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俗不可耐，俗得無法無天！
易辰曉羞憤的一把掛了電話，抱頭哀嚎，恨不得掘地三尺與世長絕，別在情敵面前丟臉丟的體無完膚。
奈何現實骨瘦嶙峋，容不得她當縮頭烏龜，還是得嘻嘻哈哈的大大方方的笑著出去，一副雖敗猶榮的白痴勝利姿態。
那是一張明顯裝傻充嫩的臉，於峰撇了一眼，不在意，蘇瑾瑄卻道：「我朋友在那兒，先走了。」
果然裝傻應萬變才是最聰明的做法，被選比選擇更幸福。
見蘇瑾瑄朝她走來，易辰曉不自覺嘴角一咧，有點小小竊喜。為她還在瑾瑄心裡有那麼點點位置。
「上車。」蘇瑾瑄看她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哦~」乖乖上了車，易辰曉忍不住偷偷看一眼面輪廓分明的男子，他就是瑾瑄男友？
長的不錯，身材頎長，氣息凌厲，嘶~尤其是現在看她眼神，簡直是喪盡天良的故意冷得她瑟瑟發抖，嘴皮發烏，雞皮疙瘩都凍成了可愛小刺釘了。
活像是狗血小說走出來的炫酷吊炸天的霸道總裁！
可瑾瑄把他晾在一邊，是不是在說瑾瑄和他感情不是很深？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小眼珠轉呀轉，但很快她否定這個想法，她了解瑾瑄，瑾瑄做事穩重，對感情也一樣，她要的是細水長流的天長地久。
自私的幻想破滅嘆口氣，心裡不是滋味啊。
車子已經發動，鼻子不爭氣的酸酸澀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要流出來，易辰曉才不想自己的糗樣被看見，頭轉向窗外，這一看，幾乎嚇的她尖叫。
霸道總裁，你幹嘛！？
於鋒執著的出現抓住門把：「瑾瑄，我明天飛美國了，今晚讓我請你和你朋友吃一頓飯，可以嗎。」
於鋒從頭到尾只看向瑾瑄，易辰曉清楚自己只是個捎帶腳，識相的閉著小嘴，心裡卻嘀咕兩個字：矯情！
最後總裁勝利，開著路虎貼心貼肺的前面引路，
哎~三人行，必有奸，情。她真想求神拜佛，一償夙願做瑾瑄的幸福小姦夫啊~
餐廳是於鋒定的，環境優雅不說，標配著一個小提手在旁邊奏樂，典型的坑人價格和缺斤少兩的分量，來這種地方吃飯，易辰曉總結，就是成心燒錢不吃飽。
何況青梅有了她的白馬，她這個竹馬被合情合理的安排在邊上，本以為會做亮燦燦燈泡，結果霸道總裁把她屏蔽不說還屏音了。
插著一塊西瓜，木木的嚼起來，哎~這個西瓜怎麼是酸不拉幾啊？啊呸呸呸，食不下咽，差評！
再看看瑾瑄，再看看總裁，哎~她腦門一定是被夾了才會顛顛的跟來。
易辰曉磨磨蹭蹭的扒拉著菜，尖起耳朵聽霸道總裁一個人的談笑風生時，電話響了。
「阿里~阿里巴巴~」
沒心情，不想接，掛了。
蘇瑾瑄不動聲色瞧她一眼，見她焉噠噠，夾了塊蔬菜進她碗里。
易辰笑受寵若驚的抬頭看她，可於峰見縫插針又向瑾瑄搭話了。
她沒戲了。
「阿里~阿里巴巴~」
誰啊，百折不饒的~
易辰曉無奈，看了看目光不在她身上的瑾瑄。低著頭，接了電話。
「易辰曉，你膽肥了！？放我鴿子不說，還敢掛我電話！」
寧大小姐河東獅吼聲震耳欲聾，天下無雙，嚇的易辰曉一把拉開電話，心咚咚咚的挑，捂住通話處，尷尬的對著其他兩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先出去借個電話。」
蘇瑾瑄看了看她，似乎想到了誰，眉心不由自主一顰，不做聲吃著自己的餐點。
易辰曉的不知趣擾亂了於鋒今晚的計劃，現在她走了，於鋒才放下刀叉，開了話題：「從來沒聽說你有這個朋友。」
「我也是昨天才遇見的。」蘇瑾瑄沒什麼異樣
於鋒看著她，正色道：「瑾瑄，你昨晚不答應我的求婚，為什麼？我們接觸多年，我認為得我們是可以一起生活的。」
「我們本來就不是男女朋友,談婚論嫁的就更談不上。」他向來漠然的臉帶著些許急意，蘇瑾瑄語氣輕柔的像是嘆息：「與鋒，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好嗎？」
