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荒野地情熾難耐,轉生台重塑仙身
第八十一回荒野地情熾難耐轉生台重塑仙身
現世凡間,桐吾江畔的荒野中,東來與搖光的身影從虛空中顯形。
東來伸出手,掌心中一顆赭石色圓珠光華流轉,臨央魂魄飄出後土珠,站在他面前。兩人四目相顧,心中有千言,卻又脈脈無語。
搖光默默嘆口氣,道:「嵇康與杜子仁還在八部浮屠內,請神君放開禁制,我進去將他們與五道輪迴門帶出。」
東來頷首,將他攝入自己的道域之中。
臨央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明明可以把塔內兩人抖出來,卻打發我家搖光進去,是想要做什麼?」
東來邁近一步,直視他道:「我想和你獨處,哪怕只是眼下片刻。」他撫上臨央臉頰,金色靈光從指尖流淌而出,轉瞬覆蓋了整個魂體。
臨央赫然發現,自己像突然擁有了肉身,魂魄變得實質化。
「龍族秘術,只能持續一小段時間。」東來的手指在他臉色無比眷戀地游移,從前額到雙眼、鼻樑,再到嘴唇,「我迫不及待想要觸到你。」
臨央覺得每一寸皮膚都在對方掌下熱熱地燒起來,彷彿乾柴被火星點燃。此刻他臉是熱的,心是酥軟的,目光如波光般明澈而蕩漾,伸手覆住臉頰上東來的手背。「我欠你的,是不是都還清了?」他似認真、又似促狹地問。
「何止是還清,現在你是我的債主。」東來將另一隻手按在臨央心口,曾經被他一劍穿透的地方。魂體上並沒有傷口。那道致命傷,連同入世三十年來所有的風霜、病痛與折辱,都留在了早已入土的印雲墨的肉身上。
臨央不知何時化作印雲墨的模樣,在他掌心下微笑,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慵懶與超然,「暄兒心疼我?大可不必。印雲墨此生,無論是父皇的冷落與囚禁,還是三哥的愛欲與利用,都只是入世入情時所必須經歷的磨難,嘗過此中悲欣,方能感悟何為真正的太上忘情。不為有情所困,不為無情所牽;心之所向,情之所住,無需刻意出入,此心安處即是仙山。」
東來,或者說是印暄的眼中有一種情愫涌動,既深廣似海又熱切如火,從前世到今生、從仙界到凡間,或許曾經斂藏,卻從未消失。「話雖如此,我卻不能不心疼與失悔,如果非要用磨難去成就今日的你——」
臨央一指點上他的嘴唇:「『寧可當初我們從未遇見』——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句,我就算拼著魂飛魄散,也要狠狠揍你一頓!」
東來握住他的手指:「你以為我會放手?絕無可能。我想說的是,今後你所面臨的風雨,都由我一力承擔。」
「這麼說來,我是用三十年凡人生涯,換來千百萬年的龍神靠山?這買賣當真合算。」
「何止是靠山,還有金主和近侍,以及雙修的爐鼎……」東來的另一隻手從臨央胸口滑落,攬住他的腰身,以吻封緘。
這個吻灼熱而綿長,充滿強勢與侵略性又不失柔情蜜意,臨央被吻得體酥骨軟,雙手不自覺地攀掛在他肩膀上,目眩神迷地回應起來。
兩人吻得難分舍,竟都似站不腳般摔在草叢裡。東來一邊喘著氣親吻臨央的嘴唇脖頸,一邊情熾難耐地探入他衣衫摸索,勃發的下/體在他腿根磨蹭;臨央情熱之餘還存了幾分理智,抓住對方的手,喘息道:「一會兒他們三人出來……」
東來將阻攔的手臂壓在他頭頂,又蠻橫地去扯他腰帶,「連人帶塔都在我道域中,誰能出得來!」
「……堂堂神君,與人在光天化日下野合?」
「有仙君陪著,神君怕什麼!」
臨央又是無奈又是喜愛,一面動情著一面羞恥著,最後忍不住笑出來,「你無所謂,我卻介意被漫天神佛竊笑著看,此番還是算了吧。」
東來恍若未聞,賴著不肯起身,手從他肚臍摸下去。臨央笑著蜷起腿打了他一下:「快起來!」東來無可奈何,在他光滑的大腿上擰了一把,「算了,反正魂魄具現之術也撐不到最後,等你有了肉身再說。」
他抽回手,瞬間將彼此衣物收拾平整,摟著臨央起身,臉色雖恢復了平靜,語調中卻仍透著一股欲/求不滿的悻然:「這便去地府,把那個勞什子門丟到轉生台,就完事了。你願意坐北陰帝位就坐,不願意坐,我送你的魂魄過金橋直接入天人道,頂多就是境界從金仙落回真仙,重新修起。你放心,有我在,用不了幾年你就會重回金仙品秩。」
