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籌謀〔糾錯〕
這個「理論」果然十分到有道理,不管賈母在乎賈赦與否,他對邢薇的對冷淡換來了賈母特恩讓邢薇住滿一個月,竟是讓邢薇非常滿意,恨不得下次多跟賈赦吵幾次嘴。
要知道當初張氏有太婆婆和婆婆要服侍,只是象徵性的住了三天,王氏因為不管家,賈母又特意給心愛的兒媳婦面子也不過住了半個月,邢薇這一個月可真是賈母額外開恩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慈母情懷,賈母特意把賈赦叫來送邢薇,還特命陪邢薇多玩兒幾天再回來,擺明了要做和事佬。
邢薇好笑不已,要是賈母知道自己跟賈赦吵架的真正原因,她對自己和賈赦還會如此「慈愛」嗎?
賈家在內城,到外城西南上的槐樹衚衕,因城裡不敢跑馬,小步慢走得滴溜溜小半天時間,上次回門邢薇已經領教了坐馬車的滋味,這次出門自然有所準備,所以當賈赦出了寧榮街預備爬上邢薇坐的馬車的時候,當即傻了眼。
「這是,」褥子抱枕什麼的堆了一堆,邢薇躺在中間要不是滿頭的黑髮都找不著她人在那裡,正隨著馬車的搖晃一搖一晃睡的正香。
「老爺,太太把能帶的被褥全裝在了車上,」高卧軟枕,搖搖晃晃的很容易進入夢鄉,不大一會兒功夫,邢薇就睡著了,因為那薇帶的被褥太多,陪侍的丫鬟也沒有地方坐,於是只好跟趕車的車夫坐在車轅上,聽見賈赦問,喜翠答的都小心翼翼,在她看來,邢薇這是找借口把所有能偷渡會娘家的東西都帶走了,包括褥子和被子。
賈赦眉頭皺了皺,自己是坐還是不坐?騎馬是快些可是為了等邢薇的馬車,他也得在馬背上搖晃小半天時間,還得被街上的閑人當猴子瞅來湊去的沒個趣味。
賈赦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早先倒也罷了現在看到邢薇如此「逍遙」更是看不過去,當即爬了上去,「你倒是會享受,」馬車本來就不大寬敞,被子抱枕加上邢薇,那有賈赦落腳的地,剛挨著邢薇坐了,就把上了馬車搖晃著就睡著了那薇給壓醒了,睜眼見是這位,只好往邊上挪了挪,賈赦剛坐上感覺軟綿綿、搖搖晃晃的還真舒服,學著邢薇卧倒了。
「走吧,」賈赦高聲知會王善寶,「到了提前叫爺一聲,」躺的舒服了要是睡過頭了就不好看了,都安排好了,賈赦見那薇轉眼就又睡著了,也安心的閉上眼睛。
「姐夫?」邢德全跟上次邢薇回門一樣冒失,見了敲門的王善寶就直奔馬車而來,一掀開車帘子卻被車箱里抱著褥子和抱枕的賈赦嚇了一跳,又低頭去找邢薇,「我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睡的太香了沒叫醒,」在小舅子面前丟了臉,賈赦臉紅了一下,這鋪的也太多太軟了,他睡了一路,真是一覺好眠不想醒來,可睡慣了硬木板炕褥子的賈赦現在要起了,才知道腰酸了。
隨後兩天看著活蹦亂跳、健步如飛而自己幾乎直不起來腰的賈赦才開始反省,自己絕對是養尊處優當老爺當的,從今以後得多鍛煉身體才行了,才這麼一個軟鋪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白白讓刑薇嘲笑了兩天。
反正寧願他相信邢薇嘲笑他是當老爺養尊處優慣了的也不肯承認自己是真的老了。
第三天賈赦還要躺著,被邢薇死拉活拽的給折騰起來:「你只會越躺越難受,起來運動運動就好了。」又當賈赦小孩子般的引誘著,「去看我的烤爐,出產品了,去嘗嘗,可好吃了。」
