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啼哭

凌霄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暗罵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有種你出來讓老子看看，別他奶奶的躲在暗處嚇人。

韓仙兒和其他人聽到這種聲音也慢了下來，她問道：「什麼東西？」她的聲音些許顫抖。

另一邊的老白朝眾人搖了搖頭，意為不要說話。

大家在原地停下，個個豎起耳朵去聽那種詭異聲音，然而，此時那中聲音卻又停了下來。老白左右仔細觀察之後，做出繼續下行的手勢。

繼續下行能夠看到懸崖下面是向內凹陷的，藤蔓植物從懸崖之上垂下，就像帘子一樣。在下降了十多米的時候藤條已經無法到達了，此時能夠看到懸崖之上的岩壁，由於向內凹陷，裡面避雨，十分乾燥，沒有任何植被的生長。

凌霄漸漸地開始適應了處在這種高空的環境，他的神經放鬆了下來。環顧四周，雲霧繚繞，腳下更是濃密的雲霧，有種乘鶴登仙的感覺。

其他人都在專心的向下滑行，黑子和黃陵都保持極高的警惕性，在這裡潛藏的危險可能讓任何人頃刻間斃命。

崖壁凹陷的越來越厲害，下行二十多米之後凌霄已經明顯感覺到距離岩壁越來越遠。在這個範圍內，岩壁上出現了很多洞穴。這些洞穴十分不規則，像是大自然地殼運動形成的，但似乎也被改造過。

那些洞穴內全部都是烏七八黑的，什麼都看不清。

凌霄突然想到了剛才的那種「哭聲」，一定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想到這些，他盡量屏住呼吸，如果裡面真竄出個什麼東西來，咬斷繩索，下面還有幾十米的高度，一定會摔的粉身碎骨。

「哇……哇哇……」

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距離他們很近。

凌霄的心中不禁暗罵，怎麼他娘的怕什麼來什麼，我就是傳說中的掃把星嗎？這種想法只在大腦中存放了不到半分鐘，他就感覺到額頭上「咣當」一聲，一陣劇痛傳來。這一記撞擊力度很大，除了劇痛之外，凌霄摸了自己的額頭，滿手的鮮血。

接著，沒等凌霄反應過來，又是一個東西從自己的耳朵邊呼嘯而過。那東西就是從懸崖上的山洞裡飛出來的，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是什麼。

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韓仙兒的胳膊上也有傷口。

另外三人身上並沒有受傷，黑子從背包上扯下一把工兵鏟，連續擋掉兩個飛過來的東西。而另一邊的黃陵的身手更為出奇，啪啪了兩聲，赤手空拳直接握住飛過來的東西。他手上的是兩個石塊兒，饅頭大小，像是被人打磨過一樣。

黃陵接到石塊之後，身體用力一擰，雙手中的石頭齊發，朝著洞穴，呼嘯而去。黃陵投擲的很准，絕對正中十環。

隨即，洞中就傳來一聲慘叫，那聲音顯然和剛才大家所聽到的如小孩的哭聲一般的聲音一樣。果然是岩壁的洞中有東西在作怪，而且這東西是活物，也知道疼。

隨著黃陵的連續幾次投擲，洞穴中慘叫連連，半分鐘后，洞穴中已不再往外飛石。

趁著這陣安靜，老白示意大家加快下滑的速度。

距離谷底越來越近，光線開始變的越來越暗。在這裡已經看不到太陽了，只有餘暉從山後暈開。

距離谷底十幾米的時候，凌霄突然感覺到繩索開始劇烈的晃動。再去看其他人也一樣，個個都在半空中擺來擺去。

凌霄往頭頂上一看，發現繩索之上多了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從下往上看去，由於逆光只能看到那些東西的大概輪廓。

那些東西全都緊貼著繩索，同時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糟了，它們在咬繩子，爾等快走！」老白一看之下直覺得情形不妙，立刻命令大家快速行動。

眾人不敢有任何怠慢，徹底鬆開手中的安全栓，急速下滑。

然而，只過了不到五秒鐘的時間，繩子就被全部咬斷。四個人全部在七八米的高空中失去依託，呈自由落體跌入深谷。

凌霄此時心中已經能夠預想出自己的結果，七八米，兩層樓的高度，落下去一定非死即殘。他閉上眼睛，其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撞在了樹植或藤條之上，疼痛難忍。然而就是這劇痛讓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想法，自己不能這樣輕易地死去。

他立刻睜開眼睛，不管面前是什麼東西，胡亂抓了一通，總算是止住了自己的下落態勢，他的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差點兒就死了。

懸崖之下，看似距離地面只有七八米的距離，事實上是凌霄自己的誤判。他所看到的只是與懸崖之下那些古樹樹冠的距離。從樹冠到到地面還有四五十米的高度，倘若自己剛才就那麼放棄，恐怕就真的一命嗚呼了。想想剛才，真是倒抽一口涼氣。