臨央道:「之前我在地府,把三個地獄的天材地寶掃蕩一空,還讓搖光揍了平等王與都市王,險些把剛修好的地獄法界又給打破。即使這樣,閻羅們依然不肯我走金橋,至多只同意過玉橋投生人間帝王權貴家,說怕遭天道責罰。這一回也不知肯不肯給你面子。」
東來冷聲道:「他們再不肯,我就把五道輪迴門收回塔里,去給你尋一副好肉身托舍。至於將來地府與幽冥界崩潰成什麼樣,他們自己負責。」
臨央失笑:「萬龍之主耍起無賴來,別說閻羅了,即便是北陰大帝與救苦天尊也要給你面子罷。」
東來心情好轉,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臉頰,伸手入袖中乾坤,引出了一串靈光:搖光、嵇康與杜子仁立時脫離塔身,被送出龍神道域,落在兩人面前。
杜子仁直到被道域規則拽離的那一刻,仍試圖緊緊攥住五道輪迴門不放,險些被打散了元神。他不得不認清現實——八部浮屠已被東來煉化,在這龍神道域之中,東來的意志就是天道。他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困在第六層的鬼帝之身,也被東來像掃垃圾一樣掃了出來。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杜子仁跌坐於地,恨然而絕望地道,「一場豪賭,輸贏自負,我無話可說!」
嵇康嘆著氣看他,神情既沉痛又莫可奈何:「一念之差,以至萬劫不復……希望北陰帝君從輕發落,讓你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東來拂袖,地面彷彿猛地下沉,四周一片昏昧,轉眼已穿越界空,來到幽冥地府。
十位閻羅得到鬼卒信報,急忙出了各自的大殿趕往轉生台。其中平等王一見台上臨央的魂魄,神色苦澀扭曲,直如吃了一大團屎糞地獄的穢物一般。站在秦廣王身後的崔府君瞥了他一眼,頗有點幸災樂禍地暗道:早跟你說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偏不聽,還要譏諷我。如今看這架勢,搞不好真是這位墮仙取得了五道輪迴門,他若是成了新任酆都大帝,有的你苦頭吃!
五道輪迴門所化成的掌中鏡,從東來的袖口飛出,懸浮在眾人面前。臨央對嵇康道:「叔夜,去吧。」
嵇康濃眉深鎖,內心陷入天人交戰:被臨央訓責之後,他意識到不該只顧自己縱情隨性,而要承擔起相應的職責來;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尋取五道輪迴門,真正出力的是臨央與東來,此番他若是應接了,是無功受祿,心底十分為難。
臨央彷彿看穿他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叔夜,此番能順利取回五道輪迴門,靠的是你、我、東來、搖光齊心合力,缺一不可。無論我們中的誰去安置歸位,都有資格,然而你才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人情與道義之間,大丈夫當有所取捨。」
嵇康終於下定決心,朝他拱手致禮,走向懸浮的掌中鏡。
人群中的平等王不禁鬆了口氣,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嵇康將雙手放在鏡身兩面,像在塔頂收取時那樣,放出神牒、玉圭與鬼帝寶印。鏡身上的陰陽雙魚靜極生動,飛速旋轉起來。黑白雙色光芒大作,五座往生橋如五道彩虹,從光芒中射出,橫跨在轉生台與周圍五口投生池之間。
懸立在轉生台中央的鏡身逐漸擴大成一扇圓月門,卻是烏蒙矇混沌一片,並未形成之前白光與黑洞互相吸收與反哺、循環往複生死輪轉的景象。
這下不僅是圍觀的閻羅鬼眾,連嵇康本人都愕然了:門雖已安置到位,五道輪迴之力卻沒有啟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道赭石色光芒從臨央身上亮起,後土珠忽然自行漂浮,將臨央的魂魄攝入其中,隨後猛地投向混沌中的五道輪迴之門!