邢薇嫁妝有限,加上也不能夠讓弟弟妹妹養成靠著她或依附賈府的思想,只能替他們想個長久生錢的法子。都說「吃、穿、住、行」是人們離不了也非常掙錢的東西,那薇不離俗套,首當其衝想的就是「吃」了,主要也是圖他本錢可大可小,周轉也快。尤其是邢德全和邢忠將來還要走科舉之路,弟妹氏和二妹乃女眷不便拋頭露面且也做不了多大的生意,最為簡單且不必很佔用人手且周轉還快本錢且少的還是做點心和熟食了,這些東西可在後院操作,有些食材如果沒有獨家配料和秘方,別人很難學到自家的原汁原味。
邢薇前世作為一個單身大齡青年,打發業餘時間的事情除了上網就是「吃」,為了滿足口腹之慾,不僅親身穿街走巷,山南海北的去「試吃」,還搜集了不少食單、配方,作為一個資深「吃貨」,更是沒少動手操作,點心更是邢薇的得意之作,更是隔三差五的做上一回去跟「食友」們交流顯擺一番,所以一想到掙錢的門路,邢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點心了。
而且那德全新買的這處房子原本就是商住兩用,臨街商鋪後院住人,十分的方便,倒是免得邢薇另外想辦法租店鋪了,自家只管加工批發,雖說少賺點,可暫時也只能如此。
再者這槐樹衚衕說是西城,其實是槐樹衚衕人為了好聽自己叫的,它是西城和南城的交界偏西第二條巷子,這裡住的多是經紀,行頭,小商戶,掌柜賬房先生等有固定收入來源的人家,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俱全且都是稍微拔尖,出去也都有些頭臉的。
邢德全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並不了解,聽了邢薇的建議,找稍微便宜又相對安全還要方便的地方,原本是本著銀子少,打算租房的,可被經紀三兩句一忽悠,就由租成買了。
賈赦先前進門的時候因為邢薇沒有睡醒,直接坐著馬車進了門,下了扯就被迎進了上房,寒暄過後用了飯菜邢德全要陪著新姐夫的,可邢薇看出賈赦不大舒服,又加上要跟邢德全商量事情,便安排賈赦休息。這久不運動突然爬山的人都知道,活動過了別歇著還好,一旦躺下休息,睡一覺起來那身上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賈代善行伍出身,賈赦小時候倒也被父親逼著練過幾天武藝,可因為吃不了苦,祖母也護的緊,最終連個花架子都沒有練出來就被賈代善放棄了,用賈代善一句來說,「別出去讓人看見丟了老夫的人,」正猴的時候且那樣,別說養尊處優了二十年,骨頭越發的懶了,不說爬山幹活,單這鬆軟的床鋪睡了一路兩天都沒有恢復過來。
邢薇也咩有料到賈赦這樣,她這次來就是有目的的,早計劃好了許多事情要做,原本害怕賈赦不喜阻攔,卻不想他躺在炕上兩天沒怎麼動彈,倒是便宜她狠狠的使喚了原本該伺候賈赦的王善寶他們兩天。
人多好辦事加上榮國府的名頭響亮,不過兩天的時間,邢薇的烤爐就大功告成了,先前實驗了一爐,效果還不錯,邢薇這才想起賈赦來,心裡有愧,連忙跑來喊賈赦嘗點心。
卻不料點心還沒有嘗到,「我名下還有幾個院子空著,讓大舅他們擇一處搬過去住得了。」邢薇自認為還可以的新宅在賈赦眼裡連侯府後街給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他賈赦怠慢?