凌霄抓住一根十分粗壯的樹枝，腳下不遠處就是另一根直徑約半米的樹枝。上面長滿青苔，站上去保持好平衡，還是很安全的。

站在粗壯的樹枝上，凌霄的腰部傳來難忍的劇痛，但身體還能活動，說明骨頭沒有斷。幸虧剛才下落的時候撞到樹枝上，其實就是這次撞擊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穩住身體，凌霄環視了四周，也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韓仙兒她不會有事兒吧，想到這裡，凌霄開始擔心起來，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停留，觀察了一下，大概估計了最安全的線路，然後向樹下爬去。

原始森林中的樹木不像人工林的樹木，這裡的樹木大多虯枝嶙峋，盤根錯節，凌霄從四五十米的樹冠上爬下去並沒有費多大功夫。

怪樹之下，白景堂靜靜地躺在草叢裡。但很快就有了動靜，老傢伙的身體倒還硬朗，直接跌到地上竟然毫髮無傷。

白景堂將身上樹葉扒拉開，站了起來，口中罵道：「他祖宗八代，今日出門太過倉促，竟然觸了這樣的霉頭，晦氣！晦氣！」

黃陵則從另一邊的一棵古樹上三下五除二蹦了下來，他的身體非常靈活，在從四五米高的樹杈處直接跳下，在地上翻了個跟頭之後，穩穩地站住。

接著，黃陵一句話不說，鑽進了草叢中。

凌霄看了看白景堂，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還不知道韓仙兒在哪，她是死是活，都還是未知數。

白景堂指了指黃陵的去向，說道：「走，跟上去！」

「可是……」凌霄以為他們要放棄韓仙兒，直接進山。

「你放心，我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不管，跟他走就對了！」白景堂左右觀察了一番，也鑽進了草叢中。

凌霄半信半疑，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沿著草叢中被黃陵開闢出的道路走了十幾米遠之後見到了躺在那裡的黑子，黃陵從背包中拿出了水壺，一手捏開他的嘴，一手提著水壺給他灌了些水。

昏迷當中的黑子被灌了口水之後咳速了兩聲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四周看了看微笑著說道：「滿血復活！」醒過來之後，黑子朝自己的腰間摸了摸，左右看了看，在草叢中看到了自己的銀色酒壺，驚喜一笑，抿了一口。

接著，黃陵撥開灌木叢，走過了去。漸漸地他們開始聽到水聲。

十幾米遠的地方，是懸崖之下的山澗溪流和一個面積約幾十平米的水潭。

韓仙兒漂浮在水面上，沒有任何動靜。

看到這情形，凌霄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他二話不說，甩開膀子跳進了水塘中將韓仙兒扛上了岸。

值得慶幸的是，在檢查之後，韓仙兒並沒有內外傷。

「女孩子沒有受傷，他當是過度驚嚇而至昏闕，並無大礙！」白景堂的話讓凌霄心中得到些許寬慰。

「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凌霄依然有幾分擔心。

「落水之後他必然喝了潭中之水，若能將積水清除，她必然能夠即刻清醒過來！」白景堂斜眼看了凌霄的表情。

凌霄有些遲疑。

「大丈夫要敢作敢當，你若不幫她，可就……」白景堂是在催促凌霄。

凌霄的此刻心情是十分複雜的，面對昏迷的韓仙兒急需救治，但是低頭一看到韓仙兒那飽滿的櫻唇臉不明所以的就紅了，著實不知從何下手。在眾人的催促下，凌霄總算是低下了頭，他距離韓仙兒那粉紅色的櫻唇越來越近。

噗……

隨著這個聲音，凌霄只覺得一瞬間七葷八素，滿臉濕漉漉的，幾乎就認定自己以後不會再去貿然救人了。

韓仙兒咳速了兩聲，眼睛緩緩地睜開。本來滿臉怒氣的凌霄正準備發火，但看到她虛弱的樣子卻關心道：「仙兒，你沒事兒吧？」

「你才有事兒呢！」韓仙兒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水。

「我……」凌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像個男子漢，不跟女人計較。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原始森林中已經變成了夜晚的景象。螢火蟲之類的昆蟲在山林間飛來飛去，猶如點點繁星。

夜晚行進太過危險，白景堂似乎有豐富的探險經歷，他給出的建議是往前行進一個小時，然後紮起帳篷，休息一宿再繼續趕路。行進一個小時主要是為了避開那些藏在懸崖上的東西，如果在附近休息，保不准它們晚上會搞偷襲。

對於阿白，白景堂倒是擺出很放心的樣子。他說，阿白雖然此刻身處險境，但此時當沒有生命危險，現在的休整也是為了明天更好的救援。

韓仙兒的衣服全都濕了，女孩子體溫本來就低，如果不做好保暖，晚上山林間是很難熬的。紮起帳篷之後，韓仙兒進去換上了備用的登山服。

凌霄則坐在火堆旁將衣服烤乾，之後各自回帳篷休息。

帳篷之外，黑子和黃陵交替守夜。

躺進帳篷之後，凌霄卻遲遲不能入睡。在幾個小時內他都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帳篷外晃動的火光已經不亮了。凌霄卻突然清醒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帳篷上的窗戶，朝外面看去。

一看不要緊，一時間，一雙明晃晃眼睛與凌霄四目相對。那雙眼睛散發著幽綠色的光，怎麼看都瀰漫著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