回應。他對門的鄰居卻被我吵到了。「別喊了,這家人有好幾個月沒有住了」鄰居言之鑿鑿的說。「不會吧,我是他的同事,他每天都正常上下班回家的呀」我連忙說道。他的鄰居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你看看你腳下,那麼厚的塵土上有沒有腳印」,他道是一個細心的人。
借著樓道里的燈光,我看到他門口的確實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那灰塵上卻只有我的剛剛踩上去的清晰的腳印。看來他的鄰居說的好像沒錯。但我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小陳去哪裡了呢,他的手機怎麼會放在家裡呢。我帶著疑惑的心情,向他的鄰居道了聲謝謝慢慢地走下樓來。
「老李。。。老李。。。」忽然耳畔傳來了夢中才有的呼喚聲,我趕忙停住腳步,屏住呼吸用心聆聽,但卻什麼也沒有聽到。難道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嗎?我搖搖頭繼續下樓。「老李。。。老李。。。」那聲音再次傳來。我感覺到這次應該沒有聽錯,而且這次呼喚變得急促了,彷彿是怕我離開一樣。我再次停住了腳步,決定再上樓去看個究竟。
我來到門前,這次我沒有再魯莽地敲射門。我想通過門上的貓眼向里觀望。「啊!」我忍不住一聲驚呼。因為我剛才看到一雙向外觀望的眼睛,那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並焦急地向外探望。而那眼睛分明是小陳的。我鼓起勇氣再向貓眼裡望去,這次什麼也沒有看到。應該說沒有看到那個眼睛,但卻隱約看到了微弱的燈光,以及燈光下雜亂的客廳。
忽然那眼睛有出現在貓眼裡。「老李。。。老李。。。」那呼喚聲再次清晰地傳來。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門的把手,本能地擰了一下,門竟然開了。一股濃濃的陳腐的味道撲面而來。在微弱的燈光下,整個房間顯得灰暗而沉悶。那呼喚的聲音還不時地傳來。我努力分辨著聲音的方位,仔細聽來好像是從卧室里傳來的。
這時候我的心開始綳得緊緊的,太怪異了。怎麼會這樣,要不要報警,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我的心頭,小陳會不會出來什麼事。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有關入室搶劫殺人的案件。我極力地想嗅聞出一些可能的味道,除了濃重的霉味,道是沒有發現其他難聞的味道。
我鼓起勇氣循聲去找尋那個聲音的方向。那聲音一聲聲低低呼喚著,在我聽來卻是那麼的沉重,它一下下重重撞擊著我的心。推開卧室的門,床上的被子雜亂地堆積在那裡,房間里沒有燈,我試圖去找尋電源開關,卻被歡聲催促的更緊了。那聲音不是從床上傳來的,卻應該是從衣櫃的方向傳來的。
我戰戰兢兢地慢慢打開了衣櫃的門,按亮手機緩緩照了過去。有幾件小陳的衣服掛在裡面,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但那聲音卻彷彿就已經在我眼前了。我再次用手機仔細照亮衣櫃,猛然發現一件老式的中山裝上衣,而且那上衣的口袋裡有一個閃光的東西。
離近一看,是一支鋼筆。我認出來了。啊!竟然是那天在小陳的辦公桌上見到過的那隻鋼筆。我打量著這支筆,總覺得有點蹊蹺,我怯怯地伸手把那隻筆從口袋裡抽了出來,那一直徘徊的呼喚聲戛然而止。剎那間四周的空氣彷彿被滌盪過一樣,不再那麼壓抑了。客廳里的燈光也在閃了幾下后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我一顆壓抑的心正要有點恢復的時候,
「唉——」穿上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
一驚詫間,「啪」,鋼筆失手掉到了地上。
「別。。。怕。。。,是。。。,是我」那是小陳的聲音,雖然虛弱不堪。我趕忙來到床前,輕輕掀起被角。那是一副憔悴的面孔,蓬亂的頭髮,那眼睛也腫腫的,那既像是一個經過長長的過度睡眠的人。也像是走了好遠而曲折的路人,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水。。。水。。。」他乾澀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
「好,好,你安心等著」我四下打量才發覺這個房間里根本沒有開水。但我知道水對他很重要,我趕忙接了點自來水。他吃力地張開了嘴,在喝了一點水后,眼睛里漸漸地有了點生氣,「我們最好去醫院」我把他攙扶起來,他感激地看著我動了動眼睛,又沉沉地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一周后,我去醫院探望已經漸漸恢復的小陳。也想起剛來醫院時醫生在給他檢查時的情景,醫生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更看著我,問我,這個人是不是剛醒來的植物人,顯然這個判斷令醫生自己也不能接受。確切地說,醫生診斷是他是不是「冬眠」過。以為他們發現小陳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好在小陳年輕,經過了一周的治療和調理,他恢復的很快。但醫生一直無法查明小陳出現這種狀態的原因。他們曾詢問過小陳的家族病史,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材料。而在詢問小陳后,得到的回答是,小陳本人也不知道,他給醫生的解釋的,突然就昏迷了。
