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六很快到來,艾茵紫想著和秦小小是朋友了,不好意思讓她上陣代打,一大早到七樓敲門,「小小,我自己親自去相親算了,不麻煩你啦。」
「說好的事就要辦到,放心,不麻煩。」秦小小已全副武裝,雄糾糾氣昂昂準備上戰場,拉門出來,問道:「你看我這身打扮怎麼樣?有氣勢吧?」
看清秦小小的形象,艾茵紫差點暈倒。
一頭秀髮染了紅黃橙綠紫藍七種顏色,燙得蓬蓬鬆鬆像幾千顆爆米花聚集,眉毛濃得像兩把掃帚,眼睛不知塗的什麼眼影,紫一圈黑一圈,國寶熊貓都要自愧不如,兩邊鼻翼各夾了一個大大的銀吊環,嘴唇……看著那個血盆大口,艾茵紫想大喊救命。
「咱用不著這樣吧?」把酒樓食客嚇昏就不好了,而且,這個形象,說不定進不了酒樓。
「就是要這樣。」秦小小得意地笑,指身上裙子,「怎麼樣,夠性-感吧?」
艾茵紫剛才只注意到秦小小夜叉一樣的臉龐,往下一看,脫口贊道:「你身材真好看。」
秦小小穿了一條極清涼的黑色皮裙,周身上下只遮住了重點部份,白生生的半邊胸-脯春-光蕩漾,一雙長腿秀麗纖長,勾人的緊。
臉蛋塗得看不清皮膚,脖子以下卻是純天然,白皙甜膩,女人看了眼紅,男人看了想撲倒。
真真會折磨人,艾茵紫都想跟著去旁觀相親場面了。
「追求我的男人可多了。」秦小小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拿起車鑰匙出門。
本著男士風度,老吉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
老吉大名吉南羽,其實不老,今年才二十七歲,身高一米七六,雖不像戴景融一米八二的個子挺拔修長玉樹臨風,也不差多少,長得也挺好看,初次見他的人都要誇一句美男。
美男分俊男和靚男兩種,戴景融屬於俊的那一方,吉南羽則是靚,通俗地說,就是長得很美麗。
男人的長相被冠上美麗一詞很不妙,五官纖巧秀致漂亮得略顯娘氣是吉南羽心中永遠的痛,為此,吉南羽穿衣服絕對摒棄艷麗粉嫩的顏色,深藍深褐黑色等厚重顏色是他衣櫃里的主題,嚴謹的衫衣和西服是首選。
愛美是人之天性,不獨女人愛漂亮,男人也一樣。
不能在衣服款式和顏色上一展風采,吉南羽不自覺的就在搭配和穿衣風格上狠下工夫,這天穿了一件深褐色棉麻質地襯衫,衣服下擺沒扎進褲子,領口和衣襟上下各開兩粒扣子,露著白凈膩滑的鎖骨和漂亮的腰線,肚臍眼若隱若現,極具殺傷力。
戴千重定的8號桌臨窗,吉南羽一邊品嘗著茉莉花茶,一邊思索著,艾富貴的女兒如果是恐龍要怎麼對付。
窗外停車位駛來一輛紅色敞篷跑車,吉南羽手裡的杯子一晃,差點掉了。
敞篷跑車很招搖很拉風,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從車上伸出來的那雙腿。
吉南羽發誓,那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腿!
