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行周公?
聞聽日後自己能隨從帝側,饒是劉越對名利看的比較淡薄,但對於能獲得劉協如此器重還是高興非常。不過雖然如此,劉越還是沒有昏了頭腦,一旁皇子劉熙雖然不斷要他抱自己,但劉越卻還是必須得謹守其禮,依舊只牽了劉熙小手小心慢行。
及到寢宮之畔,迎面行來三人,領路太監與為首之人劉越都不認得,但見前時所識的司馬懿正赫然其間。
那三人行到皇帝劉協身前俱各行禮,為首之人先道:「稟皇上,此人便是前日所說的新任丞相府文學掾司馬懿。」
司馬懿隨後連忙再行了一個大禮,目無斜視,跟聲道:「司馬懿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協轉頭上下打量一番司馬懿,道:「你便是前京兆尹司馬防次子司馬懿?」
司馬懿應道:「皇上明見。」
劉協道:「朕聽說曾有人贊你聰亮明允,博學洽聞,剛斷英特?」
司馬懿道:「此他人謬讚,微臣不當此言。」
「恩,」劉協點了點頭,先見他頗有英姿,又聽司馬懿對答自如,當下心中滿意,道:「既是丞相所薦之人,那必定極好,從今日起你便也隨在熙兒身邊,有空多教導教導他,不要以他為皇子便有所不敢為之舉。」說吧轉頭向那為首之人笑道:「文若,你到今日可有三日未來宮中了。」
劉越此時方知此人竟是除丞相曹操外的第二號人物侍中、尚書令荀彧荀文若,難怪皇帝劉協這樣看重,言語之中竟是親密至極。
卻見荀彧笑道:「這幾日朝中事務稍稍繁忙了一點,故此數日未來拜見,還請皇上恕罪。」
劉協他不過是說笑之語,而且滿朝文武之中若說誰最忠於漢室,眼前這個荀彧可與孔融並稱第一,便真有錯事,劉協又如何可能真的怪罪於他?當即哈哈一笑,道:「朕不過是開個玩笑,文若莫要如此。」接著道:「文若便不要離去了,隨朕用了晚膳。」
荀彧恭聲道:「謝皇上。」
劉協轉頭又向劉越、司馬懿二人道:「你二人也是一樣,一起留下來陪朕。」
劉越、司馬二人連忙行禮應道:「謝主隆恩!」說罷卻都是互視一眼,劉越從司馬懿眼中固然看到是頗有喜色,卻也疑惑重重,顯然是說他能得賜宴乃是憑著曹操面子,卻不知劉越入宮不過數月如何竟也能得皇帝如此看重。
劉越略略點頭含笑示意,卻又搖頭表示此時不是說話地方。司馬懿也是明了,輕輕點頭。兩人直起身來,見皇帝劉協與荀彧已然走出數步,連忙急步追著跟了上去。
雖是困在許都,但劉協的飲食用度卻已然早早恢復了帝王氣派,晚膳極是奢華,不過皇帝賜宴,規矩煩多,劉越整個晚膳卻是吃不到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挨到晚膳結束,眾人剛要告辭退出,卻見門外進來一中黃門,入殿奏道:「啟稟陛下,五官中郎將曹大人覲見。」
「宣!」
「是,」中黃門退出門外,半晌聽聞一聲:「宣五官中郎將曹丕進見。」一人身著兩千石官服,入內拜見:「臣曹丕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越聽聲音尚嫩,偷眼打量,卻見此人不過與自己相仿,身行壯碩,面白無須,看年齡至多二十上下,想是靠著他父親丞相曹操方才如此年輕便能登此官。
「愛卿請起。」劉協道:「不知愛卿此時來宮中何事見朕?」
曹丕抬起頭道:「啟稟皇上,蕩寇將軍、都亭侯張遼張文遠於合肥大破孫權!斬敵大將太史慈!宋謙!」
「妙哉!」劉協頓時大喜,立起身道:「張文遠真虎將也!」但他也知固然此次曹丕是來為張遼討封的,但卻不過是在自己這裡走個過場,真正決策的還是這個可算是目前曹操首席謀臣的荀彧荀文若,當下轉頭道:「文若以為該如何賞賜張將軍?」
荀彧也是一臉喜色,顯然自他來時還未聽有此消息,當即說道:「太史慈、宋謙均是孫氏宿將,其中太史慈尤其了得,久戰沙場,其勇武不下我張、許、夏侯諸將軍,可稱當世萬人敵,孫氏武將之首,今日張將軍立此大功,皇上可升他為征東將軍,依舊鎮守合肥重鎮!」
劉協點頭道:「文若所言不差,傳朕旨意,著張遼升征東將軍,依舊鎮守合肥重鎮!」
這番話與荀彧所言一字未改,聽在殿中眾人耳中,曹、荀二人自然知道此時政令都由曹操所出,皇帝劉協不過是個傳詔的罷了,這一點不管是忠於漢室的荀彧,還是年輕頗有不遜的曹仳都是心下瞭然,只不過荀彧是認為劉協並無匡世之才,而此時曹操為當世周公尹伊,所以在政又曹出理所應當;而曹丕卻是年輕氣盛,自長成起便只見劉協庇護在曹操羽翼之下,對他不屑罷了。
而殿中另外兩人卻又是神情各異,劉越初涉許都數月,雖覺得難免劉協似乎權利太小,與帝王身份不配,但也覺得既然如今天天下大亂,曹操、荀彧等人又有周公之才,那麼他們行周公事也無不可,總體來說看法還是與荀彧相同。但同為坐下低階的司馬懿卻是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暗淡,再看向曹丕的目光中卻又是靜如死水,若無人注意,只怕誰也不能發現他大腿之上已被自己掐出了一道深痕。
曹丕對此結果顯然也是很滿意,既然目的達到便沒有興趣再待下去,先向劉協行了一禮、又向荀彧行了半禮,雖是一禮半禮之隔,但神態間卻是對荀彧要恭敬很多。禮畢之後,再側身看向殿中坐著的另外兩人,認得其中一個是自己父親署下文學掾,新進府中的司馬懿,但另一個卻不認識,看他身著宮中郎中服色,但既能坐在這裡得劉協賜宴,那想必也不是普通宮衛,當下狠狠打量了一番劉越,將他相貌記在心中,這才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