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欲嫁夫有婦
再回說曹操待劉越甚厚,錦衣美食從無間斷,劉越每時想到呂布便是死於曹操之手時,自己雖然無所畏懼,但卻深怕傷害了小蟬兒的感情,便也曾悄悄找她微露詢問之意,不料小蟬兒竟是比他還要豁達,只道:「當時天下大亂,我父死於王事,曹丞相欲中興漢室,殺我父於王事,我又有什麼可以怨恨的呢?」自一番話不但劉越始料未及,便是後來得知的司馬懿等人聽了也是心下讚歎,皆道:「此女也非凡人。」
但就是這如此懂事明理的小蟬兒,卻有一日在房中抹淚,直等晚飯時節劉越進房找她時,依舊抽泣不絕,便是劉越上前輕聲安慰,也是不聽,依舊哭聲不止。
劉越雖然平素遇事鎮定,但聽了這麼長時間自己最親近之人的哭聲也是弄的自己心煩意亂,在屋中來回左右轉了足了三圈,終於忍不住一嘆,將小蟬兒扶正,看著她眼睛大聲道:「你要哭也得告訴我為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哭,哭的大哥我好擔心啊。」
小蟬兒聞聽此言,抽泣漸止,抬眼帶著眼角淚痕道:「大哥你當真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劉越道:「小蟬兒,你若有什麼委屈只管和大哥說,大哥替你出氣!」見小蟬兒答話,有心再進一步逗她開心,便故意裝做氣道:「是不是士載那小子又開始結巴惹你生氣了?等會看大哥去教訓教訓他,讓他以後還敢結巴!」
此時鄧艾也在門外依著門向裡面探望,聽聞此言,他知這話也不過是劉越逗弄小蟬兒之語,當下也故意露出一臉委屈,盼望小蟬兒就此消氣。
小蟬兒卻沒有半點悅色,反是眼神可憐地看著劉越,幽幽再問道:「大哥你真的不知道?」
「大哥我真的、確實、千真萬確不知道!」劉越重重點頭道。
小蟬兒略停半晌,看著他輕輕道:「那曹丞相要將女兒嫁給大哥,大哥也不知道了?」
「什麼?哪有此事!」劉越聞言大驚,一顆心幾要跳出嗓子,忍不住怒道:「這是何人造謠!我剛面見丞相而來,我都未聽過此事,還有何人能知?」
小蟬兒道:「可司馬大哥便如此說的。」
劉越大怒:「好個司馬仲達,竟敢胡亂造謠,看我撥他一層皮!」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聲音「誰在背後罵我呀?」卻正是司馬懿的話音。
劉越急出門外,一把抓著司馬懿衣襟,氣道:「仲達兄,你從哪聽來的胡說八道?你可知你一句話將我家惹的雞犬不靈啊!」
司馬懿握著劉越抓著自己衣襟的手急聲道:「君子動口,切莫動手,放手,放手啊。」
劉越這才察覺自己動作甚是不敬,便也鬆開手道:「仲達兄,你說,曹丞相要將女兒嫁給我的話是不是你說的?」
兩人相交日厚,說話打鬧也是越來越無顧忌,這番雖然劉越看似無禮,司馬懿卻反而一笑道:「是我說的呀?我還要向你討杯酒喝呢。」
「還討酒,我看是要討打哦。」劉越氣道。
司馬懿聽了這話卻也不惱,依舊笑道:「文方還要面薄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天理人倫啊。」
司馬懿這番話一出,卻不料本來已漸漸停歇的小蟬兒再度哭出聲,司馬懿聽到哭聲一楞,隨即心中一驚,向劉越詫異道:「難。。。難不成。。。」
「唉!」劉越重重一嘆,也是無話可說。
司馬懿平日只知劉越待小蟬兒最是親厚,可稱的上是亦兄亦父,誰料這小小人兒竟是對劉越是這種感情,不由也是張口結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劉越此時也知司馬懿是無心之失,嘆了口氣,將他拉到房外,無力問道:「仲達兄,你這話是從誰處聽來?」
司馬懿還在看著那房中失神,半晌被劉越推醒,這才道:「啊?啊,我也是從夏侯將軍處聽來。」
劉越聽聞此言,心頓時往下一沉,也沒問到底是哪個夏侯將軍,但知無論是夏侯惇還是夏侯淵,他們兩人說出的消息便與曹操自己所說一樣,看來這曹丞相真是要將女兒嫁給自己了。。。
好半晌,司馬懿問道:「文方,你準備怎麼辦?」
「不要!」劉越咬牙道:「到時我便說已有了正室,曹丞相若是不在乎世人笑他,那便只管讓他女兒來做偏房吧!」說罷轉身回房。
司馬懿追了上前,嘆道:「這原本是喜事,如何竟變的如同喪事一般。。。」
不提劉越如何回房勸慰小蟬兒。只說三日後,果然曹操又宴請劉越,席間言道:「孤看文方你至今尚未娶親,正好孤有一女,年方十五,不敢說傾國傾城,卻也是花容月貌,正堪與文方匹配,不知文方你可以願意?」
劉越等了三天終於等到此話,立時站起道:「回丞相,下官已有了妻室了,不敢再貪丞相愛女。」
曹操聞言一楞,問道:「那為何我從未聽你提起?」
劉越恭聲道:「失散已有數年,故未提起。」
曹操聞言又喜道:「既是如此,那孤女正好可以補之。」
劉越不料曹操竟連讓女兒給自己當填房都願意,雖然心中感動,卻依舊不願答應,「未聞我妻之訊,越不敢輕棄。」
曹操心下一冷,半晌終於道:「既如此,孤也不再勉強,」當下再談別事。
宴后,曹丕使人中傷道:「劉越此舉,分明是不欲與丞相,日後定是想另起爐灶!」
曹操搖頭道:「若他真有此心,便當應下這門親事以做他進身之梯了,待他日後另起爐灶之時,又豈是區區女子可以束縛的?」轉而又笑道:「相反孤深感欣慰,文方如此戀惜舊情,日後必也不會負孤!此等人,君可以使之為臣,朋可以使之為友,孤可以使之為心腹!」
中傷者聞言只得面上慚愧,敬服道:「丞相知人,非我等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