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登鹿峰頂
宇文宸旭儘力平穩著心頭的焦灼.如今的時間緊急.他要儘力保持清醒.將所有事情安排好.他就去救若笙.
從若笙留下的那四句詩中.他已經得知了楚閣主的野心了.如今楚門七傑將若笙劫持的舉動.無疑是將他引上登鹿峰后將他除掉.
楚珩的死真是若笙所為嗎.如果是的話.若笙一定是得知了什麼.也許與楚閣主的野心有關.
無論如何.他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快將殤璃叫來.還有世言.」宇文宸旭吩咐著手下叫人.
「皇上.楚家定是布下天羅地網.只身前往怕是太危險了.請皇上三思而行.」容超凡十分擔憂的進言.雖說他也挂念著義妹的安危.但是楚家提出讓皇上只身前去.這的居心可見叵測.
宇文宸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此去的危險.但是攸關若笙的性命.就算明知是死路一條.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超凡.朕有一個請求.你要答應朕.」
容超凡一聽此言.嚇得心頭一顫.立刻移身上前跪拜在地說道:「容家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功.肝腦塗地.義不容辭.皇上何需出此言啊.」
宇文宸旭重重的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超凡.朕已經決定將皇位傳給殤璃.晉封世言與你為攝政親王.等殤璃長大成人後.再將這皇權交還與他.你要答應朕.聽見了嗎.」
此時宇文世言與宇文殤璃也來到了中軍大帳.將宇文宸旭的話聽個清楚明白.二個即刻跪拜在地.痛哭起來.
「懇請皇上(父皇)收回成命.」
宇文殤璃小小的身體伏在地面不斷顫抖著.他活了這麼大.自小便離開了母親.如今.就連父親也要離他而去了.
「父皇.父皇.你不要去.不要去.兒臣不要皇位.只要父皇.只要父皇留在兒臣身邊...嗚嗚...」
宇文宸旭移身前來.將伏身在地的宇文殤璃抱在懷中.這個孩子都不清楚自己的親自父親是誰.一直以來只當他是自己的父親.
他疼著他.愛著他.一是因為他可憐的身世.更是對司誠的虧欠給與的補償.
「好孩子.你聽著.你是我宇文宸旭唯一的兒子.也是我這一生的驕傲.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北晏的君主.要擔負起這沉重的責任.」
「父皇這一世被權勢驅使著.錯過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東西.希望還有機會可以重新選擇.而父皇定然不會再錯失這個機會了.」
望著宇文殤璃那張掛滿淚痕的小臉兒.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宇文宸旭將他的小腦袋攬入懷中輕撫著.
「你要做一名任君.對自己的臣民施以仁政.不要再發動連年的征戰了.」
言罷.將他小小的身軀推開.回到帥案前.恢復到了一派君臨天下的威嚴.
「朕命你二人.秘密護送小皇子回京繼承大統.即刻起身.」
「墨硯.擬旨.....」
交代完一切后.宇文宸旭帶上楚閣主索要的長虹劍與地圖.隻身一人直奔登鹿峰而去.
*****
廢了一番周折.終於登上了登鹿峰頂.鄭若笙尋著那片火光悄悄的移動著身體.
伏下身隱在一塊巨石後頭.鄭若笙不能再往前行走了.前面已經再無遮擋.她只要一過去.便會被周圍的黑衣死士發現.
而那立在正中的黑衣男子.正在抬頭望著竹竿上垂死的女子.一張俊逸的臉上.透著不盡的悲傷.
「若笙.若笙.我來了.我來了.」
伴著西風卷卷.宇文宸旭顫抖的聲音傳入鄭若笙的耳際.也模糊了她一雙凄苦的眼眸.
宸旭.那不是我.不是我.我在這裡.在這裡.
鄭若笙在心頭低語著.卻是咬緊了下唇.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這四周埋伏的人都是來自基地的高手.這也是她不敢再前行的原因.
此時.從遠處走來一個人.黑色的長披風被風卷上半空.遠遠望去.氣勢逼人、威風凜凜.
「宸旭來了.有一年沒見了.你可還好.」楚閣主行至近前.唇角兒含笑.熱絡的打著招呼.看上去師徒的關係十分密切.
宇文宸旭勾了勾唇.冷冷一笑.回道:「原來楚閣主親自前來了.看來朕這條命.於你而言真是很重要啊.還要勞駕您親自出馬.」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楚閣主心頭一驚.隨即又冷冷一笑.事到如今.知道了又如何.皇上駕崩的密函已傳回京城了.估計明日一早就會昭告天下.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已經不重要了.
