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異變!(大結局上)
沐風眨眨眼,望向沐奕。
天……
天音?
這男人莫不是想見阿姐?
沐奕皺眉。
「義父……」沐風抿著唇瓣有些為難,到底要不要帶著人去見阿姐,畢竟這男人上次差點害死阿姐,可他又莫名其妙覺得,應該帶這人去見阿姐。
「啰嗦。」沐奕冷臉哼哼,俊臉滿是不耐煩,「一掌拍死了事。」
還想見他女兒,想的倒是美!
「可是義父,萬一他是真有要緊事呢。」沐風看著男人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有些發愁,自言自語喃喃句,「還有,我總覺得這男人好像……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沐奕冷臉。
不壞?
哼!
「不如……先帶回去再說吧,讓阿姐處理,你看他都傷成這樣了,而且還有你在啊。」在沐風糾結的眼神不斷祈求中,沐奕最終鬆口,沉臉點點頭。
有他在,還能再讓這小子傷了天音不成!
還有,萬一天音想親手解決這小子呢?
仙宗,中央仙島。
「小風,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事,這樣火急火燎的。」沐天音瞧著沐風的後腦勺,她正和外公聊著最近仙宗發生的狀況,卻被這小子扯著衣袖一路抓了過來,問也不說怎麼回事。
「姐姐你先跟我來,到就知道了。」沐風開口。
來到後面的一方休息寢殿,又見父親守在那裡,神色凝重,劍眉冷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麼了爹爹。」沐天音有些好笑的走過去。
沐奕抿了抿鐵唇,很不情願挪開位置。
後面錦榻上的男人顯露出來,依舊渾身是血重傷奄奄一息,依沐奕對他的討厭,沒直接趁他病要他命,一掌拍死就是好的,怎麼可能給他治傷。
沐天音眸光落在男人身上,心臟猛的一窒,根本來不及反應多想,幾步過去,「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傷成這樣!」
誰能將他傷成這樣?
沐奕眉皺得更深了,一臉狐疑。
這是什麼反應?不說這小子幾次險些害死天音嗎。
男人呼吸淺薄時有時無,墨衫凌亂,胸前像是被什麼蠻獸巨爪當膛揮過,血肉模糊,順下來的髮絲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與那唇瓣一般色澤,襯得那冷峻容顏透著蒼白的妖異。
雖深深沉睡,但那絕世容顏依舊不顯暗淡,更顯一股異美。
「小風,爹爹,你們先出去。」沐天音靠過去坐在他身邊,秀眉緊蹙。
「不行!」
沐奕和沐風異口同聲。
「天音,這男人很危險,隨時都有醒過來的可能,我得看著他。」沐奕十分堅持,俊美的面容沉靜如水,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像一尊大佛般定在女兒身邊。
沐風跟著點點頭,儒雅公子,偏偏有禮,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義父說的有道理。
看著像兩個菩薩一樣杵在面前的一大一小兩人,沐天音是快急瘋了,這會兒卻被整得哭笑不得,回頭繼續查看劫的傷勢,「不出去那就待在那裡別動。」
沐風「嗯」,沐老爹沒吭聲。
「天音,你幹什麼。」還沒一秒鐘的時間沐奕便急急開口,目光死死盯著是女兒正在剝劫衣服的手。
沐天音手上動作沒停,「脫衣服,不脫衣服怎麼療傷。」
一邊說著,她眉頭一邊深深擰起,這外傷可絲毫不比內傷輕。
「不行!」沐奕聞言一步跨過去,按住女兒的手,怎麼能讓這小子藉機占天音的便宜!
沐老爹蠕蠕唇瓣,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反正不行就是了,他義正言辭道,「天音,這男人是黑暗帝國少主,他重傷不回黑暗帝國,卻跑到仙宗來,事有蹊蹺,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吧。」
是敵非友,還幾次險些害死天音,死一萬次都不為過,救他作何!
「爹爹……」沐天音回眸望向老爹,抿抿唇瓣,「我知道在做什麼。」
話是這樣說,但沐天音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她是真的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劫的確是黑暗帝國少主,突然重傷出現在這裡,不得不讓人陰謀論,但他傷成這樣,再耽擱就沒命了,她現在根本沒時間去想那麼多,只知道他一定不能死。
而且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隨著與這個人一次次的接觸,越發強烈,強烈得讓她恐慌。
直覺,沒有任何理由的!