但我卻覺得這其中必然有古怪。這次我來探望他,就是想解開心中的謎團。在探問過他的康復情況后,我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問任何的問題,他從我的眼睛里知道我在想什麼,他不由自主地躲閃著我的目光。
「是不是與那支鋼筆有關」我直接打破了沉默。他本已漸漸紅潤的臉色立刻變得灰白,我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水。他用顫抖的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真要感謝你,老李,沒有你,我真的就沒命了」他經過心理的掙扎后,向我講述了那個秘密,他慢慢講述了他那一段時間的遭遇。下面是他的自述,我將用下陳的口氣來敘述。
那一段時間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為了人生的目標我奮鬥了那麼多年,而得到的只是失敗,而且失敗之後再次失敗。這種失敗不是來源於我不努力,而是那些我無法控制,也無法擺脫的不正之風。我平時也可能會寬容那些*和不公正,那是因為他沒有切實地一而再的影響到我。當這些命運的捉弄把我包圍其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沒有方向,也沒有了任何興緻和興趣。我開始厭惡任何東西,包括上班,我甚至都不想出門見人,包括親人朋友。我真想鎖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見。
我開始一個人喝酒,會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街彷徨。偶然的機會,在一個偏僻的小巷裡我看到了一個大排檔。是做燒烤的,一個人在埋頭燒烤食物,角落裡有一個客人。想來這裡正好適合我。我點了幾樣菜,開始一人喝酒,酒入愁腸,我變得毫無顧忌。有時候喝多了也會自言自語,我常念叨「要不上班就好了」。
之後我常去光顧那裡,每次都是那個埋頭燒烤的老闆,還有一個在陰暗角落裡的顧客。我有時會想,如果這個老闆這樣坐生意,還不賠死了。但這裡不正好適合我嗎,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人來打擾我,甚至沒有人在意我的言行。我可以一個人慢慢地喝醉。
那一天我正醉意熏熏地喝著酒,隱隱約約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你真的不想工作了嗎」,我彷彿也是用潛意識在回答,「是的」我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我心裡又湧上了那份糾結,甚至沒有想到不上班如何養活自己呢。「我可以替你去上班,如果你願意」那聲音在冥冥之中說,我感覺這個玩笑開的有點離譜。
但酒意上涌,我爽快地回答:「那太好了」。能有這樣的好事嗎?我感覺那個人慢慢走進了我。「拿著它,等你想上班的時候,把它還給我」,那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朦朦朧朧的。我彷彿接到了一個東西,在手心裡涼涼的,後來發現是一支鋼筆。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然後就迷糊地記得自己就沉沉睡去了。我做了許多奇怪的夢,彷彿夢到了自己又上班了,我又厭惡地應付著工作上的事情;都又彷彿依然在夢裡,身體還在床上,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睡著,那夢也時斷時續。
終於有一天我發現自己應該是睡了很久,我掙扎著想起來。但卻彷彿被夢束縛住了,動彈不得。我努力了多次都沒有起來,恰當地說是沒有醒來。
我有些著急了,想大聲地呼喊,卻發不出聲來,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被凍住了。迷糊的記憶,讓我想起了那個奇怪的約定,我是不是和魔鬼簽了約呀。一股股濃重的恐懼襲來,讓我不知所措。
又一個晚上,我在迷濛中感覺到一絲的清醒,那是一種我曾經熟悉的親切的感覺。漸漸地在我的夢裡浮現出你的樣子,我開始大聲地呼喚你。夢中的你也好像能感覺到我的呼喚一樣,這讓我的心裡升起了一絲的希望。我多次呼喚你,我彷彿能感覺到你的猶豫。
終於那天你決定了看我了。我能聽到你的敲門和呼喚聲,卻不能回應你。我聽到你遲疑地下樓了,我開始奮力地呼喊。也許是冥冥中的心靈相通吧,你又回來了。當你推開我的卧室門的時候,我幾乎激動的要哭了。當然那是在夢裡的激動,我知道我的身體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你打開了衣櫥的門,摸到了那支鋼筆,我猛然掙脫了束縛,開始慢慢醒了。我知道你找了打開冰封的靈魂的鑰匙。我能感覺到房間里沉悶陰冷的空氣在漸漸消散,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很驚訝,並告訴他,那段時間我們一直看到他在正常地上下班,只是越來越不和我們交往。並告訴他那晚我無意中撿到了那支鋼筆。小陳感慨莫名,「李哥,這就是咱們的緣分吧,其實當時我就已經開始失望了,我還是要感謝你,沒有你,我永遠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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