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第 178 章
這日一早,明遠伯府遇到了件稀奇的事情。
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入京中,直奔明遠伯府而來。頭一輛在伯府大門口停下了,最後一輛還沒拐過彎兒來。這樣大的聲勢著實引人注目,好些人在街口巷尾探頭探腦,駐足議論,不知那麼多的車子來這裡是做甚麼。
砰砰砰的重重敲門聲響起,門房的人被驚到。稍稍打開偏門一看,竟是八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同樣的短衫打扮,肌肉結實有力,顯然是會武的。
門房心中一凜,不敢將門開大,只隔著門縫兒問外頭人是做甚麼來的。
那八個壯漢顯然沒料到竟是開了偏門。面面相覷后,就朝了這邊答話。聲音不大不小,並無半分的怠慢和衝撞。
伯府的家丁們這才稍稍放了心。
兩邊兒的人正說著話,有一個唇邊蓄了鬍鬚打扮儒雅的青衫中年男子踱步到了大門前。
他的目光在緊閉的大門上溜了一圈,唇邊帶了幾分笑意。抬眼看看伯府匾額,舉步上了台階,繼續前行。
壯漢分立兩側,將道路讓了出來。
中年男子立在大門前,轉向偏門的門縫兒處笑問門房:「敢問可是明遠伯秦家?」
這話之前的壯漢們已經問過一遍,且匾額上明晃晃地也寫得明白。門房的人覺得這人怪異,怎地老愛重複。但伯爺吩咐過,對待客人要有禮。於是好生說道:「正是。」
男子看看他們,見他們並未露出半分不耐來,面上的笑意就深了許多。雙手朝旁一伸,有壯漢從懷裡掏出封拜帖,捧到了他攤開的手裡。
他低眉看了一眼,將拜帖從門縫裡遞給門房的人,溫文一笑,「我來拜訪秦伯爺,還請各位通稟一聲。」
門房的人在拜帖上只看了一瞬,登時冷汗就順著額角流下來了。
為首那個將拜帖給了身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又瞪他了眼,壓低聲音喊道:「快!快去稟給伯爺?」
那小子拔腿就跑,他則帶了其餘人忙不迭地開了正門,將中年男子迎了進來。
「小的們不知是護國公,怠慢了您,還望國公爺莫要見怪。」
護國公哈哈大笑,舉步而入,「無妨。你們警醒著點,也是應當。」
秦立謙剛用過早膳,正準備去院子里看看前幾日新得的幾隻鳥兒,誰知就有門房的小子急慌慌地過來尋他。
明遠伯爺看不得自家僕從這般沒了正形的模樣,叱道:「慌慌張張甚麼樣子!有話好好說!」
那小子趕緊停了步子,將拜帖捧上,磕磕巴巴將貴人前來的事情說了。
護國公柳家的人?啊不對。護國公親自來了?
秦立謙哪想到竟是遇到了這一樁事!也顧不得甚麼心愛的鳥兒了,趕緊將衣衫整了整,快步往大門處行去,迎接對方。
行至半路,他便遇到了緩步而行的護國公。
秦立謙忙上前見禮。
護國公趕忙扶住他,連道:「伯爺客氣,當不得如此。」這便與秦立謙一同行至廳中。
兩人坐下后,護國公方才歉然說道:「我這次前來,卻不是為了做客,而是為了道謝。」
他輕嘆了聲,站起身來,朝著秦立謙一揖。
秦立謙哪料到會來這樣一出?都沒來得及去攔阻,護國公的那一禮已經行完。
秦立謙有些摸不清狀況,擰著眉問道:「國公爺這是……」
護國公又是一嘆。先前淡定儒雅的模樣斂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愁苦之色,「而行在外,最為憂心的,還是家中父母啊!」
聽他提起子女,明遠伯爺頓時心中一顫,想到了自家小兒子從軍后就在對面這人的手下呢,忙道:「不知犬子可是出了甚麼事?」
護國公看出了他的緊張,上前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見秦立謙坐安穩了,這才將事情與他說了。
兩軍交戰之時,秦正陽負責帶隊突襲敵軍。交戰中他看見敵軍有暗箭射向柳將軍,來不及提醒,撲了上去幫對方擋了一箭。那箭射的力道極大,穿胸而過,又淬了毒,當真是要命的傷處。
勝利之後,柳將軍慌忙帶他回了營地,讓軍醫診治。秦正陽足足昏迷了四天四夜才撿回了一條命來。
柳將軍是護國公的獨子。老國公得知明遠伯府的小兒子不惜性命救了自家獨苗,極為感激,就千里迢迢地帶了謝禮親自來京登門道謝。
將事情高清了個大概后,秦立謙心裡那個苦啊。
一方面他十分心裡疼惜小兒子傷勢太重,憂心不已,恨不得兒子沒救了旁人,安安生生地才好。可偏偏兒子做的事情很對,遇到同袍被襲,這樣做理所應當。更何況所救之人是護國公的獨苗,人家還這樣客客氣氣地來道謝了……