就讓她再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覺吧。
沐奕眸光下移,見女兒白皙的鼻尖都掛上了薄薄的細小汗珠,秀面沉靜強制鎮定,但握在自己大掌下的小手一直在顫抖,他眼神深深一沉,手已無意識挪開。
沐天音連忙剝開劫的衣衫,查看他的傷勢。
那皮開肉綻胸膛入眼的剎那,她眼神都是一抖,手上動作未慢下來,面無表情的倒出一堆瓶瓶罐罐。
沐奕站在一旁,眸若利刃在劫身上掃視,似恨不得將他割成一片片吃了。
沐天音有條不紊的忙著,解毒,療傷,續上斷裂的經脈,劫這一身傷也是遇上了她,否則整個仙古大地,恐怕也只有紫陽丹宗的丹尊,也就是她師尊陌流仙能處理下來。
真不知他遭遇了什麼。
「爹爹……」沐天音轉身望向自家爹爹,口氣頗為無奈。
男人身上的外傷處理了個大概,救了個急,只是再讓沐老爹那殺人的眼神削一會兒,還真不一定。
沐奕看了女兒一眼,俊美「老臉」滿是莫名。
怎麼了?
「爹爹,你,你和小風先出去。」沐天音嗓音澀澀的。
沐奕立刻精神,「不行。」
他為什麼要出去,要出去也該是這小子出去,傷不已經處理好了嗎,不丟出去還要做什麼?
「爹爹,求你了。」沐天音都快哭了,滿臉無奈。
沐奕抿唇,再怎麼堅持也扛不住女兒那軟綿綿嗓音和祈求的眼神,左看看右瞅瞅,拖延不下,只能一步步往屋外挪,沐老爹那是一步三回首,一百個一千個不放心。
「那,那你自己要小心。」沐老爹最後不放心叮囑句。
沐天音無奈,「知道了。」
「那,那……」沐老爹還想再說什麼,只是在女人那無奈的眼神中,又默默地咽了下去。
沐風自然乖乖跟著義父大人。
「碰——」
門終於關上了。
「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沐天音眼神回到男人蒼白得幾近透明的面容上,愣愣出神,不知過了多久,恍然長嘆,「我真是欠你的,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沐天音取出一根銀針,眼神狠了狠,舉手落下一針扎在男人眉心靈台,下狠手封了他的仙府,這下了力的一針扎得深度沉睡的男人眉心都一攏。
沐天音臉上絲毫沒有愧疚表情。
沒辦法,這男人有前科,不得不防。
做完這些,保證他不會忽然醒來抽風動手動腳后,沐天音才取出幾朵佛聖花,放在嘴中咀嚼,在體內運行一周之後,湊過去一點點渡給他,一邊給他將全身斷裂的經脈都接上,疏通……
沐奕人是出去了,卻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殿門處,滿臉肅殺,那模樣像是一旦聽到什麼動靜,就會立即破門而入。
「義父,不如我們先去前殿等著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阿姐會救這個人,但我相信她應該有分寸的,劫也不至於恩將仇報。」沐風淺淺道,試圖安撫一下男人緊繃的神經,「再說,那男人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對阿姐怎麼了樣了不成,阿姐那本事,旁人也不能輕易傷了她的。」
沐風難得說這麼多話,可沐奕又哪會聽?