「你身邊從來沒有別的男人。」於鋒黑玉般的眸子如鷹般銳利，隨即他眸光一軟，對蘇瑾萱只有愛戀與疼惜：「你現在在發展自己的事業，沉穩似水，兢兢業業，可你一直就只有你一個人，我留在你身邊，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是最累的那個人。」
說話間，雙手上前握住蘇瑾瑄滑嫩白皙的手，被蘇瑾瑄不留痕迹的躲開了，這微妙的動作令他心裡沉沉的失落，卻不顯於色。
「於鋒，我現在不想結婚。不管對象是誰，我目前都沒有結婚的打算。」蘇瑾瑄目光飄向門外：「我現在只想把我手上的項目做好，其他事，我沒有多想。」
她不想再說的話題，於鋒不會勉強，只是一笑：「瑾瑄，你現在不讓我成為你的什麼人，但未來，我一定會成為擁有你的人。」
「什麼，你和瑾瑄，於鋒一起用餐？哈哈哈，吃的下嗎你？」電話那頭，寧梓玥無比幸災樂禍：「本來還想罵你個狗血淋頭，不過，現在想到你胃裡反酸，眼中包淚，本小姐這口惡氣舒緩了不少，感謝我懷有菩薩心腸，不給你傷口上撒鹽吧。」
「謝謝你心慈手軟！」易辰曉咬牙微笑，什麼人啊這是，還想她感恩戴德啊？神經！
「對了，這周末來龍騰，請你吃飯。」
「我要去我姐那裡。」
「晚上有時間吧？晚上來！」
『嘟』沒個拜拜電話就掛了，易辰曉一怔：「大小姐脾性發揮太淋漓盡致了吧！」
揣回手機，往回走，停下，要不要回去？回去吃不下不說，心還被隔音的不是滋味。唔~那不回去了。
掉頭，不對！她不回去，那不就瑾瑄和總裁孤男寡女嗎？很危險啊！恩，回去。
可又關她什麼事，別人是情侶，吃個燭光晚餐很正常啊。。又回走。
停住。但也只是情侶，不是夫妻啊，說不定瑾瑄還真不怎麼喜歡他，說不定瑾瑄恨困擾和他獨處呢！？說不定，
哎~她是不是胡思亂想太多了。她是瑾瑄的什麼人？現在連背景都沒資格了。
到底要不要回去啊！？
啊！！！！！！！好糾結！好抓狂！
正她左腦打右腦，打得噼里啪啦，快腦殘人亡時，蘇瑾瑄和於峰走了出來。
一路三人無語，於峰開車，瑾瑄坐在副駕駛，易辰曉孤零零的坐在後排，時不時偷偷看看前面兩人，然後孜孜不倦吐著酸泡泡。
蘇瑾瑄抬頭不經意間對上後視鏡里的目光，瞧見易辰曉突的咧嘴一笑，她沒多大反應，輕輕將頭轉到一旁。
易辰曉嘴角一跨，繼續兢兢業業，踏踏實實的吐泡泡。
送走了於鋒，蘇瑾瑄開回了她自己所在的小區，鳳凰城。
「水還是什麼？」開燈進房，蘇瑾瑄問一句。
「水。」
兩人人太久沒有單獨，對話充滿客套，易辰曉局促有些無法適。
陌生氣流流竄在兩人周圍，仿若中間有一條跨不過溝壑，蘇瑾瑄靜靜的看著她，明白兩人已經有了疏遠與距離。
看著蘇瑾瑄坐在沙發上，等待她老實從寬，易辰曉吞咽一口水，握住晶瑩的玻璃杯，忐忑的坐下，瑾瑄審訊的目光令她的心宛如杯中水，晃動不休，準備充分的措辭與理由，在這一刻比麻花還亂得徹底。
「瑾瑄，對不起。」易辰曉頂著壓迫感，一籮筐的心裡話被壓縮成最簡單沒用的肺腑之言。
等了許久，蘇瑾瑄只等到低低綿綿的這幾個字，怔怔看了看垂首的人，她柳眉一豎，粉唇輕抿，霎時對她失望，慍怒，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只是剎那，在白皙細嫩的面容上又了無痕迹。
「辰曉，我今天和你見面，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如果你只想給我說三個字，那你可以離開了。」
蘇瑾瑄毫不留情的話叫易辰曉心徹底一涼，腦袋一垂，搖搖墜墜的起身，木木的朝門走去，扶上門把，又戀戀不捨回頭看瑾瑄一眼，擰開門，再回頭看一眼，磨磨蹭蹭的邁出半隻腳，突然後面蘇瑾瑄不可置信的吼她；「易辰曉！」
易辰曉立馬掉頭到她跟前，望著她婆娑淚眼藏不住無盡殤情，心痛的無以復加，下意識的一把抱住蘇瑾瑄：「瑾瑄，我沒，」話險些脫口而出。偏偏瑾瑄母親的話陰魂不散的竄進腦中。