明遠伯爺苦哈哈的硬扯出個笑容,嘴裡和護國公客套著,心裡頭直惦記著小兒子的傷勢,嗓子里直發乾發澀。
護國公這次帶了十幾車的謝禮前來,明遠伯爺見了后也著實開心不起來。心裡忐忑著安置好國公爺,又讓總管在外院給國公府的隨從們安排了住處。
待到他們歇下后,秦立謙回到書房,越想越不對勁。
若論在軍中的威信,這世上敬王爺若是稱第二,也沒甚麼人敢稱第一了。正陽在營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會不知道?於是秦立謙立刻遣了人去敬王府,只為問一句話。
「正陽受傷的事情,敬王爺和敬王妃今日之前到底知曉不知曉?」
收到這句質問的時候,秦楚青也是一愣。
其實這事兒她倒是真聽說了。不過,也是剛收到消息沒多久,畢竟霍容與如今不在營中,不便過多打探那邊的消息。故而秦正陽受了重傷和救回了一條命的消息幾乎同時到達。
霍容與已經派了人去北疆探望重傷的秦正陽。秦楚青雖心焦,因了身子重也只能靜等消息。
她本想再等幾日,待到秦正陽傷勢好上大半后再和父親說,也省得他再憂心憂慮地寢食難安。誰知這就收到了父親的責問。
秦楚青就將莫玄叫了來,細問今日京中發生了甚麼,秦立謙如何得知此事。這便知曉了護國公的到來。
考慮過後,秦楚青終是未將實話說與父親聽,只與伯府靜等回話的僕從說道:「王爺如今不在營中,自然無法及時得知此事,我也才剛得知消息。父親不必過多擔憂,王爺已遣了人前往那邊,柳家人重義氣,定然會全力治好小六。」
秦立謙收到這回話后,仔細一想,也是如此。女婿如今人都不在北疆了,再過多打探,怕是要引了旁人猜忌,反倒不好。
至於柳家人……
憑著護國公肯親自來道謝,便知柳家人秉性不錯。王爺又派了人過去。正陽應當能養好傷。
憂心的明遠伯爺這才稍稍放心了些。轉念一想,國公爺到來的時候並未遮掩,莫說他這裡了,內院之中應當也已經曉得了秦正陽受傷這件事。秦正陽的生母常姨娘素來性子柔善,定然會十分緊張憂慮。
秦立謙坐了會兒,覺得還是將秦楚青的話也說與她聽比較好,就擱下了手中的事情,轉而去了內宅。
護國公這番來京,太過聲勢浩大。秦正陽受傷救下柳世子的消息,是怎麼也遮不住了。
不多時,寧王府中就也談論起了這事。
霍玉暖自過年以後這些日子便時常待在家中甚少出門。長輩們說起的時候都避著她,直到家中僕從里也議論起了,她方才知曉。頓時呆立當場,原本手裡正拿著的繃子和繡花針頹然墜地。
秦楚青心裡擔憂,能和霍容與細說,有霍容與在旁安慰。秦立謙若是心憂,能和常姨娘一同互相寬慰。他們有人傾訴,倒也好過些。
但霍玉暖不同。
她自年前那一鬧,算是明白過來,祖父母和爹爹娘親是鐵了心給她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非要讓她嫁了旁人才行,只能將對秦正陽的心思擱在心裡,在家裡不提他。
如今聽聞他重傷,她也只得在心裡默默地掛牽著,身邊一個能說的人也沒有。有心想去伯府問一問,卻怕提起秦家人的傷心事,讓他們心裡難過。故而依然靜靜地懷念著。幾日下來,憂慮堆積更甚。
秦楚青這些日子忙的不可開交。
霍玉鳴和凌嫣兒的婚事定在了夏日,尚還有許多物什要置備。前些日子得知秦正陽受傷后,秦楚青無心此事,擱置了許久。直到收到秦正陽開始轉好、日後好生調養便能痊癒的消息后,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重新置辦婚事。
這一日,秦楚青一大早就收到了從北疆傳來的最新消息,說是秦正陽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已經能夠下地,只是每日里行走不能超過半個時辰。比起上一次來,又是好了許多。
得知弟弟開始恢復過來,秦楚青甚是高興。剛剛鬆了口氣,轉眼就得到了另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甚麼?暖兒病了?」秦楚青看著陳媽媽,失聲問道:「居然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瘋了……昨天將新章存稿後設置錯發送時間了,剛剛才發現,新章居然沒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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