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陪伴[3]
帝光作為運動強校，自然少不了師生全民運動的運動會。
霧雨昔時身邊有一個作為新聞部部長的左竹南，自然是消息一出來就得知了。運動會當然是以班級會單位競爭的，在各自的年級內排名。不過這個消息很快就校方官方公布了，當霧雨昔時得知其中的項目包括籃球時，她還興奮了挺久的。
「奇迹的世代們都在不同的班級，這樣的話說不定可以分比出高低。」霧雨昔時說。
左竹南思忖片刻，搖頭否定，「其實說不定籃球社會有他們自己的約定，搞不好誰也不準出賽。」
「……啊？」
「在三年前那一屆的籃球社就是這樣，因為團隊很強，教練為了不影響對內團結，也為了不讓壓倒性的勝利打擊了各班的積極性，就命令一軍隊員不能參加運動會的籃球賽。」
「說得也有道理。」
左竹南笑了一下，「你跟赤司不是認識嗎，你可以問問他呀。」
「我有空會問問。」
所以現在機會來了。
訓練已經結束了，赤司征十郎在霧雨昔時進來時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只不過專註於訓練就沒有過多關注而已。
「昔時，你跟桃井一起等一下吧，等會兒跟我們一起。」赤司征十郎說。
「哦好。」
跟……我們一起？這個我們指的難道是他的隊員們？霧雨昔時一直都有在關注中學籃球的報刊，所以知道赤司征十郎和他的隊友們有一個很酷炫的名字叫「奇迹的世代」。像是這種事情，赤司征十郎是不會主動告訴她的，因為赤司征十郎自己本身似乎不是很在意。不過當她知道這個稱號之後真的非常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因為有赤司征十郎這樣一個優秀的朋友真的隨時都可以非常驕傲。
霧雨昔時沉浸在自己的開心中，過了一會兒她才發覺桃井五月似乎有些……不自在？
霧雨昔時友好的微微笑著，聲音低緩親切，「怎麼了嗎，桃井同學？」
「嗯……並沒有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尷尬。」
「哦尷尬啊，」霧雨昔時低笑一聲，她抬起手撩起自己的劉海，把自己整張臉擺正在桃井五月面前，面對桃井五月更加忐忑不安的模樣，霧雨昔時彎起眼睛笑道，「我跟桃井同學一樣，是女生呦。」
「……誒！？」桃井五月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秒回神后，桃井五月微微湊近身體盯著看霧雨昔時的臉，這才確定似的鬆了口氣。她疑惑的看著霧雨昔時身上的制服，「不過……這樣的打扮真的讓人不會想到是女孩子。」
「只是少見而已啦，打扮中性的女孩子還是有的。」
「這麼說，赤司的好朋友竟然是女生嗎？」
霧雨昔時點頭，眼睛微微彎起狡黠的笑意，「怎麼了嗎？」
「有點意外而已。」
確實是有點意外，這個意外就像是當初赤司征十郎把拍賣會上他們兩個爭得你死我活的玉送給了她一樣。
那個玉最終歸於赤司征十郎的時候，她不甘心了很久很久，畢竟她真的不像赤司征十郎一樣成熟穩重，她就是個普通的孩子，從小時候的任性又熊到慢慢長大懂事。直到後來，她一直崇拜而尊重著的赤司夫人去世，她才知道那個玉是赤司征十郎買來送給媽媽的。
然而，後來赤司征十郎把玉送給了她。
霧雨昔時一直忘不了的是赤司夫人去世時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在那之後的好一段時間裡都沒有見過赤司征十郎有笑容，甚至的……好長一段時間裡沒有怎麼見過赤司征十郎。後來她才知道是赤司征十郎的父親給赤司征十郎安排的學習內容又加重了，時間表緊湊得就像是要用忙碌刻意去壓抑悲傷一樣。
再次見到赤司征十郎時是好幾個月過後了，那是在新一個學期的青少年作文大賽上。
赤司征十郎本來就是個笑容不多的人，但是在赤司夫人去世之前，她依然能夠感覺到赤司征十郎是個心裡有著陽光的人，而在那場比賽上見到的赤司征十郎……
「嗨赤司！」比賽過後，她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追上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似乎變得很忙很忙，就連離開的行程都很快很快。
聽到她的叫聲，赤司征十郎回過頭來看著她，聲音偏柔但是清冷，「有什麼事嗎？」
直至今日她都清晰的記得那時候心裡一瞬的冰冷，以及她本來想問候的話，下意識變成了另一番緊張的提問，「……你還記得我嗎？」
明明只是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前的葬禮上，赤司征十郎還在她的身後捂著她忍不住流淚的眼睛。然而幾個月的時間，彷彿太過漫長，漫長到讓霧雨昔時有些不太記得那個少年的心裡是否曾經也盛滿陽光。
赤司征十郎完全側過身來與她面對面，他的面容沉靜，眼角眉梢彷彿都沒有變過，「我當然記得你了，昔時。」
