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司門后,易辰曉偷偷摸摸的朝外探了一眼,果然見那輛扎眼的獵豹停在外面,那個明媚張揚的寧梓玥依然嫵媚妖嬈的引人過路的人紛紛側目。
唉聲嘆氣時,一個大力排在她腦門上,怒朝後看,劉雨揚眉對何蕭道:「陳倩和我這個月剩下的早餐就交給你了。」
「你打賭就打賭,幹嘛又打我腦門?」
劉雨笑眯眯摸一摸她可愛後腦勺:「辰曉,我真是愛死你了,要不是賭那個大美女幾天繼續接你,我怎麼會為我的早餐找到報銷呢?」
「辰曉,你害我這個月嚴重超支!」何蕭橫眉說完,看著一眼傾靠在車身養眼的寧梓玥,嘴臉一變:「要是,你能介紹這個美女給我認識認識,咱兩就一笑免恩仇怎麼樣?」
「神經。」易辰曉對他翻個白眼,頭疼看著外面的寧梓玥,想到這段時間兩人天天在外出入高級餐館,易辰曉就瑟瑟發抖,口吐白沫。
寧梓玥帶來蘇瑾瑄的消息毫無疑問能輕而易舉將她的生活鞭打凄慘,好在她明白哭得稀里嘩啦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她允許為自己與蘇瑾瑄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黯然神傷一段時間,但她不會讓自己一直頹敗下去。
寧梓玥的每天邀請,她都默默接受,一方面她希望多聽些瑾瑄這五年來的事,即使帶著痛苦與醋意聽著瑾瑄與於鋒關係變的密切,她也想彌補上五年來對瑾瑄的空白,然後無可奈何的讓過去成為過眼雲煙。
可偏偏每次出去,寧梓玥像是記恨第一次易辰曉沒請她吃飯般,報復性每次都要她給錢,在這個物慾橫流,乾爹橫行社會,她只是個卑微的小白領,工資雖是豐厚些,可每月固定的存款,讓她根本就受不了寧大小姐慘無人道,令人髮指的剝削。
「辰曉,老實交代這美女和你什麼關係,在這天天候著你,以前怎沒聽你提起過。」劉雨問道
「公主與家臣的關係。「易辰曉看了看笑顏明媚的寧大小,算了,還是從後門溜吧:「再見。」揮一揮衣袖,逃得無影無終。
「有豪車不坐,去乘地鐵,天生是個沒福命的傢伙。」何蕭搖著頭與劉雨出了公司。
何蕭與劉雨兩人面孔,寧梓玥已經見過,他們並排而出,獨獨不見易易辰曉身影,叫了聲:「喂,易辰曉還在加班嗎?」
何蕭見美女與他招手,也不管寧梓玥失禮的叫喚,屁顛顛的跑過去,很沒義氣道:「辰曉她從後面逃了,要是你有什麼話,我可以幫你···」
他話沒說話,寧梓玥上車狠踩油門,一溜煙的消失在他眼前,留下劉雨彎腰大笑他自作多情。
「好你個易辰曉,居然敢逃逸!下次要我逮住你,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寧梓玥咬牙切齒道。
時間尚早,喜歡尋歡作樂的年輕人還未出來過夜生活,『ber』酒吧此刻略顯清冷。
因從小司佩然的對她教養,蘇瑾瑄除了應付公事,她是很少進酒吧,看著張艾娜從吧台親自端了酒走到她兩前面,她與肖露各自有力接下高腳杯。
「試試這酒味道怎麼樣?」張艾娜入卡坐后問道
「我對酒可沒有鑒賞能力。」肖露哈哈的一笑,喝了好大一口。
香醇性溫的葡萄酒香在口腔中瀰漫,蘇瑾瑄綴上一小口就放下,美眸微轉,很快潤唇彎了彎:「82年的拉菲,一向不錯。」
張艾娜鼓掌:「味覺比文靜外表敏銳多了。」說完,她也喝上一口酒:「沒想到留學期間乖巧的蘇瑾瑄能到我酒吧來捧場,說真的,我有點受寵若驚。」
「每天工作推擠如山,要是我不拉她出來透透風,她累死在工作上,」肖露覺得話說的欠妥,一連呸呸好幾下:「總之,上吊也得喘口氣,我們苦中作作樂,也來看看師姐。」
她的話惹的蘇瑾瑄一笑。
「順便來看我吧。」張艾娜慢條斯理一說,又看向蘇瑾瑄:「現在近距離看著你,才發現你變了好多。」
「嗯?」蘇瑾瑄淡抿唇瓣,嫣然柔笑,帶著幾分玩笑:「韶華難留,變老了嗎?」
「不,女人變老除了時間,還要看她是不是天生麗質,會不會保養,而我從不認為富家小女會讓自己容顏蹉跎。」張艾娜眸光忽的一深,猶如能洞悉人心:「你變不是指容顏,是說你的心境。」
「學姐,你還學過面相啊?」肖露佩服道:「不滿你說,瑾瑄與幾年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一樣都是溫婉如水,可大學時她是春水,潺潺清純,生機勃勃。現在就是一灘死水,波光黯然,靜的毫無生機。」
蘇瑾瑄好笑的瞅她一眼:「被你說的我生命的脈絡停在太平間一樣死氣沉沉。」
「啊呸呸呸!胡說八道!」肖露快速捂住她的嘴,強調道:「我說的也是你的心境!」