誰都沒有體會過骨肉分離千萬年的傷痛,誰都無法理解那種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
就在此時,天荒海忽的風雲涌動,靈氣似霧,以這方殿宇為中心,形成一個龍捲風般的旋渦,迅速扭曲旋轉,朝這方而來,只瞬間便將周圍的靈霧榨乾。
「怎麼回事?」
沐奕心下一驚,作勢就要進去。
「義父,等一下!」沐風趕緊攔住,「應該是阿姐在渡靈,你這樣闖進去很容易出事的。」
沐奕俊臉鐵青,「可惡的臭小子!看他好了我不再扒了他的皮!」
到這個時候了,為了女兒的安全,只能強忍下去。
這一次劫的傷不比上次的靈力透支,是真切的丟了半條命去,沐天音將一身大半上的靈力渡給他,都沒激出多少反應,要知道身為道體魔胎體質的她,一人身上的靈力可敵過千萬靈師,但劫就似一個無底洞,騎虎難下,沐天音不得不繼續,將渾身靈力盡數渡給他后,她又不得不再引渡天荒海的靈氣。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涌動的風雲漸漸停歇。
殿中靜了會兒,沐天音才慢慢推門走出來,腳步有些虛浮,額頭虛汗未乾,面色是明顯的蒼白,沐奕一步跨過去,忙上下打量女兒,「天音,你沒事吧?」
「沒事。」沐天音勉強彎了下嘴角,「只是靈力透支,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沐奕惱恨不已,卻又捨不得對女兒說重話。
就算要療傷救人,也不需要這麼拼吧,還渡靈,虛弱成這樣,讓那臭小子自己睡個幾年不就恢復了,沐奕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將劫給罵了個通透。
最重要的是心疼女兒!
「你們守在這裡,有任何異動也立即稟告,不準任何人進去,否則唯你們是問。」沐天音朝身邊的兩個仙侍揮手,嗓音虛弱,面色慘敗,卻依舊有著不容置喙的威儀,不怒自威。
「是。」
兩個仙侍恭敬頷首。
「他現在需要靜養,有什麼事,等他醒來了再說吧。」沐天音回眸看著自家爹爹那凶神惡煞,想衝進去揍人的樣子,不由覺有些好笑,只是她嘴角還未彎起,便覺仙府中「轟」的一聲嗡鳴。
眼前驟黑,膝蓋一軟……
「天音!」
爹爹和弟弟焦急的呼喊聲漸漸遠去。
沐天音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黃昏時分,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荒海,給中央懸浮仙島鍍上一層金邊。
「沐姐姐。」
一雙冰雪般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天雪。」沐天音伸手捏捏眉心,從錦榻上起身。
古天雪讓開身子站起來,笑嘻嘻道,「沐姐姐你終於醒了,我去告訴沐叔叔和小風哥哥。」
「天雪。」沐天音叫住她,「我睡了多久?他呢,醒了嗎。」
「沐姐姐你睡一整天了。」古天雪俏麗的小臉宛若冰雪,白皙通透帶著點不滿,忍不住嘀咕,「你都這樣了,還擔心他。」
沐天音看著小丫頭,眸色沉靜。
古天雪憤憤哼一聲,拗不過她那沉靜的眼神,撇了一下紅唇露出少有的嬌俏神情,一屁股在錦榻邊坐下,「他好著呢,不過還沒醒,你放心,沐叔叔剛去看過他。」
「什麼?」沐天音蹭的起身,又跌坐回錦榻上。
「沐姐姐。」古天雪忙伸手去扶,俏臉詫異,怎麼了這是。
沐天音穩住,伸手撫額,心中暗嘆一聲,就是爹爹去看了她才不放心,說不定直接把人扛著給丟了出去。
古天雪明亮的眸子露出不解。
沐天音快速起身,穿上鞋,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朝小丫頭頭也不回揮揮手,「天雪你去告訴爹爹和小風我醒了,別擔心,我先去看下他的情況。」
是真擔心自家爹爹會一個忍不住,直接將人丟天荒海去。
「沐姐姐——」古天雪沒能叫住人。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沐姐姐會如此在意那個人,據說還是黑暗帝國的少主子,難道他們不應該是敵人嗎,更何況他還幾次險些害死沐姐姐。
疾步趕往,沐天音看見劫安安靜靜躺在那裡時,才放下心來,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仙氣朦朧,霧成金紗流淌,歲月靜好,她輕手輕腳的在軟塌旁邊坐下,絕色清麗的容顏上沒什麼表情,纖細手指卻不自覺的伸了出去。
男人高大的身軀靜靜躺在那裡,五官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中,美得讓人心驚,沐天音雙眸不受控制染上了一層水霧,莫名生出一種想哭的慾望來。
沐天音皺眉,眸色忽深,指尖在他眉上驟頓。
她在想什麼!
