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鰣魚

第二天一早，李漁就到了常盛集團養生休閑會館那邊的碼頭去，已經有一艘三十多米的豪華遊艇在碼頭上面等著了。會館還配備了幾艘小型的遊艇，也停泊在這碼頭上。

確實是砸重金建起來的會館，據說這裡的會員卡年費十分嚇人，反正是普通老百姓完全不可想象的。李漁就看著那邊古色古香的會館驚嘆，果然還是錢還是很好的東西。

小灰也跟著游到了這邊，不過在深水區域玩著。看到這些遊艇，就連小灰都感覺出來比李漁那艘破打漁船好多了。小灰十分想游過來，用自己的尾巴給李漁鉤一艘回去。在小灰的心裡，可不存在偷不偷的問題，好東西嘛，就該弄回自己家才行，至於小灰的家，暫時已經落戶李漁家了。

李漁這是第一次見到常茗餚，他覺得那些所謂的大家公子和普通人比起來是不一樣的。就說常茗餚吧，走路目視前方，腰桿挺得筆直，留下的一串腳印，那也是直的！甩甩頭，李漁就跟著大家一起上了船，小灰自然也引得大家十分關注。

近海岸這片區域時常有零散的漁民打漁下水的，所以想要找點好的海珍很難。遊艇直接往遠處開去，速度很快，時常喝著七號漁場海水的小灰都不怎麼趕得上。

李漁就站在甲板上，陽光、海風、海鳥，突然覺得萬惡的有錢人果然很會享受！常茗餚也在甲板上站著，依著欄杆，望向遠處的大海。這裡似乎一點也不曾改變，卻又和他記憶力的那片海截然不同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到了一處礁石形成的小荒島旁。小灰不適合過來這種礁石多水淺的海域，被李漁趕著往其它路線去了。這裡據說有許多大江里入海的珍貴漁產，不過量少，又是礁石遍布，下網是肯定不行的。廚房那邊已經準備了吃食，讓大家在下海前先補充足夠的能量。

不愧是養身會館出來的遊艇，這大鍋飯人家也做得比尋常人家的小灶好吃。讓李漁意外的是，常茗餚也跟著他們一起吃的飯，並沒有開小灶，這讓李漁覺得，也許這個話不多的老闆並沒有特別難以相處。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船上的工作人員就拿出準備好的潛水衣給他們請來的這些潛水人員。這套潛水衣比李漁自己的那套好多了去了，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李漁很快就穿好潛水衣，到了遊艇下水的地方做準備。

常茗餚過來，特意給李漁說道：「徐經理說你運氣極好，總是能尋到極品海珍。水下的功夫也是難得，所以我麻煩你下水之後，幫我特別注意一下鰣魚和刀魚的蹤跡。因為耽誤了你收穫其它海貨，若是你尋到鰣魚或者刀魚，我自是會給你滿意的價格的。」

「行，我下去找找，價格就按正常的給就是了。不過這鰣魚和刀魚書上說差不多滅絕了，我也不一定能給你找到。」李漁說道。

「無妨，你只要盡量尋尋就是了。」常茗餚點點頭說道，不過聽到李漁說從書上見到過的話，他也就放心了。別下了海，連自己要什麼魚都不認識，那才是麻煩。

和李漁一起下海的有好幾個潛水員，不過因為大家都不認識，還有那麼一點競爭關係，所以大家都是分頭走的。李漁也樂得自在，有人在自己的身邊，如果不小心表演了一場魚群聚集身邊或者是魚群突然消失的畫面，李漁還不好解釋。

這邊的礁石多得就連潛水都不是很方便。李漁想著避開眾人，在海里他行動一點不慢，這也就越走越遠了。想到這第一天出海，最好還是有個好彩頭，鰣魚和刀魚尋齊不易，能尋到一種也算是好的。

李漁找了個狹窄的位置，背靠著一塊還算平整的大礁石角落，就開始慢慢放出7號漁場的海水了。沒有小灰在一旁，又是陌生的海域，李漁還是十分小心的。

沒一會，如同往常一樣，慢慢的有魚群開始聚集過來了，李漁也沒來記得看到底是些什麼魚，一群一群的都直接收入了7號漁場。看了看氧氣瓶裡面的量，李漁知道自己該上去了，否則等下就不好解釋了。