「蘇瑾瑄柔和恬靜,寧梓玥率性火熱,你們姐妹兩一柔一烈,一清一艷,你們家真豐富。」張艾娜見蘇瑾瑄略微驚疑星眸,補充道:「蘇家在c市大展拳腳,這裡上層人物對你們家的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生意人都會知道調查一些事,這點我知道,只不過,你是個不願受家族束縛的人。」蘇瑾瑄徐聲說道
「所以我該置身事外?」張艾娜挑眉道:「事實上,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自我的人,可我身邊有一個系著你與寧梓玥和平共處的紐帶。著讓我忍不住對你們姐妹多一分好奇。」
刻意一頓,再道:「尤其是你,蘇瑾瑄。」
張艾娜對她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神讓蘇瑾瑄並不陌生,像極了那天酒會時她獵奇的神情,只是那句別有深意『一個系著你與寧梓玥和平共處的紐帶』的令蘇瑾瑄忍不住眉心一蹙,一張笑臉快速掠過腦海,仿若一個出其不意的答案要呼之欲出。
但蘇瑾瑄幾年來淡漠慣了,不泄與外。靜靜的望著張艾娜,不跳進張艾娜故意設的圈套里。
肖露懵懵懂懂不知她們兩在說什麼,看看微笑安靜瑾瑄,又看看依舊笑顏不羈的張艾娜,莫名的閉嘴。
「為了感謝你們繞城特意來光顧我的酒吧,我理當說當的應該饋贈你一個小禮物。」
張艾娜見她不上鉤,自己就上,身子挪到蘇瑾瑄身邊,悄悄只她一人聽見道:「五年前,我撿了一隻流浪狗,易辰曉。」
饒是想來泰然自若的蘇瑾瑄一聽此言,也像是一顆碩大的石頭掉進她那譚死沉沉的心水,炸出了劇烈水花,一圈圈波動的漣漪繞著心房久久不能歸於平靜。
眼前澄澈嬌柔,純美精緻的臉布滿震驚之色,張艾娜好心道:「要不要我幫你電話叫她過來。其實上次宴會,我就想告訴你,易辰曉和我住在一起,只是我惡趣味一來,想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緣分,就擱淺看戲了。」
「你們住在一起?」蘇瑾瑄斂起驚愕,盡量讓自己語氣正常。
「住在一起,只沒睡在一張床上。」張艾娜慢吞吞的糾正:「我是她房東,她是我保姆。」
「你們在說誰啊?」肖露連忙插上話題,能讓瑾瑄臉色一變的人,她十分好奇。
蘇瑾瑄眼下心情複雜之極,她對過去心灰意懶,努力好久才讓她自己慢慢釋懷,現在給她造成心結之人,只要她一個電話,就可以見到。
「打不打電話?」張艾娜揚了揚手機。
頓了頓,「給我電話號碼。」
低眉看著輸入的號碼,蘇瑾瑄拇指在通話鍵上猶豫好久。
見是一定會見,她的心結,她的疑問,她當時夜不能寐的擔憂,與她濃郁的怨氣都需要易辰曉給她一個信服說法。
忽的,手機在手中震動起來,蘇瑾瑄心一跳,看著屏幕上閃爍著『於鋒』兩字,心失落涼了下來。
「呀,是于帥哥。」肖露腦袋湊過來。
「瑾瑄,我現在在你住的鳳凰門口,你在哪。」於鋒沉穩低啞的聲音帶著笑意。
蘇瑾瑄一驚:「你來c市了?」
「恩,想給你個驚喜,不過撲了個空。」
「於鋒,我現在有點事。」
「瑾瑄,為了快點見你,我還沒晚飯。」
於鋒說了幾句讓她不好拒絕的話,掛了電話,就聽見張艾娜對她挪揄說:「看來沒有二狗子在身邊,你為你自己找不到理由拒絕別人。」
「你這裡酒不錯,下次我還會再來。」蘇瑾瑄平復了心境,她先應對好於鋒,才來解決她與辰曉的事,對著肖露道:「我們走吧。」
「我這裡的『人』更不錯。」
張艾娜的意味深長的話讓肖露覺得模樣奇妙,走在蘇瑾瑄身側,好奇一問:「瑾瑄,你們剛剛在說誰啊?」
「以後在說,於鋒在我小區等著我。」
「哦~」肖露語氣輕揚:「你說他不是你男友,我看也只是時間問題。」
太多人說過同樣的話,不想要解釋什麼,蘇瑾瑄疲憊的笑了笑,剛一走出酒吧門口,眼前一個模糊沖了進來,身體就被一道巨大衝擊力撞的往後重重跌下去。
急匆匆逃過來幫工的易辰曉捂住被撞的麻木無知的鼻子,痛的她眼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她覺得她真是倒霉到家,身心受創。
蘇瑾瑄怔怔望著她,心間狠狠一震,雖然只見上半張臉,但她的眉眼沒變,聲音沒變,痛的跳腳的模樣一如從前,熟悉的感覺讓蘇瑾瑄一眼就認出她。
「喂,你走路不長眼啊?」肖露扶起詫異的蘇瑾瑄,對著易辰曉大喝道。
「對不起,我。」雖然易辰曉不認為是她一個人的錯,但捂鼻含淚習慣性道歉時,驚見蘇瑾瑄也詫然的張著嘴再說不下去。
五年,並不是很長時間,但對兩人來說,悠久而緩慢,仿若經歷了千秋萬代,荒蕪了彼此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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