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點波瀾心中起
幹完了活,天已經黑了,胡亂吃了些東西,跟著大家回到了營帳里。
劉越這個大帳裡面基本全是新兵,其中更有一大半都是新野城或這附近的。大家年齡相仿,天黑了沒事便在一起吹牛胡說,和關大哥說的他們老兵只想著能夠活下去不同,這裡有不少人都幻想著有一天能當上將軍,領著大兵征戰四方,但是劉越卻和大多數人一樣只想混口飯吃,只要能活下去別的什麼也就沒那麼重要了。劉越甚至可以坦言如果明天被敵人活抓了,他會可以立即投降,當然這得要求他們不殺俘虜,或者不拿俘虜當菜人的情況下,雖然這往往很難。
今晚象著了魔,劉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似乎有什麼東西總是在劉越的腦海里浮現,「一個讓我眼珠子都瞪出來的女人。」
「生活在這世上說不定今天晚上睡了,明天早上就不一定醒的來,也許我應該冒一冒險,看看這個女人,否則死了之後那些小鬼豈不是要笑我白活了一世,連個漂亮女人也見不著?」劉越對自己說。
想到便做,劉越找了個借口溜出了營房,小心地避開巡夜的兵卒,悄悄地來到白天的那座小院子旁。此時夜已經深了,但院子里還有燈光,門前也依舊有兩個兵卒在那裡守著,雖然是坐在地上,可是離的這麼遠他也不敢肯定他們睡著沒有。
在這一刻劉越有點退縮,但我心裡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卻刺激著他繼續。尋到小院的後面,端了塊大石頭靠牆放好了,站了上去試了試,離牆頭還有兩尺來高。
深吸了一口氣,劉越慢慢下蹲,蹲到最低處,猛地向上一竄,兩隻手搭在牆頭使勁地把身子拉了上去。跨坐在牆頭,看著院子里房間的窗戶上印出的婀娜身姿,他心中已然肯定今晚沒有白來。
翻身跳下牆,劉越小心地來到窗邊,沾了點口水試圖在窗紙上捅的小窟窿,卻猛然聽見房中說話的聲音突然近了起來,劉越連忙蹲了下來,靜靜等待。
「翠兒,禪兒已經睡了嗎?」
「已經睡下了,夫人。」緊跟著話語,一串腳步聲由遠到近。
「既然禪兒已經睡下了,那你也去睡吧。」
「不了,夫人,我等你一起睡。」
「唉,可苦了你了。」
「夫人說的哪裡的話,關將軍讓我來,就是為了伏侍夫人的。」
這句話說完,屋中卻是一陣沉默。
半晌,
「關將軍是個英雄。。。他一直都沒有對我用強,我很感激他,可是我的心早已經隨著先夫奉先公去了,若不是這苦命的孩子是奉先公最後一點骨血,我也想就此隨著奉先公去了。。。嗚嗚嗚。」
「哎呀,夫人,怎麼說的好好的就哭上了,」隨著這聲音,先前的那女子的哭聲也漸漸小了下去,那聲音接著道:「呂將軍是當世豪傑,便是從未服人的關將軍也著實讚歎呂將軍的武藝了得。」停了一會又道:「可是畢竟呂將軍已經去了有四五年了,夫人你卻還是這般青春貌美,正好關將軍也是妻子早散。。。」
「你莫要說了!」那房中的夫人似乎急忙打斷道,半晌幽幽道:「這些話一定不是關將軍讓你說的,是不是又是那個陳軍師?他有才是有才了,可是卻是有才無德,天底下有那麼多的大事要他去辦,他卻老是糾纏著我與關將軍之間的這不可能之事,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算什麼本事?」
「陳軍師也是為了你和關將軍好,他常常說關將軍乃當世第一大將,夫人你是當世第一美人,英雄配美女。。。」
「好了,翠兒!不要再說了!」那夫人接著輕聲道:「翠兒,你先下去吧,我過一會就睡。」
「哦,好吧。」
隨著她們的對話,劉越的心也跌入了谷底,原來這屋中的女子竟是當年白門樓隕命的那個天下第一武將呂布的愛妾,那個世人不知生死的天下第一美女貂禪!而且聽她們的對話,她竟是關羽將軍看中的美人,更兼且還有軍師在其中撮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以時間推算,這個窗子里的美人最少也比他自己大上八,九歲,這所有的一切都決定了他是一點都沒有可能的了。
剛準備扭頭要走,劉越腦中卻又閃過一**,俗話說入寶山不能空手而回,既然來了那怎麼也要看一看這個當世第一美女到底怎麼個美法,否則的話豈不是白白的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死後那些小鬼不還是要笑自己沒見過真正的美人?