事發倏而之間,饒是東來反應極快,放出龍神之力去搶奪,也只堪堪在門前咫尺截住。後土珠在這股拉鋸的力道中掙了幾掙,沒有掙脫,驟然光芒大盛,耀得所有人都舉袖遮目。
東來眯起雙眼,聽見耳畔依稀有個語聲在娓娓道來……他沉吟了極短的時間,撤回了龍神之力,任由後土珠裹挾著臨央魂魄,投入五道輪迴門中。
炫目光芒逐漸消退,閻羅與判官們放下手臂面面相覷,互相低聲交談:「出了什麼事?」「本殿雖掌輪迴,亦不知內情……」「那珠子透出一股厚德載物之氣,似乎是後土娘娘的寶物?」「魂魄投胎轉世,從來都是過五道六橋、進投生池,臨央仙君的魂魄竟投入了輪迴門,也不知是什麼結局……」
搖光望向東來,焦急道:「神君,主上這是——」
東來神色穩靜,朝他微微搖頭。
搖光頓時心神一定,知道此番異變對主上並無危害,看東來神色,似乎還有所裨益。
五道輪迴門吸收了臨央魂魄,彷彿被一道雷霆霹靂從中劈開,清陽上浮、濁陰下沉。白晝與黑夜一日日交替;衰亡與新生一代代輪迴;洪荒與末世在三千大世界十萬小世界中更迭,陰陽兩儀、天地萬物都重新歸了位——
地底雷鳴陣陣,黃泉路兩旁枯萎的曼殊沙華瞬間怒放,奈河水面綻開朵朵血蓮,十八重地獄天花亂墜、綸音響徹,百萬罪魂齊齊掩面、愧悔慟哭……異象接連不斷,整整出現了一十三重!
東來還記得上次天降七重異象,是在凡間的運澤縣,他以人君之尊封青螭巴陵為桐吾江神。如今呈現的十三重異象,使得整個幽冥界都受到劇烈撼動,受敕封的又該是何等品秩的仙神?
一道道黑白流光從五道輪迴門中逸泄而出,在上空勾勒出一幅衣帶飄飛的仙人虛像。使輪迴之力重歸地府、為萬千罪魂洗刷惡業而產生的浩大功德,化作數不勝數的金色光點,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填充入仙人虛像之內,從頭到腳一點一點塑出金身。
原本虛無縹緲的仙人影像,逐漸變得真實而明晰,是位白袍赤足、長發不簪的少年仙君,眉目神秀,微微含笑的嘴角靈動風流。
隨著最後一批功德光點凝聚成他足下三色雲霞,少年仙君口宣道號,唱道偈:
「身受三刑墮仙梯,
紅塵慾海入出行。
了卻掛礙明真性,
我待雲歸朝上清。」
東來注視半空中靈光圓滿的少年金仙,欣然一笑。
一干閻羅、府君紛紛拱手行禮:「恭賀臨央仙君重塑仙身!」
嵇康撫掌大笑:「抄抄翔鸞,舒翼太清。我友臨央,得返素庭。龍飛在側,嘯侶長鳴。」
東來餘光在他身上掃過,忽然覺得這廝看起來比先前順眼多了。
三團紫色靈光從天而降,虛空中隨即傳來柔和溫潤的女子聲音:「臨央,授爾袞服、寶誥、印璽,此後繼北陰酆都帝位,統率幽冥。」
臨央卻並未去接,而是應聲答道:「後土皇地祇曾替帝君傳諭曰,『取回五道輪迴門者,繼任北陰帝位』。而今取回者是嵇康,我不過是啟動了輪迴之力,如何這帝位會落到我頭上?法諭如山,令出必行,還請後土娘娘明鑒。」
女聲彷彿滯了一息,而後微帶惱意,神念只在臨央耳邊響起:北陰大帝要見你,隨我來。
臨央肅然道:是。元神瞬間離體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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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央本以為北陰大帝會端坐大殿,于丹墀御座之上召見他,卻不料元神出現在一處靜室。雲簾將地面鋪設的玉簟隔為兩半,他跪坐在簾外,隱約見簾後人影綽約,深紫色袍服的下擺依稀可見。
「你不願繼任北陰帝位,為何?」簾后男子開口道,聲音渾厚低沉,威嚴無比。
臨央深吸口氣,拱手道:「能得帝君青睞,臨央感激不盡,但有一事不明,還請帝君明示。」
「你說。」
「從我魂入幽冥的那日起,地府搖撼、地獄混亂,歸墟入口現於黃泉、後土娘娘及時援手,此後歸墟又現於羅浮山,將我直接送到古雲夢澤,樁樁件件都順風順水。我只想問帝君:五道輪迴門消失千年之久,為何忽然有了消息,說它在八部浮屠內?歸墟入口為何總是出現在恰到好處的地方?後土娘娘極力說服我參與此事,又想方設法要將我推上繼任者的位置,甚至不惜以重寶後土珠相贈,是受何人所託?帝君若能回答這三個問題,我就告訴帝君為何不願接受帝位。」