遂即起身離開。
碎玉金芒跳躍在男人卷長濃密的睫毛上,沐天音離開后,他緩緩睜開眼,眉角血色紋縷宛若花開,卻只是一閃而逝,那平靜的眼神下蘊含著彷彿濃若岩漿烈焰般的情緒,即將破冰而出。
隨後,緩緩閉上,緩緩閉上,。
「外公,爹爹,你們都在這?」沐天音尋了一圈,發現大家都在大殿。
最奇怪的是,平時水火不容的南鼎天和沐奕,此時卻安然無恙的共處一室,只是氣氛有些凝重。
「天音。」沐奕聞聲看過來。
「阿姐你來了,我正想叫你去。」沐風迎上來。
沐天音此時也看見了大家同樣的凝重表情,這才發現大殿中除了仙宗的人外,竟還有沐家幾位族老,清風老祖,和其他幾位不認識的長袍子靈師長老。
沐家和仙宗隔閡仍在,可是清風老祖這次卻出關親自前來……
她動了動眉心,意識到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快步上去,「怎麼了。」
「天音。」
清風老祖滄眸微亮。
「天音丫頭!」二族興奮不已,「真的是你。」
他就說,這丫頭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風爺爺。」沐天音朝老者一笑,又朝旁邊的清風老祖頷首一點,「老祖。」
二族老這些年來心中很是愧疚不安,當年是因為沐家遇襲,沐天音和花重錦前去支援在中途被截殺,生死不明,沐家與仙宗原本的傷疤未好,又添新的隔閡。
本以為這次來會費很大功夫才能見到南鼎天,所以才請出了老祖宗,卻沒想到天荒海這麼容易便開了仙門,更沒想到的是這接連的驚喜。
老三和天音,父女兩人都回來了!
二族老想要去拍沐天音肩頭的手被沐奕面無表情擋住,手就這樣尷尬的頓在了半空中。
「老三……」清風老祖看向沐奕,口氣深深,百感交集。
沐奕皺眉,擋下二族老的手,「直接說正事吧。」
女兒心寬記恩不記仇,沐奕時至今日卻依舊無法原諒沐家,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無法原諒自己,心結難解,他當然也不希望女兒和沐家的人再多接觸。
沐天音給二族老和清風老祖一個抱歉的笑,卻沒說什麼。
無法做一個面面俱到的好人,親疏選擇,她是如何也不會傷害自家爹爹的。
二族老和清風老祖默默回眸對視一眼,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老三果真沒辜負他們的期望,最有期望成帝的絕世之才啊,只是看著情況,多與他們說幾句話都不甚願意,更別說回沐家。
「老祖,是出了什麼事了嗎?」沐天音開口打破兩人的尷尬處境。
南鼎天眉頭緊擰,神色凝重,從沐天音進來開始就沒說過話,可以見得不是一件小事。
二族老聞言面色一沉,望著沐天音正色道,「是這樣的,前幾日我夜觀天象,發現星河有異,遂與幾位族老前去查看,發現沐家天祈山脈正上空出現了幾個巨型黑洞,且還在不斷擴大,速度快得駭人聽聞,已經吞噬了星河中的幾片區域,現雖未落下,卻大有吞噬整個西域上方星河的趨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老朽也是絲毫不敢拖延,請出老祖宗一同前來仙宗。」他望向南鼎天,「以商量應對之策。」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異變極有可能是毀滅性的。
現這已不是一宗一族的事情了,事關西域聖土無數生靈,甚至於整個仙古大地,或許更為嚴重,即便仙宗與沐家再有隔閡,他相信南鼎天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因為如今,唯有仙宗有號召群雄的威望。
「吞噬星河的黑洞……」沐天音皺眉。
「是的。」旁邊的另外一位玄袍老者開口,也是一臉凝重,「我姜家區域上星河也出現了這種情況,匆匆前來,沒想到與風兄和清風老祖相遇,沐家也出現了這種情況,想來絕不是巧合這麼簡單。」
沐天音和身邊的父親對視,兩人蹙眉抿唇的動作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會不會是暗主那些人搞的鬼。」沐天音臉色很是不好。
星河中的黑洞風暴區域,一般都是靜止的,更不會出現吞噬生命星辰的情況,如果有,那也絕對不會是大片的,現在卻發生了如此異變,還不是一處。
而且仙古可是這片寰宇,四方星域中最安全,最穩定的大地,否則也不會形成這最大的一片修仙聖土,即使天道隕落,這一片寰宇世界也已經成熟,不至於自毀。
南鼎天負手從上位緩步踱下,眸光落在孫女身上,微微一動,此時忽的開口,「天音,你先前是不是救了一個人,還是那邊那些人的少主子。」
「外公,和他沒關係。」沐天音幾乎是立即,條件反射似的反駁。
隨後自己都愣了下,懊惱低咒。
她在維護那傢伙?
