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的過往(求訂閱)
人非人,原本魂。落塵世,錯人身。
如此直白,直白的令人只看這字面,便能知曉其中含義。傅清毓說不驚訝,是假的。天命使然,她今日求籤,竟然求得這一支簽!
司沉琰握著傅清毓的手微微一緊,薄唇輕啟,「怎了?」
司沉琰對於她這細小的舉動,心如明鏡。這丫頭,是在擔心些什麼。莫非是簽文不好么,真是個傻丫頭,不過是支簽文罷了。縱然再不好,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傅清毓微微笑了笑,兩灣清濯的眸光凝著幾許笑意,搖著頭示意沒事。隨後,便將手中的簽文遞給了解簽文的和尚。
「有勞大師了。」
那和尚笑米米的,看著一左一右的簽文,先是皺緊了眉頭,而後便是揚著唇角,其中頗有幾分深意。他的眸中神色一亮,迸射出無限的明亮光芒。
好籤,大吉之簽!
那位解簽的和尚雖知那是一支極佳的夫妻簽,卻仍是嚴肅而謹慎說著:「阿彌陀佛,貧僧卜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夫妻簽。二位乃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世間之事,非以概論而為,人亦有三魂七魄,凝魂聚魄之力使人即便是錯人身,卻也是註定。二位生生世世情緣不滅,情深不悔。他日經歷一番苦難,必當會得雲開見清明,乃是上上吉簽啊!」
話落,傅清毓輕輕吐出一口氣來,似花蕊吐納芬芳般虛無縹緲。卻讓司沉琰深邃的眸子於瞬間捕捉到。
然而對於那夫妻簽的解讀,傅清毓顯然十分喜歡,溢著溫暖的笑容。他們二人的情緣,將是生生世世。
司沉琰見她眉眼帶笑的嬌俏模樣,星眸也暈開點點迷醉的星光,心潮情暖如漫溢而開的清水,輕輕緩緩的漾著心波長紋。
廟宇之外,風聲呼嘯而起,點點雨水由疏而密,先是落下幾滴,隨後瞬時變得猛烈。那豆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身上,人的臉上,有片刻的吃痛,有瞬間的怔楞。
「下雨了!各位施主請同我去避避雨吧!」
一個小和尚匆匆喊著,招呼著眾人去後院避雨。這雨也匆匆,行也匆匆。
司熠旻同著那位胖小和尚,一道去了禪房。
僅僅只在頃刻之間,那原本圍散在廟宇之外的人群,全然擁擠到了迴廊之中。倒讓這一庭院,顯得空曠蕭索。
大雨急驟傾盆而下,一時間風混著雨,迷濛了天空灰冷。霾深雨冷,一解夏日之炎。
唯有司沉琰及傅清毓,還在這廟宇之中。而那十個小和尚,似乎不為外面情況所動,依舊誦讀著齊而整的佛經,逐漸飄遠的聲音似是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離了外界塵囂的喧雜紛擾。好生寧靜平和。
傅清毓看向了司沉琰,輕聲道:「外面下雨了,大約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司沉琰道:「的確如此。」
幸而,這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急驟的雨水將地面潤濕。蔥翠碧綠的草上、葉子上,綴上了幾滴晶瑩的水珠,閃爍著純亮的光芒。而這一場急雨過後,天空仍然未放晴,天空仍是那灰霾的幕簾,沉重的氣息再度席捲而來。涼爽只是雨時的清涼,雨後,冷暖參半。而空氣中倒是散著一陣雨後泥土的清香。
那些念經敲木魚的小和尚停止了動作,一一起身,整齊的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隨後,那扇闔上的廟宇大門也被緩緩推開,露出外頭的景。傅清毓也道:「雨停了。」
整頓了人馬後,便啟程離開這雲若寺了。待寺廟中的小和尚全都出了寺廟中,方丈踱著步子,來至了那解簽的和尚身前,和善而笑語,「元寧啊,你方才是不是隱了一些簽文的解說?」
元寧依言微微點頭,雙手合在了身前,微微頷首道:「方丈,正如你所說的。」
然後,元寧附在了方丈的耳邊,將那些未曾說與二人聽的,一一道給了方丈。方丈聽后,神色凝重,轉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元寧伴在方丈的身邊,看著空蕩的廟宇門口,讚賞而欣慰。我佛慈悲,真乃天命所歸啊!
悠蕩的鐘聲似譜唱的古樸頌歌,飄遠到了天空每一個角落。
……
司沉琰一眾人等,趁著天色灰霾抑鬱尚未下起雨,小心翼翼的下著山路,來至了平坦的大道上。司熠旻將那兩道身影納入眼底,冷著眸色,進入了一輛單獨的馬車中。目光落在座位上那一信封之上。
司熠旻的勾著輕蔑的笑意,將信封打開后看了幾眼。也由原先的不屑,轉到了殘忍。他的手指磨礪著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手,幽冷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瞳孔的畫面似乎定格在了那一日,血染大地的那一日屠殺。司沉琰,未來的道路還那麼長,我們的爭鬥,遠遠不會就此終結的!