「辰曉，永永遠遠不要告訴瑾瑄今天我們的交易，這是你我約定，不要在你口中全心全意的愛情后，又讓自己做了失信於人的人。」攪的心又亂又痛。
「你沒有什麼？」蘇瑾瑄撫上她的背，試圖引誘出什麼。
「我，」易辰曉驚醒，鬆開手，後退兩步，又裝出傻不拉幾的笑：「呵呵，我沒用。」沒關係，反正她裝白痴都裝得爐火純青了，不怕瑾瑄劈天蓋地的臭罵，和翻臉決絕。
她真的拿捏不住蘇瑾瑄知道真相會怎麼樣，不確定的後果總能輕而易舉叫人畏畏縮縮。
蘇瑾瑄瞳孔頓時縮小，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最後無力坐下去，支起額頭，儘是頹敗。
易辰曉小心翼翼上前蹲在她面前，眸光中溢滿哀求，像極兒時的無助，把可恥的願望表達出來：「瑾瑄，我不敢奢求你馬上原諒，但請不要割斷我們的聯繫。」好吧，她很虛偽，至少她很怕瑾瑄真的對她恩斷義絕，她不想，真的不想。
蘇瑾瑄短促冷笑，一把佛開她的手，摔的易辰曉一屁股坐在地上，眸光殤然道：「辰曉，當年在一起時，你說你會做我九十分的戀人，最後的十分你讓我等你幾年，當時其實我想告訴，你不用做我滿分的戀人，只要做一個合格的戀人我就滿足了，可是。」
蘇瑾瑄語帶凄楚，眼眶蒙蒙薄霧越開越濃：「可是，你連及格你都做不到。」
「你離開五年，從沒聯繫過我，哪怕就是結束，也請給我一個確切答案，一個e-mail，一個郵件，一個消息，在你手中花不了幾分鐘的，可是，你一個也沒留給我。」
她的語氣極輕極柔，人也一如往日般端莊文靜，但這些逼問的話比被點燃的炸-葯還要劇烈，還要厲害，滴滴剔透滾燙的淚珠從臉頰上順滑下來，五年內有的驚慌，擔憂，不解，疑惑，失望，壓抑太久的心在這兒得到了釋放。
漫天指責叫易辰曉難以反駁，她愧疚，眼眶也紅了，不敢抬頭看去瑾瑄傷心的面容，蘇瑾瑄低泣的聲音是揉的她心都碎了。
「是我對你抱有太希望！是我忽略了我們當時只有20。」蘇瑾瑄吸了吸鼻子，嘴角噙著諷刺的淡笑道：「我也忽略了你那顆自卑的心！你離開，是因為覺得我們兩人之差的差距，對嗎？」
最後一句話的的確確擊中了易辰曉的痛腳，喉間緊緊發疼，跪坐在的地毯上：「瑾瑄，我的確是掉進了差距的泥濘之中，我從小爸爸媽媽就不在了，是哥哥養大的我，可我沒忘記我對你的承諾。」
「辰曉，你走吧。」蘇瑾瑄像是累極了，連說話也沒什麼力氣，癱軟的靠在沙發上，心灰意冷：「我給你機會解釋，你只對我說沒用的對不起，今天我們把話說開，是為了給對方一個交代，把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徹底結束了。」
結束了！？
易辰曉心裡吶吶的重複一遍，眼淚控制不住的像水龍頭的水嘩啦啦流出來，果然，歌詞來源於生活，心痛的無法呼吸。
也的確沒有什麼能說的了，就算無話找話說，也僅僅是想多逗留一會，易辰曉看了看那團捲縮的脆弱身影，最後的千言萬語也化做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要多照顧自己哦~要是你想罵我，我隨叫隨到。」
傷心欲絕的關上房門那一刻，易辰曉很想張嘴，希望瑾瑄不要把這次和她見面的事，不要告訴她母親，不過，想想兩人現在的關係，也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門被輕輕關上，過了一會兒，沙發上蘇瑾瑄直起身，慢慢走到落地窗前，靜靜的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緩緩闔上眼，滾燙的眼淚再次從循跡下流，碎落在地毯上，涼的夜晚更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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