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連環殺人案
等姚雪出去后,我詢問喬被抓來這裡的經過。
喬回憶說,等他們一行人回到他家正準備下車時,有警察發現可疑人物從樓道里躥出來。當時,警察懷疑那個可疑人物就是埋伏在樓下預備綁架他的兇犯。
兇犯逃竄地很快,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有兩名警察立刻持槍去追黑影。
馬雙傑防備兇手調虎離山,和小豆丁一起掩護喬一路上了階梯。
樓道里昏暗,只有按了感應燈,燈才會亮。僅管馬雙傑和小豆丁已經做了防範,卻仍舊是百密一疏。
上一層的樓道里,忽然飄出來兩張符咒。起先,小豆丁疏忽,以為是兩張紙屑,並沒在意,首先被定住了身形。
馬雙傑提高了警惕,和那符咒周旋,但是符咒輕飄飄地無孔不入,專門挑咯吱窩、大腿根、腳踝等行動不便的死角地方下手。左右閃躲不過,馬雙傑甚至拿槍瞄準他掃射,都沒能制服它。
馬雙傑的槍法是警局裡數一數二的高明,可想而知,當時情況的緊迫。
兩個警察都被制服后,喬驚慌失措地往樓下跑,被人從背後一個手刀就砍暈了,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到了這裡,而且聽見我和姚雪對峙時的聲音,發現我也被抓來這裡。
我點了點頭,這樣看來,兇手布置精密,早就勢在必得,也怪不得馬雙傑他們疏忽。想必凱撒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黃符咒?所有的事情都牽扯著黃符咒,難道說邢路再次被幕後黑手控制,替他賣命了嗎?那我在廁所附近的裝飾樹上見到的黃符咒是怎麼回事?還有那條手機簡訊,究竟是誰要帶我來這裡?
如果我沒有看錯,接應我的人正是小道士邢路。
當他預備和我匯合的時候,似乎有什麼突髮狀況,迫使他改變了和我會面的主意,並慌張地提醒我離開。然後,我一個不察被打暈了,然後就被綁架來了這裡,然後就見到了姚雪。
這麼說來,邢路是在躲避姚雪的視線。可他又把我引到了這裡。還有剛才地上明顯的提示。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在我身邊,現在究竟誰才是可以信任的人?
就在剛才,姚雪開門的那個霎那,我發現地上有一灘燃盡的煙灰,它就在開門后光線下的陰影里,只寫了兩個字——撞球。
如果我沒有猜錯,黃泉酒吧的上面一層或許就是撞球館。這裡應該是撞球館的vip包間或者休息室改造的。
這麼說來,撞球館的老闆或許就是幕後黑手,即便不是主謀,也和兇手脫不了關係。
這個包間里在牆上布置了手銬腳銬,這一點,身為老闆的他肯定不會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昏暗的光線始終會讓人產生錯覺,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焦急等待中,時間像是過得很慢。但是一想到喬的死亡倒計時時間,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雙手被束縛,我只能藉助喬的手,幫我從最裡面一件秋衣特製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咒。
有了這個符咒,我至少可以向凱撒通風報信,告訴他我們被關押的具體位置。這樣,就多了一分得救的希望。
喬的手很涼,貼在衣服上像是一塊寒冰,我嘶了一聲,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奇怪,這個陽光帥氣得小夥子,身上怎麼就這麼沒有火氣呢?他的身體居然會比凱撒還要冰。
忍住尷尬,生死攸關的時刻,大女人不拘小節。我讓喬從貼身的衣物里找出那張為了有備無患特意準備的黃符咒。上次去s市的時候,用其中的一張派了大用場,這一次希望同樣能夠化險為夷。
背手結果符咒,我用指甲劃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然後往上一拋,口中吟唱咒語。符咒慢悠悠地升高,金光熠熠中忽然隱形穿透門縫飄了出去。
太好了,我操作符咒從來沒有這麼成功過,果然是老天爺保佑,咱們命不該絕。
不過也不枉費我最近勤學苦練。
再此之後,我們的時間就只剩下了等待。
彷彿無休無止的等待中,門再一次開了,有兩個人進來就去解喬身上的鎖鏈。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們不會想要……
「你們要帶他去哪裡,不許走!」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連人帶椅子一頭撞過去。其中的一個人被我撞了一個踉蹌,抬起就是一腳。我被踢到側翻在地,盆骨處火辣辣的疼痛。
由於手腳都被捆在椅子上,椅子一側翻,慌於起身的我反而一下子起不來了。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帶我去那裡?」喬劇烈地掙扎,兩個大漢對著喬一陣拳打腳踢,把喬打倒在地。
這時,一道陰涔涔的聲音響起:「住手,要我說幾遍你們才懂,不能這麼對待我的藝術品。他可是個音樂家,很好的素材。」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像是跟上了發條似的,劇烈地顫動起來。
這個聲音我熟悉,是布魯圖!