清風老祖眼神深了深,眼神在祖孫兩人間徘徊,老練如他,立刻便察覺出其中,緩緩道,「南宗主的意思是,有人可能知曉此事原委,此人此時在仙宗?」
沐天音對這種帶著些侵略性的詢問有些抵觸,但細一想,清風老祖卻也沒錯,默了兩秒后,才微點了點頭。
「老夫可否見見此人。」清風老祖再問。
沐奕也望向女兒。
他是不喜歡那小子,甚至幾次都差點直接將他丟海里去,但再蠢也能感覺到自己閨女對他有一點不一樣,如果女兒不願,他如何也是站在她這邊的。
沐天音很想說他現在重傷未醒,需要靜養,強行喚醒不妥,但此時也知道自己如此維護一個「死敵」不合適,而且他極有可能真的知道此事原委。
為了大局著想,她也該這樣。
可是……
沐天音猶豫,也惱恨自己的猶豫,卻怎麼也抵擋不住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神女殿下,不好了!」
就在沐天音猶豫不定時,一仙侍從殿外匆匆而來。
「何事慌張。」沐天音冷眼掃過去,纖細身姿,傲竹清骨,卻如山嶽般氣勢。
「殿下贖罪。」那仙侍進來就落地跪下,努力鎮定,卻已經壓不下那口氣中的慌張,「他,他不見了。」
「你說誰?」沐天音上前一步。
「就,就殿下之前救下來的那人……」仙侍頭低得更厲害了。
她只覺一道異光閃過,遲疑了下進去查看,便瞧那床榻上沒了人影,殿下有多看中此人,她就算旁觀也清楚幾分,耗盡一身靈力都要救的人,醒來第一時間便要看望的人……
如何敢耽擱?
「不,見,了……」沐天音瞳孔一深,咬牙切齒,「好你個劫!」
她闊步而出,風一般卷過,最後一腳踹開高數丈的華麗殿門,只見簾紗似霧漂浮,果真不見了劫的身影,走得乾乾淨淨,連隻言片語都沒留下。
真是好得很!
沐天音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總之現在是一肚子的火。
這傷剛一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當她這裡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知恩圖報懂嗎!
「我就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你看看,這算是什麼!」沐奕跟在後面大步進來,長袍飄飄,那雙眸噴火的氣憤樣子,像是女兒被吃干抹凈,男人醒來卻跑了的樣子。
沐天音回眸斜老爹一眼。
沐老爹一默,住嘴,眼神瞥向別處。
二族老看著,默默深嘆,這世上之物,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前南音月還在的時候,只有她們母女製得住發脾氣時的老三,現在也只剩下這個小丫頭了。
天音丫頭心軟,或許可以從她這裡下手試試,即便不能讓他們回沐家,能稍微緩解一下和老三的關係也是好的。
其實二族老錯了,沐天音不是心軟,而是還有著對長輩的基本尊重,她若是發橫的時候,可能比她老爹還要可怕,而現在唯一能製得住她的那個人還不在。
「現在沒誰可問了。」沐天音嗓音平靜得可以說是冷淡。
她望向接著走進來的清風老祖等人,「這樣,老祖姜老,我們先遣人下去至各宗,提醒各宗警惕,我和爹爹外公隨你們親自過去一趟,看看情況如何再做定奪。」
「這樣自是好的。」二族老點頭,一邊暗自看了眼沐奕。
沐奕卻沒表態,那比昔日越發俊逸深沉的臉上也沒多餘表情,好一會兒后才點頭,「也好。」
他雖不願多管閑事,特別還是與沐家有關,也不想理別人生死如何,但既然女兒開口了,他也只能應下。
清風老祖與二族老對視一眼,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