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89.穆雲琛在A市有幾處房產是你知道的?
穆雲琛壓下俊臉,漆黑的雙眸盯住她飄忽不停的雙眼,深深的往內看。
低沉的瓷實男聲驚雷一般在耳邊乍響:「再說一次。」
他的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含情脈脈的鎖著眼前忽然瑟縮脖子的小女人,表情一瞬間陰鬱:「你怕我?襤」
呂依萌弱弱的掀了下眼皮,竟然是一愣,他一下子畫風轉變得這麼快,不禁想到了大學時期那個溫柔又多情的男人,那時候真的是捧著她怕摔了,含著她怕化了,然而現在,久別重逢之後承受了多少次他的喜怒無常,導致呂依萌和他相對時已經需要時間和腦力來思考接下來該說什麼話來應對鱟。
她抬起兩隻霧蒙蒙的眼睛,聲音語氣有多麼的小心懷疑,但是從顫抖的聲線就能聽出來:「我說,我們和好吧,好嗎?」
「好。」
幾乎是在她話一落音的同時,穆雲琛毫不思索的給了她答案。
這一回答,她竟是傻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穆雲琛很貼心的給了她思想上轉圜的餘地,一言不發的等著從她嘴巴里吐出來的話,接受最好,哪怕拒絕,他也不打算再放開這個女人了。
「我想過了,既然我放不下你,你隔遠了,我心會煎熬,近了又是折磨,如果這輩子怎麼也擺脫不了你,那我何不把你放在身邊,彼此折磨也好,能重新相愛也好,和好吧。」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聽見他說過的最動情最悅耳的話了。
呂依萌開心得說不出此刻的心情,總覺得以心臟為基點,一點點的向四周漫開,那種說不清道不清卻能讓人飛起來的感覺,攪得自己飄飄然,彎曲著五指捂在嘴邊,痴痴的望著他笑出來。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對我說這種話了。」心緒歡愉間,眉梢間已經熏染上濃濃的愜意和欣喜,拉著他的胳膊輕輕搖晃:「那我要怎麼叫你呢。」
穆雲琛忍不住垂頭看了她一眼,小孩子的反應,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曲起食指,骨節那頭對著她,朝額頭上曖.昧的敲了敲她:「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以前怎麼叫就怎麼叫。」
呂依萌微微擰眉,此時酒精還沒緩過,大腦仍舊有些渾渾噩噩的,索性整個身子趴進他的懷裡,過了一會兒,又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睜大的兩隻眼睛盯著從他剛毅的下顎往上看。
神情略略懵懂:「我以前叫你老公,那是不懂事,叫著玩的,現在不能隨便叫。」
「明天就登記結婚。」
「不要。」她是想也沒想的就拒絕,然而拒絕之後,卻連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是什麼,只得悄悄的掀開眼皮子觀察他的神色,雙唇囁嚅間,又是一句沒有經過大腦的話:「現在還早。」
穆雲琛微微頷首,沉靜的目光朝懷中的小女人看,分明無時無刻不將她掛在心上,想過放手,但就是離不開,罷了,若是這輩子只有這樣一個女人有本事折磨到他,是孽緣又如何。
朝她回以緊擁的懷抱,手指情不自禁的點在她小巧圓潤的鼻頭,說不出的不舍和寵愛。
「你和誰一起?」
「官曉。」
呂依萌在他懷裡倒也安靜,前所未有的安分,眼睛飄渺的閃過他胸膛口黑色的紐扣,微蹙眉梢似乎正在試圖從一堆酒精當中揪出一點點的理智和記憶。
「好像......是官曉吧。」
她輕語呢喃,說不出的可愛,咬著官曉的名字,忽而莫名的輕笑出來:「我們喝酒來著......」
穆雲琛眸色稍暗,似有埋怨:「以後不許喝。」
以後......