「不用,這裡人員複雜,正好讓德全跟他們學學人情世故,家裡早先也沒有人教他,如今只好讓他多吃吃苦頭了。」邢薇倒是不覺得這裡房子擠挨,前世她想買這樣的一套院子就是把她剁吧剁吧賣了都買不起。不是邢薇矯情,放著賈赦的大院子不讓娘家姊妹們去住,邢氏嫁到賈家本就是寸令沾光到心思,可如今換了邢薇卻不願意邢家跟賈家走到太近,正好借著這個住的地方說出來,免得顯得突兀。
邢氏原來一心要兩個第第讀書走仕途,基本不許他們理家事,耽擱於後宅,要是邢氏自梳在家倒也罷了,只要兄弟媳婦不埋怨,她倒是可以替他們掌家到老,可是如今邢氏嫁了人,兩個第第在不通人情世故就不行了。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那薇的兄弟媳婦魏氏,邢氏當初為了自己留在家裡不受兄弟媳婦擠兌,特意給邢德全娶妻魏氏,魏氏幼年失怙,先是跟著叔父、嬸母過了幾年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後來才被她的親舅舅接到身邊,雖說舅父、舅母待她如親女兒般,可童年的記憶深刻,魏氏賢惠能幹有餘而性格十分軟弱可欺,早先邢氏沒打算嫁人給弟弟聘妻魏氏免得出現紛爭,如今卻也替邢德全撐不起內宅。
好在這魏氏雖說性格懦弱些,人卻很正直,且也年輕,加上邢薇原本就打算好好的調教家裡的幾兄妹,如今加上一個魏氏也不多,時間有限,在請來的工人修烤爐的功夫邢薇在廚房教給她和二妹邢芸幾個點心方子,只說是在榮國府偷學的。
邢氏如今的處境反倒不必多說,家裡弟妹及魏氏都已經知道,除了懊悔只能心疼,姐弟幾個見邢薇如此顧念他們,一直發誓好好掙錢養家,讓邢薇多保重自己,免得讓他們擔心,倒是令邢薇十分感動,越是如此,自然不會為了短時的安逸把他們陷入悲慘的未來。
賈赦一片好心被刑薇白付,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尤其邢薇說者無心他聽著卻有刺耳,邢德全才幾歲,就被邢薇這麼殘酷的逼著長大,他卻是快三十的人了,早就娶妻生子,還是榮國府的一等將軍,卻是什麼正經事都沒有干過,只知道躺在祖宗餘蔭上吃喝享樂的二世祖。若是換了以前,他或許不會有什麼想法,可在這憋柩的小院,他突然沒有了勇氣,畢竟邢家也曾經富貴過,邢薇年紀雖小,經歷的卻比他多的多,甚至她一個女子都能撐起一個家,照顧弟弟妹妹們平安長大。
賈赦忽然的覺得自己在邢薇面前矮了一大截,十分的尷尬起來,忙顧左右而言他道,「這是什麼味道?」。
「啊,我做的點心。」這是邢薇替邢家考慮的生財項目之一,主要是配方什麼的不是問題,再就是女人上手快,也不算很累,還不用拋頭露面。原本那薇還擔心烤箱不好解決,誰知道邢德全當初買房子時候的經紀是個能耐人,三教九流的都認識,推薦了一個據說給宮裡做過爐灶的老師傅過來,經過跟邢薇溝通,真的建好了烤爐,雖說溫度火候完全需要經驗摸索,費力了些,做出來的點心也不能夠和前世想比,可有了刑薇的獨家秘方,這些西點在京城應該還是很有噱頭的。
「聞著味道還可以吧?一會兒你嘗嘗,看味道如何。」做點心有一樣好處,單香味都能夠飄十里去,連廣告都不用做,就能夠把人勾過來買,只前世的口味不知道現在的人習慣不習慣,賈赦生於侯門,連內造的點心也用過不少,倒是極好的評鑒專家了。
可惜賈赦每個嘗了一口,只道了兩個「尚可」就再無其他了,令邢薇鬱悶不已。
這也是邢薇有些強人所難,賈赦乃男子,若是酒,菜,茶,甚至品小曲,賞女人什麼的,他恐怕還能說個一二三,偏邢薇拿這些女人愛吃的點心來,讓賈赦如何能夠說個新鮮話出來?
邢薇對賈赦的評價無可奈何,尤其有外人在場自然更不能說什麼,只好轉頭表達對經濟陳楷的謝意,不沾親帶故的人家跑前跑后的張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陳楷就是賣房給邢德全的經濟,也是邢家如今的鄰居,原本邢德全打算租房的,自然去了牙行,第一遇到的就是陳楷,他祖孫幾代俱是經紀,沒幾句話就把邢德全租房變了賣,等到邢德全反應過來,連合約都簽好了,原本邢薇對他是有些不喜的,怕邢德全跟了這樣油滑世故的人做鄰居,會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賈赦見邢薇與陌生男子談生意世故老練的樣子心裡眼裡暗火涌動,可這是邢薇的娘家,他也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夠跟一個下九流的人生氣,且邢薇行為坦蕩,並無對不起他的地方,在他心先有了不如一個女人的念頭,也沒有底氣跟最有資格發火的邢薇置氣,憋的他連妒火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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