手指上的唾沫已經幹了,劉越連忙又拿手指在嘴裡沾了一把,剛要拿手指去戳那窗戶紙,卻聽「吱~~~啪!」「哎喲!」好死不死,房中這時正好打開窗戶撞在了劉越的腦袋上面,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一聲嬌呼:「是誰?」
「哎,別叫,是我。」劉越心裡一驚,不管怎麼樣,先答應一聲再說,否則這個事要是萬一傳了出去,只怕立即就得腦袋搬家,劉越捂著腦袋輕聲道:「夫人,你可千萬先別叫啊。」
「你是誰?我好象不認識你?」
「我。。。我是給你看門的。」劉越連忙想了個儘可能象的理由,說著一手捂頭慢慢站了起來,轉身看清發話的那夫人剛要說話,卻突然發現嘴巴張開后竟無論如何也閉不起來。。。
有詩云:「原是昭陽宮裡人,驚鴻宛轉掌中聲;曾疑有染千重色,勝卻今昔萬里春。」眼前之人果然當的天香國色,傾國傾城。
劉越突然發覺,她若是仙女,難怪世人中方才有那麼多的求仙尋道;她若是妖孽,難怪世上有那麼多的書生尋求狐仙佳偶;她。。。若是人,難怪世間那麼多的英雄好漢為了紅顏衝冠一怒橫槊江中!
「唉。。。」
一聲哀怨之聲將劉越驚醒,他連忙回過神來,向後小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結巴道:「夫人,我。。。我。。。我走可以吧?」
貂禪似是沒料到劉越這麼快回神,有些詫異,半晌輕聲道:「你怎麼進來的?」
「我。。。我翻牆進來的。」
說完這句話,象是生怕被那道溫柔似水的目光刺穿自己的心肝脾肺,劉越飛快地跑了開去,來到牆邊借著助跑一個勁地扒住了牆頭,慢慢地爬了上去,在翻身而下的那一剎那我卻又突然懷戀起那張尚未看的仔細的面容。回過頭去,越過牆頭看向院中那扇開開的小窗,卻沒有再看見那張令他不能忘懷的臉龐。
第二日天明,劉越依舊是那些長長的一排爐子間忙碌的一員。
「叮噹,叮噹。」
不知道是不是貂禪對劉越的感觀刺激太大,昨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著,早上掄起鎚子來感覺混身不對勁。不過好在玄德主公也沒有硬性規定一天要打好多少個箭簇,劉越倒也不是很急。
看了看天,離中午還早著,劉越哀嘆一聲,只得低下頭去死撐著打造那煩人的玩意。
堅持了一個多時辰,總算看到關大哥擰著那個大食盒出現在視野中。
「謝天謝地,終於來了,」劉越心裡喊了一句,連忙扔掉鎚子,跑著迎了上前。
「關大哥,我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劉越總感覺自己話裡面的喜悅的成分似乎不僅僅是因為能夠逃避這個苦差事。
「哎喲,怎麼今天這麼急啊?」關大哥今天沒跟劉越計較他喊自己關大哥,看著他笑了笑,見劉越登時垂了頭不好意思,說道:「走吧?還楞在這幹什麼啊?」
「哎,關大哥,我幫你拿。」劉越急忙答應一聲,從關大哥手裡把食盒搶了過來。
和昨天一樣,劉越和關大哥來到那個小院子,將食盒交給了院子里的丫鬟,兩人依舊坐在那個院子對面的台階上慢慢地吃著午飯。
「怎麼不說話?」關大哥看了他一眼道。
「啊?。。。沒什麼,吃飯的時候說話容易噎著。」劉越低著頭悶聲道。
「怎麼平時沒見你說過這話?呵呵。」關大哥笑了一聲,也不再問。
隨著關大哥的沉寂,劉越的頭漸漸地抬了起來,看向對面的小院,想起昨晚恍若夢中看見的貂禪,心裡總覺得比平日里多了些什麼,一會兒似有火燒,一會兒又似有冰澆。劉越知道自己一定沒辦法和關將軍去搶女人,可是腦海中卻禁不住幻想著他抱著貂禪坐在馬上馳騁天下的那麼一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自己看著她那美麗的臉,竟痴了。
「哎,越哥兒。」
「啊!」感覺有人拍我,劉越連忙回過神來,側臉看去,關大哥正一臉驚疑地看著他。
「啊,吃飯,吃飯。」劉越連忙狠扒了幾口飯到嘴裡,使勁地咬了起來。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對勁啊?」雖然劉越側過臉想要避開關大哥的目光,可是關大哥還在他臉上狠瞧了一陣,半晌喃喃道:「沒什麼不對啊,怎麼剛才一陣笑一陣笑的。」
劉越心裡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