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野之分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也是軍隊出征的日子。靈武一大早就讓夏雨叫醒，兩個女奴替他穿好了衣服。一身白色的靈士長袍，胸前佩戴一塊紅色的環形玉佩，頭髮隨意地飄散在身後，只在額頭上用一紅色頭箍一紮，顯得清秀而又出塵。腰間系一條金色的腰帶，靈武小心地將佩刀掛在腰帶上。他跨步走出門來，看見台階下整齊站立著大約一百名戰士，這是呂安專門從靈武的奴隸中挑選出來貼身跟隨靈武。個個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年齡都在十*到三十多歲。靈武走下台階，早有四個戰士抬過來一坐椅放在地上，他幾步走到近前，轉身坐下，雙手放在扶手上。坐椅下有四個抬杠，等他一坐穩，四人輕鬆平穩地抬起椅子放在肩上。

「出發」靈武一聲令下，當即有八人為先導，其餘的跟隨主人魚貫而出。出了後院，見夫人和呂安已在演武場等候。靈武急忙下來，夫人雙眼掛淚，抱著兒子撫摸著靈武的頭，不住的叮囑。靈武一一點頭答應，想到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母親，不覺也掉下淚來。呂安在旁邊勸道：岳母大人放心，孩兒一定會照顧好小主人的，我打包票，決不讓別人傷害他一根汗毛。

夫人又叮囑了呂安和夏雨一番，回頭看了下演武場上黑壓壓一片戰士，略微放了點心，對靈武說：「時間不早了，你們走吧，好生照顧好靈武。兒子你一定要聽爸爸的話」。

隨著呂安嘹亮的一聲軍令，護衛靈武的隊伍緩緩離開演武場，穿過前院議事廳出了府門直奔涪綿城門而去。

靈武上一次出城已經是很久前的事了，那時他還很小早已沒有了什麼印象。今天一出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只見城門外黑壓壓的全是人，看不到盡頭，真是刀槍如林，軍旗飄飄，銳利的槍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花了眼睛，靈武一下子就讓這陣勢給震住了。侍衛抬著椅子轉了個方向，靈武這才看見不遠處高聳著一面紅色大旗，上綉一個白色的大字「趙」。趙武正站在大旗下臨時搭起的高台上，只見一人快步跑到台前，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行軍總統領賀劍給大人請安！按照大人軍令，我涪綿八萬勇士已經集結完畢，敬候大人將令。」

趙武手摁在大刀刀柄上，威嚴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然後大喝一聲「孩兒們，南邊洪寧府奴隸發生暴亂，正是你等建功立業的機會。本將軍要帶領你們踏平洪寧府，讓那些暴亂的奴才們老老實實地給你們耕地放羊。你們是老子的兵，可別像胡飛的那些草包們給老子丟臉」。

「將軍英武，戰無不勝」呼喊聲頓時響徹四野，像潮水般一浪蓋過一浪，讓人不由得熱血沸騰。趙武刷的一下拔出佩刀，高舉過頭猛的一揮：「出發」。前引的隊伍立即揮動旗幟，率先開拔，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讓大地跟著振動起來。

趙武一步從旗台下躍了下來，高聲叫道：你們都過來見見我兒子。站在前面的一眾人等，迅速地圍了過來，在靈武面前站成幾排，齊聲行禮：參見小主人。趙武微笑著牽著靈武的手面向大家說：「你們都是我多年培養的武士，是我最得力最信任的人，我兒子天資不凡，這次也要南下。你們也應該好好認識一下你們的小主人靈武，保護好他是你們的使命」。

「誓死保衛小主人」眾人齊聲答應。靈武明白，這裡每個人至少都是武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武士和大武士。