而司沉琰以及傅清毓的馬車內,隨著馬後緩緩行進,司沉琰攬著傅清毓后,倒是闔上了深邃的星眸。
傅清毓見他閉上了眸子,認為他是有些疲乏了,自己也靠在他的懷裡,安靜的如同乖順的小雌獸。
司沉琰順著她柔軟的長發,手指的溫度卻透過了衣衫,滲穿到了皮膚之上。手指如同撩撥著,使得傅清毓身子有幾分顫慄,
「阿琰。」傅清毓輕聲呢喃了一句。
司沉琰低沉醉人的嗓音此刻有著幾許慵懶的邪魅,道:「嗯,怎麼?」
而他手上的力道又輕柔了幾分,讓傅清毓愈發覺得有一種被挑.逗的感覺。這老妖孽,能不能消停會!
傅清毓微瞪了司沉琰一眼,曳了曳他的衣襟,道:「唔,別這麼撫著我的背,癢!」
聲音染著稍許酥軟,惑.人。
司沉琰聽罷,低低的笑了一聲,止住了順著她的長發的動作,白如段玉的手指掠過了她柔軟的耳際,指尖順著她的耳背,一路划落至了她的鎖骨處。
傅清毓的聲音又軟了幾分,出聲阻止著:「阿琰!」
這老妖孽,深知她的敏感位置,又帶著那麼誘.惑的力道,是想在馬車裡——那個嗎?
司沉琰輕聲笑道:「嗯,我在。」
傅清毓握住了司沉琰的手,抬起了清眸,此刻卻染了稍許迷醉的神情,「阿琰,停下,不要動!」
經歷過上次的事情后,傅清毓已經不敢再說那些可以令人故意曲解的話語了。這老妖孽折騰起人來,當真是讓她夠累的!
司沉琰的薄唇微揚,似天邊流雲,「好。」
星眸之中星光微濃,他要讓這丫頭,更加安安心心的呆在他的身邊,更加肆無忌憚的做他心尖上的唯一的女人。他*她,*到無法無天,天地傾倒,絕不為過!
今日司沉琰的行為,讓傅清毓有些捉摸不透。而她自己心中,卻也仍是因著那一支簽文,有些難寧。阿琰這般一個洞察力更強,心思更縝密的人,會是真的沒有發現她在廟宇中不自然的動作么?
傅清毓好不容易緩平了方才由他撩撥而起的情潮,凝深了眸子,定定的看著他。阿琰他……是因為這個嗎?
傅清毓泄氣般的落下了眸子,舒了一口長長的氣。司沉琰星眸深邃,將她的小動作納入眼底,愈發擁緊了她。
他只是想告訴她,即便天下反對,她也仍是他心城中的王。
傅清毓心中一動,淺笑不語。
靜默了許久,空氣緩滯的流動著。
司沉琰融著無限*溺的道了一聲:「傻丫頭。」
傅清毓唇角彎起,「那你就是傻男人!」
……
是夜,天空黑沉如墨,月亮、星子全然隱於了陰雲之後,如水的月華隱隱散著皎潔的光輝。黑雲似*的絲線,欲斷不斷,繚繞著。
屋外,急驟的大雨再度落下,穿過蔥翠的枝葉,砸在地面之上。屋內,喘息低.吟的聲音漸漸隱於了這偌大的雨聲之中。
傅清毓的素手攀上了司沉琰的胸膛,仿若說著夢話一般,唇中呢喃著,低語著:「阿琰…」
司沉琰在她身前烙下紅梅一般的痕迹,笑道:「為夫在呢。」
一番*恩愛,傅清毓疲乏的快要睡過去,如蝶翼一般的長睫忽閃忽閃,雙眸睏倦的也快要闔上。
司沉琰將傅清毓圈入了懷中,眸色幽深,隱著幾縷傷痛悲楚,「關於那件事,並非我有意瞞你,只是那是埋藏在我心頭許多年的秘密。再遇上你之前,我從未想到過,還有人能讓我這般不舍,這般眷戀。為夫只是不想壞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
在感情面前,在這丫頭面前,他會害怕。害怕自己秘密袒露的那一刻,他的陰冷,會嚇跑了這個丫頭。
傅清毓稍稍清醒了幾分,慵懶的聲音從唇瓣中溢出,「嗯?你在我心中…一直都很完美。」
司沉琰卻揚著薄唇,笑意綿淺,「世上何來完美之人。當你知道那件事情后,許是不會這麼覺得了。」
司沉琰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撫著她的背,似要將他的深情全部傾注於那動作之上,清晰而果決的告訴這丫頭,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傅清毓未曾開口說話,司沉琰低沉的嗓音便再度響起,如暮鼓的鐘聲,帶了幾許沉重滄桑。
「在我年幼時,母妃早逝,父皇對外昭告,是染重病不治而亡。唯有宮中之人知曉,事實並非如此。但因父皇下了禁口令,民間百姓,都認為是重病而亡。因為這一場蓄謀已久的設計,害了我母妃,燒死於榮豐殿。」
司沉琰的聲音似有雜質浸染,不再如玉石一般動人,而是散著透徹心寒的冰冷,散著地獄鬼王的陰冷。
他的聲音幾乎沒有波動的幅度,「當母妃的屍體從榮豐中移出來時,已然燒焦了,面目全非。當時的太醫,正是老頭子。將母妃葬了之後,父皇便下令拆除了榮豐殿,無人敢再提及此事。父皇以為我不在場,認為我並不知道。實則不然,當時的我正在那片荒蕪的廢墟之後的樹上。我被人封住了穴道,不能說,不能動,只能看,只能聽。」
傅清毓心中驟然疼痛萬分,似針扎被絞碎一般。傅清毓怔怔的抬起了手,柔軟溫暖的小手貼在了司沉琰的側臉之上。憂色的看著司沉琰,那雙原本璀璨耀眼,對她現出*溺柔情的星眸之中,瞬時間便被陰霾侵吞,再難看出其他的情緒,他的眸子中,只余留了毀天滅地的風雲相幻。
這一刻,他的眸子是冷的,他的心大約也是冷的。傅清毓只想要將自己的溫暖交予司沉琰,告訴他,無論過去如何,她將永永遠遠陪伴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這一刻,傅清毓的心幾乎快要停止了跳動,阿琰……阿琰的過去,竟這般悲慘!
