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巾軍伍長與戰利品
血腥的場面讓高恆臉色一白，尤其是那濃濃的鮮血異味，幾乎讓高恆差點嘔吐出來。但既然來到了這個兇險的輪迴世界，高恆必須強迫自己適應，他不想死，就必須習慣類似的殺戮。
「可惡！」龐海本來走在最前頭，但這幾名黃巾卻是從人群經過的某處院子躥出，龐海根本救援不及，等拔開人群趕來，已是晚了一步。眼見高鄉亭鄉民中斃命及傷者不少，頓時怒髮衝冠，加上存了不能被鄧虎壓下風頭的心思，振臂揚刀，勢大力沉，向著最近的一名黃巾大漢砍去。
但這些黃巾卻是唿哨一聲，竟是聚到一起避開鄧虎和龐海的鋒芒，從別的地方突圍而去。
高鄉亭和繁陽亭加起來的青壯兩百多人，竟是被僅僅幾名黃巾賊殺得大亂，如入無人之境。
「賊子該死！」龐海氣得睚眥欲裂，舉刀欲追。
在場的鄉民除了人多的優勢之外，實在沒有幾個敢拚命的勇武之輩，高恆怎麼可能讓這麼一個重要戰力離開，當即喝止：「不能追！」
龐海憤然回頭，宛如噬人猛虎，怒聲道：「豎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竟要阻某為鄉親報仇？」
高恆毫不畏懼，沉聲道：「窮寇莫追，誰知道這幾人是不是誘餌，要將我們引入陷阱？再說了，賊人來勢洶洶，你若走了，萬一又有大股賊人殺至，如何抵擋？你總不會以為這一夥賊人便只得方才這幾個人吧？」
「哼，那你說眼下應該如何？」龐海臉上雖然猶有慍色，但心中其實卻十分受用，高恆的那句「你走了如何抵擋」，顯然將龐海抬高到了一個重要的地位，似乎若無他龐海，這兩百青壯便任人宰殺一般。
遊俠好名，尤其高恆還是個非常看不順眼的對手，能被對手如此重視，豈不是證明了他龐海的能耐？
「合則力強，分則力弱。自然是先與劉老翁會合，共殺賊人。」高恆指了指前方喊殺聲最激烈的地方。
光看這佔地極廣的莊園，便可知道劉老翁乃是高鄉首屈一指的土豪，而且能在山賊的襲擊下對抗至今，想來家丁護院定然不少，這可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戰力。況且這一次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援救劉老翁。
「好，大家隨某一起，沿路小心，莫讓賊人又鑽了空子。」龐海闊步而行，又走到了眾人的前步，與鄧虎並立。
只是經過了這麼一波廝殺，許多人都似乎有些膽寒，士氣低落，腳步都變慢了許多。
「你們可是怕了？」鄧虎圓目一瞪，對身上的血跡理也不理，「這些賊人有什麼可怕的，當初黃巾亂起，老子便在穎陰城上守城！連幾萬人的黃巾攻城也不怕，殺過的黃巾沒有一百也有幾十，現在連張角的屍骨都爛了，黃巾賊從反賊變成了山賊，一群喪家犬，你等怕什麼？」
有了鄧虎這麼一個猛人現身說法，一眾鄉民的士氣多少有所回升。
「你、你、你，你們幾個，去將附近的門板門窗之類拆下，要是賊人再來，總能將就著擋上一擋。」高恆隨手一指，那幾個被點到的高鄉亭青壯猶豫了下，然後便按照高恆的吩咐去辦了。
「高公子，那我們呢？」陳大問道。
「陳大，你站我旁邊。程五程季你們幾個隨時準備射箭，大家不要慌亂。」高恆假公濟私，先為自己安排了兒個保鏢，然後又吩咐道：「繁陽亭的人記得聽我指揮，見到賊人，先一起用彈弓射他們眼睛，賊人上來了就馬上撒石灰，石灰可以迷了他們的眼睛，讓賊人暫時看不見！」
高恆的命令其實早就說過不止一次了，只是剛剛那一波廝殺，不但高恆緊張，繁陽亭眾人也緊張畏懼，竟是一時間忘了撒石灰這一大招。
不過這時候高恆再度提起，繁陽亭眾人也是懊惱不已，剛剛竟然忘了撒石灰。
「還有，大家要是不小心讓石灰入了眼，千萬不能用水清洗，只能用菜油來洗，否則眼會瞎掉！」高恆這時想了起來，連忙提醒。生石灰一旦遇水，會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同時釋放出大量的熱，從而灼傷和腐蝕眼睛。因此生石灰入眼，必須用食油清洗，洗完再用熱毛巾敷。
萬一大家撒石灰時亂撒一氣，不小心誤中了自己人，那麼一旦有人用水沖洗眼裡的石灰，那可就糟了。山賊瞎了無所謂，但鄉民要是瞎了，肯定會有人怪高恆思慮不周，從而影響高恆日後的布局。
一念及此，高恆不放心之下又喊來幾名亭卒，讓他們特地給所有人挨個通知了一遍。
高恆如此鄭重其事，鄉民們這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講究，頓時覺得這石灰果然是利器，紛紛捏緊了裝有石灰的袋子，心中安定了不少，就算山賊再來，也不那麼怕了。
「對了，高鄉亭的鄉親，見了賊人不要怕，也別亂打一氣，大家三人一組，一個用棍棒或者鋤頭頂著賊人的身體，不讓他沖近，其他兩人專門劈打賊人的頭部。黃巾賊又不是三頭六臂，咱們人多，幾個打一個，還怕打不過？」