「徒兒.就這樣同師父講話的嗎.」伸手撫了一下胸前的墨髯.楚閣主四平八穩的立在宇文宸旭身前.隱去心中的不安.指責著宇文宸旭對他的不敬.
「哼.師父.原來楚閣主沒有忘記.您還是宸旭的師父.卻不知.封鎖京中消息.霸佔朝堂政權.將朝中的人都換成楚閣主的親信了.這是何等用意.」
事到如今.還敢在他面前佯裝一服慈愛的面孔.背地裡卻一直都將他當成工具一般的利用.師父.你還要將我欺騙到何時.
宇文宸旭毫不留情的揭露著他偽善的嘴臉.
楚閣主本想再表演一下師徒情深的戲碼.讓他順利的將手上的長虹劍交給自己.卻沒成想他已經得知了朝中的事情.
就連最起碼的偽裝都不需要了.楚閣主仰起頭來.狂放的大笑著.
「何等用意.這天下本應該是我的.是我朱氏大宇的.卻被你們這群亂臣賊子犯上篡奪了.還敢問我這是何意.」笑罷.楚閣主面露猙獰的朝著宇文宸旭咆哮著.
宇文宸旭被他的話震撼得向身倒退了一步.心頭『砰砰』的疾跳個不停.
「原來...原來你不姓楚.原來你姓朱.那...那我母親..我母親...」宇文宸旭驚恐得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詢問.
「既然你要死了.就讓你死個明白.你母親是我的孿生妹妹.我與她都是那未央宮的楚妃所生.」
「你以為你是唯一一個擁有朱氏血脈的男子嗎.你以為你奪取這江山都是為你自己嗎.那些都是我騙你的.因為.楚珩的血統比你更純正.更有資格繼承大宇的江山.而不是你.這個擁有著宇文老賊血脈的雜種.」
講到最後.楚閣主竟然憤恨的開口怒罵起來.怒罵過後.楚閣主出人意料的掩面而泣.哭得是悲痛欲絕.老淚縱橫.
「楚珩.我的兒啊.我唯一的兒.卻被你那該死的女人給殺了.嗚嗚嗚...」
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師徒情深、兄弟情誼.最終抵不過權勢與野心.
年幼時循循善誘的教導.每次受傷時他細緻精心的照料.難道只為了使他相信.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扶持著他.欺騙著他成為他奪取天下的工具嗎.
楚珩.司誠.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不是兄弟卻也勝似兄弟.這些感情難道都不是真的.
「為了這江山.真的什麼都可以出賣嗎.我的母親.你的妹妹.我與天翊.可都是你的親人.」宇文宸旭顫抖著輕聲問著.眼神恍惚著.透著不盡的苦楚.
鄭若笙側耳傾聽著那兩人的一問一答.忽然覺得自己身後一陣涼風飄起.警覺一轉頭.卻見一道身影兒來到身邊.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
「噓.是我.」淡淡的芸香夾雜著涼氣.使得鄭若笙一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霎時放了回去.
深吸一口氣.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卻感覺到他高大的身體逼近.將他整個前胸都貼在她的後背上.
「若笙.擔心死我了.你沒事.真好.」東方玉庭用著幾不可聞的氣息.在她耳際呢喃著.溢於言表的情感與激動.使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他的氣息豈不是她所思念的.可是如今.卻也成為埋在她心底的秘密了.
鄭若笙伸手拍了拍他抵在她肩頭的發冠.抬起頭來繼續關注著前面的兩個人.
此時此地實在不適宜互訴衷情.也不適宜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因為.也許他們每個人都不能活著離去.
順著兩人的目光投去.只見楚閣主嘲諷的嗤笑著:「親人.生有皇家就沒有親人可言.只有有用與無用一說.宇文恆瑞不是你的親哥哥嗎.你怎麼也將他給殺了呢.」
宇文宸旭木訥的笑著.一陣陣悲涼從心底浮出.楚閣主這句話說得有錯嗎.為了權勢什麼都能利用.誰也都能殺.
從何時起.自己變成這樣了.或者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從一出生就早已註定.
「這江山你拿去吧.把若笙還給我.我帶著她離去.」如同被抽去了靈魂的宇文宸旭.神情恍惚的道著自己的訴求.
看到宇文宸旭上了圈套了.楚閣主勾了勾唇.冷冷一笑.
「好.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宇文宸旭雖然心急.卻不愚蠢.事到如今他還沒聽若笙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看到她的臉.誰知道那旗杆上綁得是什麼人.
「楚閣主.東西我帶來了.只是還不能交給你.我要先確定若笙安然無恙.才能與你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