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B.4
盛遠琅手腳麻利,整理著東西,郝仁只用坐在床上無所事事,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盛遠琅看到了,立馬問道:「困了?」
郝仁點點頭,盛遠琅說道:「你等會,我去打點水洗漱一下再睡。」
馬車坐久了也是累人,「好。」
盛遠琅速度越來越快,很快整理好一切,又端著個盆子走了出去,過了好久才回來,郝仁差點都睡著了。
這地方是第一次來,盛遠琅找了好一會才找到廚房要了點熱水,又去院子里的井裡打了冷水,試了試水溫,剛剛好,才拿回來給郝仁用。
到屋裡的時候,郝仁已經穿著衣服躺床上了,昏昏欲睡,郝仁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原因還是怎麼樣,從小打大都很容易犯困,有時候上課上課突然就會睡著,這次也是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盛遠琅擰乾毛巾,把郝仁扶了起來,細緻的替郝仁擦臉,然後又給郝仁脫了衣服鞋襪,最後還幫郝仁洗了腳,全程郝仁都是半昏迷狀態,看了一眼是盛遠琅就放心的接著睡了。
處理好郝仁,盛遠琅這才鬆了口氣,光著膀子,走到院子里,打了盆水,直接沖了起來,現在天熱,直接沖涼水澡也不冷。
一個人影從門口走進院子里,看到盛遠琅一楞,書院竟有如此英氣的學生嗎?不知為何,他偷偷躲了起來,看著院子里沖澡的學生。
沖了個涼水澡,盛遠琅走進屋子裡,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穿了過來,「這位兄台。」
盛遠琅回頭,一個十五六歲的唇紅齒白的少年站在門口看著他,問道:「你是新來的學生嗎?」
盛遠琅搖搖頭,「不是。」
少年面上閃過失望的神色,這個時候會在這裡的不是學生就是書童了,看來這個少年是個書童了。不過這人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書童啊,且不說氣質出眾,單從背影來看,都是一個硬氣的好男兒,可...可這人偏偏是個書童。哎,少年嘆了口氣,道:「我是愚翁先生叫來帶你們看看西陵書院的。」
盛遠琅點點頭,「郝仁還在睡覺你先回去吧。」
少年有些詫異,這人怎麼直呼自家少爺,不過他們也不熟,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於是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少年往外走去,盛遠琅頭也不回往屋裡走去。
「誒!」走到一半的時候,少年突然回頭喊了一聲,盛遠琅回頭,「還有什麼事?」
少年頓了一會,道:「我叫蘇景墨,你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說完,蘇景墨就飛快的跑了,活像有人在追殺一樣。
盛遠琅摸摸頭,繼續往屋裡走,郝仁依舊香甜的睡著呢。
盛遠琅解開濕透的衣服,把郝仁抱到靠牆的地方,自己睡外面,郝仁睡覺不老實,以前就經常從床上掉下來,這次有他睡外面,肯定是掉不下來了。
兩人這一睡,就是一宿,第二天是被院子里的鐘聲給叫醒的。
郝仁有些睡懵了,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在家裡,把頭埋進被子里接著睡。一直到盛遠琅叫了好多次才醒了過來。
盛遠琅把準備好的毛巾臉盆漱口茶遞給郝仁,一點一點的伺候郝仁起床。
洗漱好之後,郝仁總算清醒過來,「幾時了?」
盛遠琅看了看了天色,「大概」
郝仁點點頭,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壞了遲到了!」
西陵書院有上早課的習慣,這個時候都差不多要上完了。
果然,等郝仁火急火燎的趕到學堂的時候,先生剛準備下課。
先生看了一樣郝仁:「為何遲到?」
眾人都看向門口的郝仁,郝仁害羞的低下頭,「學生,學生睡遲了。」
先生也不為難郝仁,「既然如此就先站著吧。」
郝仁點點頭,「是。」
待眾人走了之後,先生收拾好東西才走了過來,「念你初犯,就饒你了,下次記住了。」
郝仁乖乖的點頭,「先生教訓的是。」
先生點點頭,「去吃早飯吧。」
書院有專門給學生準備吃飯的地方,吃的東西自選,來晚了也就意味著剩下殘羹冷飯。
郝仁到的時候就是這番場面,不過郝仁不挑,於是也就順便吃了一點,吃飽之後,休息一會就又回到學堂,開始上課了。
先生是昨天的愚翁,他走進學堂,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就開始上課了,學的是《呂氏春秋》。
「各位同學,有誰能說說這本書嗎?」愚翁看向眾人,眾人面面相覷,呂氏春秋做為五經其一,平日在家中自然看了不少。
愚翁看向郝仁,「郝仁你來說說。」
郝仁站了起來,點點頭,這書他看過,記得不全,但也不差,「《呂氏春秋》又稱《呂覽》,相傳是呂不韋召集門下三千賓客編纂而成,含8覽、6論、12紀。該書兼收並蓄,細大不捐,以儒家為主流,以道家為基礎,旁采名、法、墨、兵、農、陰陽諸家之長,初步形成了包括政治、經濟、哲學、道德、軍事等各方面內容的理論體系,同時保存了醫學、音樂、天文曆法及農業等方面的寶貴資料....」
愚翁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示意郝仁坐下,又道:「各位同學,請看看第一課,孟春。」
不一會,學堂就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昏參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蟲鱗...」
郝仁跟著念了幾句,頭一轉,突然發現窗戶邊上的學生都被停了下來,看向窗外,一臉好奇。
愚翁皺起眉頭,拍拍桌子,「心不定,豈能讀書!」
坐在第一桌的少年站了起來,一身風流氣派,「先生,此言差矣,書什麼時候都是能讀的,這麼漂亮的拳法卻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愚翁不怒,反手站了起來,看向窗外,道:「若是還有人想去看看,可以去看看,看夠了,再回來安心讀書。」
說完,愚翁拿著書走了下來道:「其它同學則跟著我繼續念下去吧,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數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戶。祭先脾。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
學堂里又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而剛才站起來的風流少年已經走了出去。
郝仁猶豫了一會,也站了起來,剛剛聽到練拳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在書院,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在外面練拳?