勻稱的骨骼比例使那雙腿完美得像藝術品,白皙細滑的肌膚泛著妖艷勾魂的光暈,讓人在瞬間就認定,那雙腿的主人定是絕色美人。
吉南羽直勾勾看著,移不開視線。
「果然是鐵公雞,相親地點約在這種貧民酒樓。」秦小小下了車,左右看了看,撇嘴。
吉南羽視線上移,手裡岌岌可危的杯子終於脫手,同時,一聲響亮的驚叫衝口而出:「山雞!」
尖叫聲響徹雲宵,隔著窗玻璃傳進秦小小耳里。
「你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山雞嗎?」秦小小妖嬈一笑,血盆大口張開,露出裡面戴了牙套的一口黑色爆牙,吉南羽周身一麻,被電暈過去。
酒樓裡面被吉南羽那聲尖叫吸引了視線過來的人哇哇連聲,一齊吐了起來。
「罪過罪過!」秦小小樂滋滋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扭著屁-股搖曳婀娜朝酒樓大門走去。
服務生被她的尊容嚇著,回過神來已被她走進酒樓。
艾茵紫開著小菠蘿跟在後面,看到秦小小的表演,差點笑趴,不進去了,這精采程度,她怕自己等會兒會笑斷氣,那損失可就大了。
戴景融託了吉南羽替相親,有些不放心,開車過來瞄瞄,遠遠看到前面一輛眼熟的菠蘿車,瞬間打了雞血似,狠踩油門追了上去。
艾茵紫不認得戴景融的車,也不認得人,見一個傢伙不要命地追著自己,不時嗚哇嗚哇沖自己叫嚷,很是厭煩。
離得遠,戴景融的聲音嗡嗡響聽不清,艾茵紫沒聽出是他。
因為長得漂亮,艾茵紫沒少在馬路上被男人搭訕,只是被開著車被窮追不捨還是頭一遭。
開著車還耍流︶氓,不要臉!艾茵紫狠狠地鄙視了一把。
艾茵紫眼珠一轉,決定讓那不要臉的傢伙自卑去。
她的車技不錯,當下油門一腳到底,方向盤旋過來扭過去,車子像滑不溜手的泥鰍在車流里鑽。
不多時,艾茵紫就把流︶氓車遠遠拋開。
戴景融覺得自己又需要上論壇哭訴了。
被如此無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強烈的傷害,技不如人的認知又將挫敗感搞得如竹筍拔節——一節比一節高!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才行。
戴景融迅速回想愛銀子的小說,昨晚看的那本《傾城一笑》的男主,比前一晚看的《xx泡妞記》的男主付出的更多,為了吸引女主的視線,連臘月里跳冰河的招數都使出來了。
自己遇到這點兒挫折就撤退,別想把菠蘿美人追到手。
戴醫生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霎那間雲淡風也輕,世界很美好。
城裡空氣污染嚴重,戴景融想找一個草兒綠花兒香,水清天更藍的地方發表自己的感慨,恰好面前右拐就是清河路,隨手便打轉方向盤拐了上去。
遠處堤岸上一個黃-色小點,小點越來越大,看清小點是菠蘿美人的座駕時,戴醫生高興得嘴角翹到眼尾去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隨時都能碰上!
為了不把菠蘿美人嚇跑,自己又被甩掉,戴景融把車靠著路邊大樹停下。
這次見面,一定要把自己失信沒請客吃飯的原因說清楚,認真慎重地道歉,任揍任罵,只要別不理人。
戴醫生一遍一遍醞釀道歉說詞,自覺天衣無縫誠意感天動地了,才捋捋頭髮,拉拉衣擺,小心翼翼走過去。
車裡沒人。
難道看到自己過來躲起來了?
戴景融抬眼四顧,這一看,魂飛魄散。
艾茵紫甩掉流︶氓車,剛想轉彎調頭回家,忽看到小清河,怔了怔,把車開上清河路。
河岸的風比別處涼爽,路邊樹葉沙沙作響,不同的時間,熟悉的地點,艾茵紫腦子裡恍恍惚惚就浮起她媽媽死去那一天的事。
她媽在家中怔獃獃白痴一樣坐了三個月,夏末秋初的一天,突然說要帶她到小清河玩。
見她媽有了點笑模樣,不再心如死灰的樣子,艾茵紫很高興。
那天河灘和今天一樣,小草綠得嬌滴滴的,花香隨著清風襲來,艾茵紫滿河灘跑找野花。
「媽,我采一束花送給你。」她高聲道。
野花很多,有的像虞美人,火焰般紅艷,花朵團團簇簇;有的像五瓣梅,清淡出塵的紫色,花瓣薄脆嬌嫩,淡淡的清香,美麗燦爛。
好大一束,艾茵紫高高舉著往回跑。
她媽沒有河灘上。
是不是借口帶自己出來玩,又和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在一起,艾茵紫氣憤地朝汽車奔去。
汽車裡沒人。
往事支離破碎,夢一般遙不可及,有些畫面卻像鋼刀的稜角,尖銳鋒利,經年累月銼磨著心窩。
艾茵紫看到,她媽緩緩走下河,河水緩緩漫過她媽頭頂。
「媽……」艾茵紫低喃,看著清凌凌河水,分不清夢裡還是夢外,朝河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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