突然熟稔起來的稱呼讓霧雨昔時有些受寵若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此時的赤司征十郎，她依然放鬆不起來，反而更加緊張。
「哦記得就好，因為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而你又比較高冷，我怕你一時想不起來……」霧雨昔時鬆了一口氣，但是面對此時的赤司征十郎又感到莫名緊張，她連忙擺手說，「但我並不是說你記性不好的意思！我……」
話還沒有說完，赤司征十郎柔和的聲音打斷了她，「我知道。」
赤司征十郎語速平緩，彷彿依稀能夠聽到一點點笑意。這才是記憶里的赤司征十郎嘛，霧雨昔時的心情這才徹底放鬆下來。不過這樣的見面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不知何時走到赤司征十郎身邊的人，嚴肅而禮貌的對赤司征十郎說道，「少爺，我們該走了。」
「那好，走吧。」赤司征十郎的轉身沒有任何拖沓，「昔時，先再見。」
其實那一次是霧雨昔時第一次主動給赤司征十郎打招呼，在那之前她一直把赤司征十郎放在一定要打敗的對手的位置上，就連參加赤司夫人的葬禮都沒有多說幾句話。在赤司夫人去世后，她一直擔憂著赤司征十郎會不會情緒不好，然而因為赤司爸爸給赤司征十郎的安排，她一直沒有機會見過赤司征十郎，所以在這一次見面的時候才會如此自然的忍不住跑過去打招呼。
因為她只是嘴硬而已，她一直以來都是，從心底里，認可並且依賴著那個彷彿永遠都不會倒下的強大存在啊。
赤司征十郎那麼聰明，他一定是一早就看透了她的嘴硬吧，所以在她第一次主動向他打招呼時，他才絲毫不覺得意外吧。
霧雨昔時抬起手，隔著制服衣料觸碰了一下玉墜的鏈子。
赤司征十郎心情的變化從來沒有多說過，對於赤司夫人去世后的那段日子，她也沒再敢去揭開傷疤。但是她知道，赤司征十郎一定非常非常難過，不宣之於口的難過才是真正的難過。
所以她從赤司征十郎手中接過這個玉墜的時候開始，她就決定一定要做好赤司征十郎的好朋友。
讓赤司征十郎不孤單的朋友。
讓赤司征十郎不擔心的朋友，讓赤司征十郎感到驕傲的朋友。
能夠跟上赤司征十郎腳步的朋友。
……
「好的小征，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東京的傍晚，兩個人並肩走在長而寬闊的馬路上，沿路陽光均勻的灑落在少年紅色的頭髮和沉靜的臉上。
影子也被拉得老長。
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但是眼角眉梢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我一定會變得更優秀的，總有一天也一定會比小征還要優秀的！」霧雨昔時見赤司征十郎還是不說話，她舉起手指指向自己的短髮，表情認真，似乎有些中二過頭，「我用我的頭髮保證，我一定會守護好小征的！」
一定會跟上你的腳步的。
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以最好的朋友為名，努力讓你前行的道路中依然有著溫暖和燈光。
…………
……
「啊，赤司他們出來了！」
身邊的桃井猛地站起身來，霧雨昔時這才從回憶里出來，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走過來的幾個人，赤司征十郎走在最前面。霧雨昔時的眼睛里盈滿笑意，她站起身來問道，「那麼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吧。」
這還是霧雨昔時第一次跟奇迹的世代們走在一起，所以那些在赤司征十郎面前習慣的放鬆也就稍微收斂了一點，正如鶴見恭平所說的——熟人面前的熊孩子，生人面前的紳士。
赤司征十郎跟隊友們走在一起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霧雨昔時覺得自己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似乎有些不太好，萬一聽到什麼人家不願意她一個外人知道的事情怎麼辦呢？尤其是接觸了班長大人綠間真太郎禮貌又略帶疏遠的目光時，霧雨昔時決定靠邊去。
桃井五月注意到了霧雨昔時退過來的動作，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啦，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是涼太君的粉絲嘛，想靠近一點。」霧雨昔時笑著說。
如果把真實理由說出來反倒像是在故意炫耀自己對小征的關心一樣，所以就隨便找了個理由這麼說了。
況且……能夠靠近黃瀨涼太一點真的超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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