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陪伴[5]
霧雨昔時還在冰帝的時候，也就是在跡部景吾來到冰帝之後的那段時間，霧雨昔時曾和上杉花荀他們幾個在學生會裡制定過如何制服跡部景吾的策略。
雖然這個策略只是說著玩玩，作為無聊時故意逗樂的笑話罷了，但是霧雨昔時記得當時上杉花荀說過一句話——
「熊孩子雖然不好整治，但是一旦熊孩子有了他怕的人，這個人就成了百戳百中的死穴，怎麼戳怎麼爽。」
當時霧雨昔時他們是把跡部景吾設定成了熊孩子，聽了上杉花荀的話之後，霧雨昔時莫名被戳中笑點，瞬間翻到在沙發上笑得抽不上氣。
但是此時此刻，霧雨昔時終於領悟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霧雨昔時趕緊把抵在白川瑞脖子上的手拿下來，白川瑞聽到赤司征十郎的聲音后也是立即恢復正經的樣子。
「在鬧著玩呢，」霧雨昔時覺得自己氣勢明顯弱了，但是轉念一想，學校也沒規定不能在樓道間打鬧，況且現在是放學后了，自己什麼也沒做錯怕個鬼啊。於是霧雨昔時恢復心態，一臉平靜的笑著戳了戳白川瑞，對他說道，「對吧？」
「嗯是這樣的，」白川瑞從一開始就很大方的笑著，面對幾米遠處樓梯口處的赤司征十郎，他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笑著應對，「我和昔時正要去籃球社裡練習籃球，在路上開了個玩笑就鬧起來了而已。」
「這樣啊。」赤司征十郎語氣平淡。他走下台階，步步從容和緩，沒有帶著任何不滿的情緒，此時從樓道里匆匆走過的人群絲毫沒有影響赤司征十郎的冷靜，他走到霧雨昔時和白川瑞身邊后停了下來，他看向霧雨昔時，「昔時，放學等我一下，或者直接來一軍找我。」
「哦好。」
赤司征十郎再次抬起腳步離開，直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霧雨昔時才覺得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
注意到霧雨昔時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白川瑞問道，「你面對赤司時會緊張？」
「廢話，你打打鬧鬧跟猴兒似的被你爸媽撞見了你不緊張？」霧雨昔時說完就繼續下樓梯，一邊朝白川瑞招招手，「快走啦，還要不要打籃球了？」
白川瑞受到了驚嚇，一邊連忙跟上霧雨昔時的腳步，「赤司到底是你什麼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們是朋友。」
「那你剛剛說爸媽……」
「那只是個比喻啊大哥！」
霧雨昔時憑藉自己強大的直覺，她覺得放學后肯定會被赤司征十郎揪著之前和白川瑞打鬧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你和白川感情好沒關係，但是你也需要記得自己是個女孩子，以後不要再跟白川這樣開玩笑了，而且樓梯間也不安全。」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依然是低緩輕柔，伴隨著微風像是拂過心口一樣，輕柔和安心。
霧雨昔時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走過回家路上必經的天橋，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更遠的城市。
斑馬線，寬闊的馬路，秩序井然的車輛，結伴而行的人來來往往。隨著天色逐漸暗淡，建築物上的霓虹燈爭相亮了起來。
霧雨昔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向前三兩步，身體靠在天橋的護欄上，目光看向遠處。
「昔時？」赤司征十郎也跟著停下腳步，看著微風中轉過身去看風景的霧雨昔時。
赤司征十郎沒有挪動腳步到霧雨昔時身邊去，依然保持著霧雨昔時看著天橋下的風景、他保持著看著霧雨昔時背影的動作。
「我也跟小征是同樣的年紀，可是小征似乎總是把我當做小孩子一樣，」霧雨昔時沒有歇斯底里的喊出來，她說話的語氣依然帶著輕鬆，如果不是說話的內容帶著抱怨，聽起來就像是平時和朋友聊天時一樣，「我是女生我自己清楚，我跟白川之間適合開玩笑到哪種程度我也清楚，在樓梯間確實不安全，但是我自己也有分寸。小征你真的……太把我當做小孩子了。」
從前一直沒有這樣感覺過。
每次被赤司征十郎提醒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人關心真的非常開心，她願意犯錯后聽赤司征十郎的教訓，也願意努力做好，努力不讓自己看到赤司征十郎失望的眼神。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從來沒有和赤司征十郎這樣親近相處過。之前國小的時候不在同一個學校，在轉來帝光前也不在同一個學校，兩個人彼此的個人空間都很大，除了電話和網路聯繫外就只有周末的時候見一面。
或許正是因為來到帝光后距離突然拉近了，而她還沒有調整好應對新相處模式的心態，所以才會感到這樣的不適應吧。
就連以前很願意聽的教訓都變得不耐煩起來。