「呂安，你記著，你就負責一件事，保護靈武。帶著你的人跟著我的衛隊行動」。說完就坐上椅子，府主衛隊一涌而上，抬著趙武出發了。呂安連忙命令：「抬著小主人跟上」

靈武雖然個子小，但是侍衛抬著椅子，自己還是能夠看的很遠。最早出發的隊伍已走出去了很遠，差不多接近遠處的涪水岸邊，長長的隊伍宛延向前，好像一條長龍就要進入涪水。涪水從北而來，一直向南，水面寬闊，兩岸之間約有兩千多米，河水清澈，將兩岸高大的柏樹映照在水面。河的對面遠遠的看見有野牛野羊在喝水，山腳下稀稀疏疏的散落著少許低矮的小木屋。隊伍沿著河邊的道路前進，繞過了一道河彎又從另一道河彎繞了出來。向後看不見尾，扛槍挎刀的戰士一個又一個地從彎道處冒出來，好像永無止境，涪水和隊伍就這樣相伴流淌向南。這樣的景象讓人振奮，小靈武一下子有了當將軍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左顧右盼，興奮不已。看著前面不遠處的父親，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為像父親那樣的大將軍，好威風啊。跟在邊上的夏雨忙著跑了兩步：「小主人，我見你好高興啊，看見什麼呢？」

「我要成為像父親那樣的大將軍！」

「你肯定行的，平時你練的好努力的，你長大了一定會像大人一樣厲害。不過你可要堅持喲，夫人臨走時還擔心你出門就忘記修鍊了呢」夏雨認真地答道。

「誰說我忘記了？我現在就練」他竟就在椅子上打起坐來。

「天啦，你一定要坐穩啊。你們抬椅子的抬平點，摔著了小主人可不得了」

雖然靈武嘴上說的很有決心，可是今天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樣子做的是像那麼回事，可心總是靜不下來，眼睛總是要虛開一條縫，心裡想：那裡跑的是什麼東西呢？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前面的隊伍已經停了腳步。有傳令兵跑步來到呂安面前：「報告統領大人，將軍有令，今晚就在前邊葫蘆營過夜。」

「好，大家都聽好了，今晚就在前邊宿營。千夫長呂平，你帶本部跑快點，到前邊找個開闊的地方，給各隊划好宿營地。各部按划好的宿營地搭起帳篷，埋鍋造飯。」

等靈武趕到宿營地時，早有人在府主營帳五十米開外搭好了賬篷，裡面中間位置擺放著一張簡易的行軍床，上面是一張用竹片編成的涼席。門帘對面放著一張條案和一張椅子，這是專供他休息和吃飯的地方。四周都是賬篷，把靈武圍在最裡面。

空地上到處都是人，幾根木棒吊起一口行軍鍋，裡面也不知道煮的是什麼。戰士們走了一天的路，都隨意地坐在地上休息。小靈武坐了一整天了，哪裡還坐的住，就在營地穿來穿去，見到不少人摸出一張餅，就著碗里的菜湯邊喝邊嚼。

「他們就吃這個嗎？夏雨」

「是啊，有餅吃算不錯的了啊！他們是戰士，吃的好，一般的哪裡能吃這麼好。」

「什麼？」小靈武瞬間石化了，他怎麼也搞不懂這有什麼好吃的。這餅他不是沒吃過，去年冬天他看見夏雨在隔壁屋裡吃這種餅，覺得自己從來沒吃過這好東西，很是流了幾天口水。有一天趁著她讓人臨時叫出去，靈武趕快去啃了兩口，害得夏雨回來嘀咕了好久：可惡的貓，該死的貓。那餅的味道現在靈武都還記著，又干又硬，什麼味都沒有，哽得他半天都咽不下去。

「小主人，快回去，你該吃飯了」旁邊的女僕催促道。小靈武滿腹疑問，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的賬篷，見條案上放著一大塊燒雞，還有兩樣炒菜和一碗米飯。

「你們吃什麼呢？」

「小主人別管我們，你快吃吧，走了一天了，你一定餓了吧，多吃一點啊」夏雨忙著從旁邊女僕端著的熱水盆里弄了一帕子熱水，替他擦臉洗手。

「那些人為什麼不吃肉呢？」

「小主人，他們只是奴隸，就像主人養的一條狗一隻貓，有吃的就不錯了。你今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別人聽了會笑話你的。」

小靈武聽得似懂非懂，可能是有些累了，也不說話，吃完就去睡覺，連他爸來看他也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漸漸地靈武也沒有了第一天的興奮，只好行軍時打坐，晚上休息時打拳練武。難免有些厭煩，呂安在看在眼裡，笑著對靈武說：「今天宿營的時候，我教你個新東西，包你接下來有事做又高興。」

「真的嗎？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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