司沉琰的聲音依然平靜,冷冽,「我聽見了母妃求救哭喊的聲音,我聽見了她瀕臨死亡的絕望。當時的我,卻只能在樹上,如同廢人一般,我感覺到無助,體會到痛苦,紮根於我心中的,則是滔天的恨。」
傅清毓的心中悲愴,如同沉寂的天邊,越過了世間蒼茫,又帶她回到以往,親眼見證著阿琰所訴說的一切。
她想象不到,那時年幼的阿琰,竟然就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還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妃,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對一個孩子來說,究竟是多麼恐怖,多麼殘忍、殘酷無情的回憶啊!
司沉琰陰霾沉冷的眸子,將傅清毓眼中的心疼納入了眼底,揚著唇,似是苦笑:「後來,父皇見我r日魂不守舍,便將我送去了母妃的娘家小住一段時間,希望我能暫時忘卻,那宮中的痛苦。我也是在那段時光中,見到了如今那位高受*的姑母。即便她僅僅比我長了六年,但她卻與母妃有些相像,我時常能從她的身上,尋到母妃的影子。那曾是我年幼時,僅剩的念想了。」
原來僅僅差了六年,難怪…若是保養得當,二十多的女人,看起來也可以像十五六的姑娘一般年輕了。駐顏有術。
傅清毓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著司沉琰的側臉,他冷硬的弧度,好不容易緩和了些許。然傅清毓心中無可遏制的疼痛,全然在眉眼間流露出來。
司沉琰沉著星眸,深深地凝視著傅清毓,道:「直至我十二歲那年,我向父皇請命,出遊歷覽山川,替他查訪民間的苦情災情。」
「而我不僅替父皇油走於這南瑞國,還去了東雲國。不知怎的,我的行蹤泄了密,我被人下了毒,我本以為我終將去黃泉下陪伴母妃。卻不想,我在回南瑞國的途中,再次遇到了向父皇請辭御醫頭銜的老頭子。就這樣,老頭子自那之後,就一直在我的身邊,他替我續命,他替我解毒,他為我奔波勞碌,他為我費心費力。如此長久下來,便是六年左右的時光。」
傅清毓兩灣溫情脈脈的目光,無所避忌的緊緊落在司沉琰身上,「然後,你遇見了我。也從此,落在了我的心上。」
原來,那病美人的姿態,由此而來!
「那之後,我就是如今的心性,無情狠絕。當年挾持我的人,被我折磨而死。而那背後主使,也在我的棋局中,香消玉殞。那背後主使正是,司熠旻的母妃。我同他的爭鬥,那一日後,便是烽火狼煙的戰場。」司沉琰沉著聲道,星眸隱著些許的抑鬱不安,「這樣子的我,你還願意接受么?」
他唯一深愛的女子,願意陪伴在他這般黑暗的人的身旁么。
傅清毓原本就離著司沉琰很近,聽了司沉琰說完這一切之後,心無止無休的疼痛著。尤其當是他問著她『這樣子的我,你還願意接受』時的語聲,驟然擊中了她的內心,於瞬間分崩瓦解!
阿琰…承受了太多,太多原本不該讓他承受的事情。
傅清毓輕輕吻上了司沉琰的唇,學著他吻她的模樣,生澀的撬開他溫熱的薄唇,吻得小心翼翼,吻得輕柔如歌。
司沉琰眸子深邃,不斷加深著這一個吻,如狂風一般侵略著她的城池。
傅清毓環住了司沉琰的腰際,承接著他驟雨一般狂亂的吻。直至心默如笙。
退開后,傅清毓喃喃著,卻異常堅定的道:「阿琰,我不會離開你的。既是我的夫君,是我要相守一生的良人,我又怎會輕易放手?這樣子的你,正是我愛的模樣。雖然過去的那段時光,我沒法陪伴你,但是未來有我。以後的人生,我們風雨同舟。」
她知道,無論阿琰如何,她都會與他攜手,與他並肩而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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