簾后之人沉默了,片刻后道:「果然瞞不過你。的確,這些都是我在幕後安排的。我早已得知五道輪迴門遺落在八部浮屠內,卻隱忍不言,直到你身死魂歸地府,才將此事說破。歸墟入口也是被我用法力引導,才分別出現在奈河橋下、黃海之濱與羅浮山頂的水潭中,為的是讓你們更順利地找到埋骨之地。至於後土,自然也是受我所託。」
臨央拜伏行禮:「臨央惶恐,還請帝君言明,為何非我不可?」
簾後人嘆息:「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臨央哽咽,連連頓首道:「是……師父?真的是師父么?」
雲簾氤氳散去,簾后之人現出真容,臨央抬眼望去,不禁淚如雨下:北陰酆都大帝,果然是北極紫微大帝的幽冥界化身。
「我受三清尊神委派,分/身成為北陰大帝,執掌幽冥三千年,期滿便可回歸本尊。不料繼任兩千年後,五道輪迴門在一次天地異變中遺失,我遍尋不得,無奈之下,只得耗費自身精力修為,支撐地府輪迴之道。十年前,我輾轉得知五道輪迴門的下落,更查探出祖龍埋骨之地的秘境所在,本該直接去取,但我想到了你,臨央。那時你的轉世之身,還在人間顛沛,歷盡磨難。按天道規則,我該袖手旁觀,由你自己去沉浮苦海,明心見性、彌補罪過,才有重返仙界的一線機會。但我也知道,這一線機會實在太小太小,數千年來,只有謫仙返,不見墮仙還。果不其然,你死後又要重入輪迴,而我算出,你一旦再次投胎,便斷了仙骨,從此再與道無緣。
你我一千七百年師徒情分,焉能如一根仙骨說斷就斷?為師於心不忍,才想出這個法子,讓你有機會受敕封成神,以香火功德重塑金身,脫離凡間輪迴之苦。師父一番苦心,你明明有所察覺,卻為何棄之不顧?」
臨央膝行幾步,將臉埋在北陰大帝腿上,止不住地哭泣:「臨央不知師父苦心,受三刑、裂魂魄後轉世為人,還常懷怨望,口中雖不說,心底委實憤憤不平。對不起師父的良苦用心……」
北陰大帝撫摩著他的頭,感慨道:「你是我座下所有弟子中最任性妄為、最不讓我省心,偏偏又是最令我掛心的一個。」
「徒兒不肖……」
「不過,你比我料想得更出色。轉世為人三十年,不僅還清了業債、明悟了本心,身死成鬼后還能開解龍神東來,修復他的肉身,又將五道輪迴門帶回幽冥。那萬千功德與這北陰帝位都是你應得的,何不順理成章地接受?」
臨央抬臉擦拭淚水,抽抽噎噎道:「我生性跳脫,又遊手好閒,委實擔負不起掌管幽冥的重任……莫說一任三千年,只怕三十年後,幽冥界在我手上就要亂成一鍋粥。處理政務方面,嵇康比拿手我得多……再說,師父賜給我的天鋒,至今還淪落魔界,我得去救他回來……再說,我還想和東來——不,是東來非要拉我去其他大小世界見識歷練……」
「別再說了!」北陰大帝哭笑不得地喝止,「你一到我面前,就慣會撒嬌,沒一點金仙的氣勢!」
「徒兒在師父面前,永遠是那個做夢都要拽著您衣角不放的孩童……」
北陰大帝憶起千餘年前的往事,暗嘆自己一個機緣巧合,誤入秦陽王宮那個總是孤坐花叢的小小王子的夢境,從此師徒情分深結,也不知是孽還是緣。在這一刻,他渾然通透的道心微微一軟,點了點臨央的眉心,道:「罷了,你心不在此,強求不得。去吧——」
臨央只覺元神一震,霎時已返回仙身。
從剛才他出言反駁,請後土娘娘令出必,到如今元神回歸,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圍觀的閻羅與鬼眾甚至還來不及為他的膽大妄為倒吸口冷氣。
後土娘娘語聲微滯之後,彷彿得了什麼關照,轉而道:「臨央所言有理。北陰帝位繼任者,當屬中央鬼帝嵇康。」言罷三團紫色靈光落在嵇康手中,化作北陰酆都大帝的袞服、寶誥與印璽。
嵇康一時沒反應過來,怔然道:「我?」
臨央落在他身前,微笑著握了握他的肩膀:「理應是叔夜。」他後退一步,鄭重拱手:「恭賀新任帝君掌御幽冥。」
「恭賀新任帝君掌御幽冥!」十殿閻羅與諸位判官齊聲道。
「恭賀新任帝君掌御幽冥!」地府萬鬼高呼,聲震黃泉。
完了么?東來以眼神示意臨央,帶著極力忍耐的漠然,與躍躍欲試的期待,我們走?
臨央知道他這是憋著一股被打斷的邪火,忍不住回了道神念:待我回一趟上清界,我要先去謁見北極紫微大帝。
東來反問:方才不是見過你師父了?
臨央道:那只是師父的分/身,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東來在心底嗤了聲,都是啰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