高鄉亭的一眾鄉民聽到高恆井井有條的命令，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識地靠近了些。
又走了一陣，剛剛那幾名黃巾賊不知何時又埋伏在了旁邊的院子里，但這一次，卻是很快就被發現了。因為大家聽了高恆的命令，一路見到門窗都拆了下來充當臨時盾牌。
這幾名黃巾，便是去拆門窗的鄉民發現的。幾名黃巾賊的策略本來是等眾人過了一半再衝出去，殺上幾個便退，幾次下來，定能殺破這些鄉民的膽子，不敢再去救援劉老翁。
沒想到這次居然提早暴露了。
領頭的黃巾大漢當先從跳了出來，一刀劈下，卻是被那名鄉民用拆到一半還沒徹底拆卸下來的半片門板擋了一下。那鄉民嚇得撒腿便跑，邊逃邊喊：「黃巾賊來了！救命啊！」
眼見鄉民們似乎有些騷亂，高恆立即大喊：「別怕！我們人多，布陣！撒石灰！」
幾名黃巾大漢故意避開了鄧虎和龐海的方向，提著刀正想效仿上次一樣虎入羊群，剛沖了幾步，冷不防一大片石灰撒了下來，毫無準備之下頓時眼睛一迷，看什麼事物都看不清楚。
可惡！
領頭的黃巾大漢怒吼，儘管眼睛一時間看不清，仍然悍不畏死的揮舞著大刀往前沖。
一名鄉民平舉著鋤頭，頂在了黃巾大漢的胸膛上，身旁的幾名同伴大為鼓舞，手中的棍棒鋤頭紛紛朝著黃巾大漢的頭上招呼。
「啊！」黃巾大漢頭上遭了幾下重擊，血流如注，大刀一陣劈砍，卻因為眼睛被石灰迷住而劈空。眾人畏懼他發狂，都是不敢太近，讓大漢身周形成了一處空隙。
「賊子死吧！」陳大離得近，興奮地沖了上前，一刀砍中黃巾大漢的后腰。
黃巾大漢不甘地怒吼，發了狂似地反身沖向陳大，若不是眼睛被迷住了在夜晚看不清，他又怎會淪落到如此憋屈。
陳大也是憨直，竟然和對方硬碰硬，刀劍幾次交擊，卻是似乎稍稍落了下風。
「陳大，躲開！」鄧虎被人群擋著，一時過不來，正鬱悶中忽然看見程五等亭卒就在身邊，一把奪過程五身上的短木弓，向著黃巾大漢射了一箭。
「噗哧！」箭矢入肉，插在了黃巾大漢的背上，鮮血染紅衣背，黃巾大漢痛得幾近顛狂，狀若瘋魔般揮刀狂舞，一路左衝右突，竟是衝到了高恆身前幾米的距離。
黃巾大漢記得清楚，先前那個命令眾人撒石灰的聲音應該就是從這附近傳來的，那傳令之人，多半就是這些人的頭領。殺了他！就能讓這些該死的鄉民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殺了他，必須殺了他！不能讓這幫人壞了賢師的計劃！秉著這個最後，也最執著的念頭，黃巾大漢一聲咆哮，不顧傷痛，不畏生死，如野獸般撲過去。
「高公子小心！」鄧虎急得大喊。
看著黃巾大漢近乎無人可阻的勢頭，高恆儘管明白這只是對方臨死前的最後一撲，但那麼一瞬間，竟是措手不及！身後，更是黑壓壓的人群擋住了退路。
要死了么？高恆臉色發白，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怒吼，不，不能死，絕不能死！
「發什麼呆！想死么？」這是龐海的聲音。隨著說語，一柄鋤頭砸了過來，正好打中了黃巾大漢的手背，將他手背砸得血肉模糊的同時，竟是將他手中的刀也打落在地上。
黃巾大漢一步不退。眼睛看不見，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既然逃不了，那就拉個人來墊背吧。哪怕是用拳頭，也要活活打死這幫該死鄉民的頭領。明明已經事先謀划好，已經趁著游徼不在，殺了嗇夫和亭長，求盜也重傷了多半活不成了，而且還放了火，為什麼，為什麼竟然還有這麼一幫青壯援救劉老翁。
以這些鄉民的膽小怕事，沒有官吏出面壓著，難道不是都應該忙著為自家救火么？
黃巾大漢滿腔都是不甘，但就在這時，一柄青銅短劍，徹底刺穿了他的胸膛。
黃巾大漢垂死掙扎，一拳砸在了高恆肩上。這一拳，很重，幾乎讓高恆半邊身子都痛得麻了。但握著劍柄的高恆，卻是臉上發狠，又死命地絞了幾下。
第二拳、第三拳砸下，但已經沒什麼力道了
終於，黃巾大漢不甘地倒地。
幾乎是死裡逃生的高恆喘著粗氣，一陣腿軟，險些站不穩。
「咦？」高恆眼角突然瞥到，黃巾大漢屍體旁邊，一張白色卡片憑空浮現。
卡片上，赫然印著先前那黃巾大漢猙獰兇惡的頭像。
好奇地將之撿了起來，甫一接觸到卡片，腦海中便傳來了提示。
「試煉者高恆，擊殺了黃巾軍伍長，獲得五點積分。你的戰鬥貢獻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你可以從掉落的戰利品中任意選取其中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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