走到窗外,郝仁瞭然,果然是盛遠琅,郝仁無奈的搖搖頭,走了出去。
愚翁目不斜視,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風流少年和郝仁一走,也引得不少人跟著走了出去,學堂只留了一小半學生,尤其是坐在第二排的一個青衣少年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樣子。
郝仁走到盛遠琅身邊,問道:「你怎麼來這裡練拳了。」
盛遠琅看到郝仁有些驚訝,停了下來,「我隨便轉轉,看風景不錯就留了下來。」
郝仁指了指不遠處的學堂,「我們在上課呢!」
盛遠琅點點頭,「那你去上課啊!」
郝仁又指了指身邊的學生,「你去遠些的地方練拳吧。」
盛遠琅點點頭,「好!」
風流少年含笑問道:「二位認識?」
郝仁沖著風流少年點頭笑笑,「從小一起長大的。」
盛遠琅則一臉戒備的看著風流少年,這人不會喜歡阿仁吧!?
風流少年笑笑,道:「陸遊之,字少棠。」
郝仁點點頭,「郝仁,字致遠。」
盛遠琅走到郝仁身邊,佔有慾十足的攔住郝仁的肩膀。
郝仁笑笑推開盛遠琅,「我要去上課了。」
盛遠琅低下頭,看向郝仁,阿仁這麼漂亮,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他,可是他又不能和郝仁一起上課,真是愁死人了!
郝仁費了好大勁才從盛遠琅懷裡掙脫出來,一旁的陸遊之看到了,笑的意味深長。
送走了盛遠琅,眾人也沒什麼好看的,於是又回到了學堂,不一會整齊的朗讀聲就傳了出來。
下了課,郝仁回到院子里,盛遠琅正坐在書房裡一本正經的看著書。郝仁覺得奇怪,走了過去,問道:「平日也不見你用功,今天這麼怎麼認真?」
盛遠琅放下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就是看看。」
郝仁點點頭以為盛遠琅無事可做心血來潮,又道:「去吃飯吧。」
盛遠琅點點頭,跟著郝仁走了。
兩人走進屋裡的,正在吃飯的眾人都看了過來,空氣像是凝固了,過了會眾人才繼續吃飯。
盛遠琅今天早上的事已經在書院里傳開了。
郝仁毫不在意,盛了飯菜就開始吃了起來,盛遠琅則坐在郝仁旁邊。
這時,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走了過來,看向郝仁,「我是蘇景墨。」
郝仁抬頭,「你好,我是郝仁。」
蘇景墨咬咬下唇,看看郝仁旁邊的盛遠琅,他不是書童嗎?怎麼和少爺同桌吃飯?
郝仁見蘇景墨站著不動,又問:「要一起吃嗎?」
盛遠琅不滿的哼唧了一聲,阿仁可是他的!
蘇景墨點點頭,在盛遠琅身邊坐了下來,一頓飯相對無言。
吃飽之後,郝仁站了起身,對蘇景墨說道:「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蘇景墨點點頭,看著盛遠琅離去的背影。
回去之後,郝仁這才反應過來,問道:「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怎麼就突然過來了?
盛遠琅搖頭,「昨天來過一次。。」
「哦。」郝仁點點頭,吃飽之後總覺得有些困,於是回到床上開始睡了起來。而盛遠琅則回到書房,繼續用功起來了,到時候一定要讓郝仁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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