聽到這兩個字,呂依萌突然就濕了眼眶,原來一直想要找的歸屬感,就是他。
她縮了下脖子,輕聲的「嗯」,環抱著他的腰身,從低處抬頭,翹起兩隻迷濛的大眼睛朝他凝望,道不盡的千言萬語全部藏匿在正以小弧度上翹的嘴角,淺褐色的貓眼內,印出他雖低頭,卻也只裝得進半張雕塑般的俊臉。
穆雲琛將她從懷裡推了出來,壓下薄唇遞至她唇角,輕輕碰了一碰,聲音按壓幽沉,似乎是嘆了一口氣般,說給自己,也說給她聽:「我真是著了迷了,就是愛你。」
她瑩珠般的雙目里頃刻星碎點點,鼻子抵著
他的鼻子,迅速的仰起頭含住他菲薄的雙唇親吻,力道適中的嘬了一下,然後又害羞的分離開四瓣唇,低下頭去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又偷偷的抬起眼睛朝他看,發現他也正在看著自己,不禁咬著手指低低的笑。
簡直像做夢一樣。
穆雲琛撫摸她的小腦袋,極盡疼愛,心想栽了就栽了吧,感情的事有誰能理得清楚,他可以在身體上稍微放縱,精神感情是始終認準了這麼一人,偏就那麼的死心塌地,與其攪得自己精神不寧,何不重新開始。
多年以後,穆雲琛很感激今晚上逮到醉酒的她。
這時的他,更不知道前方面臨的,是對自己怎樣的衝擊。
等呂依萌一半醉態,一半刻意裝出的柔弱靠在穆雲琛的懷裡離開時,身後走廊拐角滾出一隻Dior口紅。
藏身在陰影里的林茵茵靜默片刻,繼而從黑影當中走了出來,躊躇著蹲下身,也不遮掩超短裙下露出的春.光,反而伸長了手去夠地上的口紅,奈何蹲下的位置隔得有些遠,指尖剛剛一碰到,陰差陽錯的將其又再推出去一些距離。
滾到另一人的腳下,踩實了。
林茵茵的視線躍出地面自己被燈光拉長了的陰影,仰頭朝兩米遠身穿針織衫連衣裙的女人輕輕睇了一眼,半秒內皺起眉頭,眼梢間的嫌惡和憎恨深化了幾分。
當時官曉一看到她那樣的眼神,心裡頓時如明鏡一般,某些猜測短時間內對號入座。
她不動聲色的蹲下身,拾起口紅后又起身,故意以一種居高臨下的高度揚起手頓在空中,將Dior的口紅支出之間半寸的距離,問道:「你的?」
她剛一低下眉眼,林茵茵就從地上起來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簡直要把地板給洞穿,「咚咚」如尖銳的狼牙棒,幸好兩人之間的距離比較近,幾步後面對面站立,她竟眼也不抬,直接從官曉手中把口紅拿走了,淡淡而疏離的說了聲「哦」。
她不待見呂依萌,也可以說的憎惡,又怎麼會有好臉色來對待她的好友。
尤其是在剛才那一幕的衝擊下,她整個腦子都被嫉妒的火焰將理智給燃燒殆盡,哪裡還知道察言觀色,哪裡還懂得多少掩飾一些自己內心的自私。
她打開皮包,隨後把皮包扔了進去,抬頭一看,輕描淡寫的一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
官曉微微一笑,並未讓步,手一揚,鵝黃-色的針織裙子打開一半,手臂下蝴蝶袖的擺被過堂風吹得像海面搖擺的海草,她墊著腳尖往旁邊站了一步,恰好站在走廊中間,把兩側的位置也給堵死,天花板上圓形的吊燈垂墜下的光影覆在她寬鬆型的著裝上,渾身偷鍍的光芒讓她的五官看起來恍如夢境,若即若離的帶著冷意。
她問:「穆雲琛在A市有幾處房產是你知道的?」
林茵茵不可思議的縮了下眼睛,一瞬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盯了官曉兩眼,晃動的眸色卻泄露了此刻內心的慌張和恍然,一面好奇官曉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嘴上已經如數家珍的將她所知道的,穆雲琛每一處公寓都說了出來。
官曉只是安靜的聽,看向面前表情驕傲自負的女人,眼神越來越冷漠,越來越輕蔑。
靜等她說完之後,官曉才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真可憐。」
「誰可憐。」林茵茵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直接給活剝了,生吞入腹,咬著牙齒恨恨的說:「我知道他每一處的家,也是這世上對他的一切最了解的人,我可憐在哪了?」
官曉冷笑一聲,聲音淺淺如嘆息,卻飽含同情:「你雖然知道他住哪裡,你卻沒有去過,你雖然了解他,但你同樣也了解他一直以來只愛著一個女人。」
逼匛的走廊空間,黯淡光影下,視線飄忽的林茵茵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眼眶泛出點點濕潤,她抬起手愣了一會,然後重重了摸了一把眼睛。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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