浮上海面之前，李漁進入了7號漁場，尋找剛剛自己裝進來的那群魚裡面有些什麼，想要挑些裝進網兜里。意外的讓他發現了一群據說已經滅絕了三十年的鰣魚，數量還不少。拿出來三條鰣魚，李漁放入網兜，才浮出了水面。其它的鰣魚他打算先養在7號漁場，等產卵之後，將幼魚喂大些，再放入大江里去。

李漁剛剛浮出水面，遊艇上面的救生船就開過來了。因為下潛的人在海里去的方向都不一樣，所以工作人員放出了遊艇將這些在海里消耗了許多體力的潛水員給拉上來。

這艘救生船上的人將李漁拉起來后，就直接往遊艇靠攏了。看到李漁，常茗餚帶著期望的問道：「可尋著了？」

「運氣還不錯，有幾條鰣魚。」李漁說著將隨身帶著的網兜遞給常茗餚。

聽到鰣魚，常茗餚連忙拿著網兜就往廚房趕去，一點也不耽擱。曾經蘇東坡形容鰣魚最是愛惜鱗甲。鰣魚的鱗甲銀白細膩，看著十分漂亮。鰣魚離水，遇風遇光都會極快死去，想要吃到活的野生鰣魚，那是十分難得的。

將鰣魚拿到了廚房，常茗餚吩咐工作人員立刻冰凍上兩條，妥善保存。剩下一條，他極快的殺了，處理好，用於清蒸。清蒸是鰣魚最好的烹飪方式，而且鰣魚是無需去鱗片的，因為它的鱗片下有最肥美的脂肪層。

清蒸鰣魚的時候，無需濃重的調料，一點黃酒腌制，豬油塗抹，再加一小搓鹽極佳，然後在鰣魚身上擺放上金華火腿、冬菇和冬筍薄片，上火蒸最美味。傳說滿漢全席裡面，鰣魚就是這樣烹制的，深得眾人喜歡。

常茗餚動作極快，鰣魚上鍋蒸上，又隨手做了兩道菜，拿出自家親手釀製的米酒。待到鰣魚出鍋，讓人將菜端到他專用的休息室裡面，特意邀請了李漁過來吃。

「常少爺你客氣了。」李漁有些拘束，感覺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了。

「今天借了你的光，讓我有幸再品到這鰣魚滋味。你也不要這般客氣。我大你兩歲，托個大了，也叫你小漁？。」常茗餚說道，他現在心情十分好，還記得那時候那位大人最愛的就是這鰣魚的滋味。再見到這道菜，他感覺十分親切。

「行。」李漁點點頭，也跟著坐下了。

常茗餚見李漁坐下了，起筷夾了一塊鰣魚入嘴，入口鮮嫩的滋味讓他閉上眼。熟悉的味道，讓他在鮮美之中又品出了一分追憶。待到咽下了口裡的魚肉，常茗餚招呼李漁也吃。

李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提起筷子，夾了一點魚肉進嘴。他還是第一次吃這樣帶著魚鱗的蒸魚。但是入口魚鱗並不割嘴，反而在軟嫩肥美的魚肉上面帶上了一點脆感。

「太好吃了！」實在是忍不住這魚肉的鮮美，李漁咽下魚肉后開口大聲的稱讚道。隨即看到對坐的常茗餚，又一陣臉紅。

「這鰣魚作為長江四鮮之一，鮮美異常。我也是很久沒有吃到過了。作為廚師，你的讚美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久到，他都忘記了時間。常茗餚倒是不介意李漁大聲的稱讚，一點也不覺得他冒失。

常茗餚還主動扯開話題，並給李漁倒上了一點米酒。這米酒的度數極小，喝著還有一點甜絲絲的味道，入口、入喉都十分溫潤，很好咽下去。兩人喝著小酒，品著美味佳肴，隨意的聊著，也是十分的愜意。

「以前只聽徐哥說你做的菜十分美味，今天我吃到了才知道美味到底是什麼！」李漁說道。

「我倒是聽徐經理說過，你的運氣極好，今天也是見識到了。以後還要托你多尋些海珍，河鮮了。到時候，你出材料，我來烹飪，也如今天這般喝點小酒，想來這也是不錯。」常茗餚笑著說道，他還真動了心思，有空帶著李漁再到處走走，靠著他的運氣尋摸點好的食材。

「以後我尋到好的海鮮了，肯定給你送過去！」李漁一口答應了，喝了酒後臉色微微泛著粉紅。他極少喝酒，這幾杯下肚，也有了一點醉意了，不過神志清醒著，聊天更放得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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