布魯圖他就在撞球館里!
「是。」兩個手下立刻恭敬了許多,又是一個手刀砍暈了喬。
「帶著這個女人一起過來。」門口的人接著道,「還記得上次她的反應相當不錯,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緊接著,我們被轉移了陣地。
推門的那刻,強烈的光線刺激恍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是一個和醫院病房類似的房間,手術床、推車、剪刀、鑷子……,我渾身顫抖不已,從來沒有哪一刻,我曾如此害怕過解剖刀。
當我被帶進房間時,隔著一個帘子,喬已經被放在了隔著一個帘布的手術床上,而我則是連人帶椅子被搬到了帘子對面,像是一個觀摩者。
「嘩嘩嘩」的水聲過後,房中獨立的衛生間里出來一個身穿白袍,蒙著口罩的金髮男人。蓬鬆的捲髮,一如上次在錄影帶里見到的那樣。
他的手指纖長如漢白玉一般,骨節分明,很完美的手形,堪比手模,那上面還帶著衝過水留下的水珠,晶瑩剔透。
此情此景,卻令人無心欣賞,只覺得他的手跟一個殺人機器一樣,淬了毒,泛著冰冷毫無人性的殘忍之光。
他帶上塑膠手套,手套彈在他手上,發出熟悉的聲響。這一切都在折磨我的耳朵!我太清楚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如今,即便是我閉上眼,不聞不問,腦袋中都會自發地想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不論哪個場景都是有血有肉,萬分真實。
「我們又見面了。上次讓你逃了真是可惜,不過這樣也好,沒想到那群廢物會抓到你這個寶貝……」他粗暴地抬起我的下顎,指節骨微微用力,下巴就一陣疼痛,「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的老朋友凱撒,而且你還是個女法醫,真是太對我胃口了……」
力道漸漸放鬆,他的手指在我的下巴處摩挲:「怎麼辦,我都有點不忍心殺你了,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的興趣愛好……」
「呸!」我一口唾沫噴到他手上,立刻,他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我鼓足勇氣抬頭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迎面,他的瞳孔像是玻璃彈珠一樣,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很難想象擁有這樣一副澄澈眼睛的人,居然會是個殺人狂魔。
我怔忡了片刻。
「布魯圖,在他還沒有聯其他逆賊策劃殺我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誰曾想到,看似單純、人畜無害的他,居然會是這麼鐵石心腸,狼心狗肺,城府極深……」凱撒的話在我的腦海中回放。
我搖了搖頭,在我面前的是個殺人狂魔——布魯圖啊!我憎惡地看著他:「死變︶態,這麼瘋狂的事情,誰會和你擁有同樣的愛好來著?我和你不一樣!你這樣狼心狗肺、背信忘義的人沒資格稱呼凱撒為朋友!」
一瞬間,在我往他手上吐口水的時候,他是怒的。
但是等我講完這番話,他帶著面罩的臉上又裂開一絲笑容:「瘋狂?不瘋狂的話,又怎麼能夠證明我還活著。」
他拆除手套,重新進衛生間洗了一次手。他洗手的速度很慢,儘管我的唾沫並沒有濺到他手上,但是他卻再次進房間洗了個手。
這表明,布魯圖他有嚴重的潔癖,而且看情形只會比凱撒嚴重!
我曾在一本有關吸血鬼的書上看到過,在他們眼裡,血才是最乾淨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污穢。布魯圖恐怕就是這種極端。
再次從衛生間出來以後,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不好,沒時間了,我必須準時完成我的藝術品才行。」緊接著,他閃身進了布簾後面。
心臟驟停了一下。難道是喬的死亡倒計時……
「喂,布魯圖,你個小人!我知道你為什麼處處和凱撒對著幹了,因為你嫉妒他,你嫉妒自己長得沒有他帥,出身沒有他高貴,事業沒有他出色、地位沒有他高,連女人也是他比較受歡迎……你是個loser,徹徹底底的失敗者!你拿什麼和我們斗!」我破口大罵,只為了能夠激怒他,多爭取一點時間。
心中焦急萬分,混蛋凱撒,你難道還沒有收到我給你的線索嗎?為什麼……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們!
我不想要再經歷了,當時的情景在我眼前歷歷在目。
滿地粘稠的血液,白色的浴缸,整整一個浴缸的血液,有人在血泊中徜徉,妙齡的女子被割喉了,一片溫熱的血液在我眼前炸開,噴濺在我的皮膚上,甚至還有餘溫,她卻死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夢靨!殘酷的夢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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