最後的結局變成霧雨昔時自己一個人回家，雖然聽赤司征十郎教訓的時候確實覺得挺不開心，但是說出來那些話之後反而覺得更不開心。
霧雨昔時回到家裡就撲倒在床上軟軟的棉絮中，不知道這樣裝死了多久，直到手機震動的嗡嗡聲響起來，霧雨昔時這才從被子中抬起臉來。
「今天是你在帝光的第一次考試呦，考得怎麼樣？」是上杉花荀發的簡訊。
「現在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我現在也在家閑著，可以打。」
得到確認后，霧雨昔時給上杉花荀撥通了電話。她把放學回家的事情告訴上杉花荀之後，十分苦惱的說，「明明聽的時候覺得很煩，但是跟小征說明清楚之後，我反而更鬱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煩的不是赤司本身吧？就像你自己剛剛說的那樣，只是你還沒有適應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上杉花荀停頓了一下，她思考了一個例子，這才說道，「就好比我們，之前我們一直在同一個學校，現在分開之後可能還會保留著之前在一起時的習慣。同理，你和赤司突然拉近了這麼多距離，也會有一些沒有適應過來的地方。」
「所以要怎麼破……」
「順其自然唄。」
這要怎麼順其自然……霧雨昔時趴在床上摳著被子上的碎花圖案。這時候她才感覺到在天橋上的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多麼的討厭，也多虧赤司征十郎修養好，換做其他人早一腳把她從天橋踹下去了。
「不過……你對赤司說的話確實不太好，如果對象是我，聽到自己的好朋友這樣說，我也會傷心的。」
霧雨昔時有氣無力的掛斷了電話，摸著手機機身，從聯繫人中調出赤司征十郎的聯繫方式來。霧雨昔時深吸一口氣，算了自己作死自己了結，她鼓起勇氣迅速編輯好道歉簡訊，再次檢查了一遍后，刪刪改改出最終滿意版本，這才確定發送。
等赤司征十郎回簡訊的過程是十分漫長的，她乾脆往上翻看著以前的簡訊。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簡訊記錄一條都沒有刪，從最早的國小時代。
簡訊記錄里有自己賣萌耍寶，有自己吐苦水，有自己得了獎向赤司獻寶，開心的事情總是習慣先向赤司征十郎分享，難過的事情也習慣找赤司征十郎想辦法。赤司征十郎本來就比她成熟許多，聽他的教訓也是應該的……啊啊啊反正就是自己太作死了！
小征怎麼還不回簡訊！霧雨昔時愁得頭髮都要白了，幾個小時過去了，到了睡覺的時間依然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誒算了，先睡了。
第二天醒來之後，霧雨昔時第一時間去看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簡訊！
霧雨昔時激動得一個鯉魚打滾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看到簡訊里簡單的一句「沒關係」，霧雨昔時這才血槽滿格復活。她二話不說撥通了電話，緊張混雜著激動的心跳不停的催促著赤司征十郎快點接通電話。
電話剛剛一接通，還不等赤司征十郎說話，霧雨昔時先一步精神滿滿說道，「小征早上好！」
即使是隔著電話，依然能夠感受到赤司征十郎那邊的氛圍有多麼安靜，赤司征十郎的嗓音依然柔和得讓人心安，「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在擔心昨天的事情嗎？」
「是的！雖然小征一點也不小氣，雖然小征容忍度很高，但是我仍然非常擔心小征只是口是心非假裝原諒我！」霧雨昔時哄人的功夫還是有一套的，先把赤司征十郎誇了一頓再表達歉意。
赤司征十郎從聲音里就已經能夠想象到那個剛剛起床後頭發還毛茸茸的女孩子，此時一定自己舉著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眼睛里和聲音里都是精神滿滿的模樣。
「所以現在打電話過來是要聽我親口說出來才安心嗎？」
「是的！請小征務必滿足我這顆愧疚不安一宿難眠的心！」
通話中安靜了一秒。
霧雨昔時的心跳好像也跟著這一秒安靜了下來。
似乎聽到一點點低笑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原諒你了，昔時。」
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原本應該脫口而出的歡呼突然間有些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表達。
……誒等等！小征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好聽的，應該習慣了才對嘛，緊張都是錯覺！
霧雨昔時做了一個深呼吸，故作平常繼續耍寶，「小征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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