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魚公主的粉珍珠7

如果是在幾天前，有人對愛麗兒小公主說，她會喜歡上一個人類並且在清楚一切的情況下把自己給他，愛麗兒絕對會用她攻擊力最強的尾巴來回復說話的人。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會出乎人意料的，她是人魚，人魚可不是鯊魚。除了食物，她心裡，腦子裡裝的更多。

她是海王最小的女兒，上面有十二個姐姐，數不清的哥哥。她是最小的，卻不是最漂亮的。唯一的優勢，是與她同母的第七個姐姐很像。

那個姐姐是海王最喜愛的，可惜早早地不在了，母親讓一直讓她學習姐姐的性格——純凈的像一塊水晶。愛麗兒也羨慕過，但顯然她是變不成那樣的。一個單純的外表給了她父親的寵愛，降低了姐姐們對她的警惕。這沒什麼不好，如果是開始是因為母親的教導，那麼後來就是習慣了。

早在愛麗兒十六歲時，她被允許浮出海面。每一次出海，那些橫跨海洋的大船都讓愛麗兒驚嘆，而製造那一切的人類則更加讓她好奇。一直到十八歲，大西洋上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巨型的來客——泰坦尼克號。

巨大，華麗，愛麗兒在黑暗的海面下凝望那艘大船，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叫囂著上去看看。但她怎麼可能上的去呢？她想要變成人類，擁有一雙可以在陸地上行走的腿。然而看過了，想過了，她依然是那個最小的人魚公主。

意外總在不經意間發生，已經遊離泰坦尼克號的愛麗兒戀戀不捨地回頭觀望，卻無意中看到一個人類落海。救，還是不救？愛麗兒猶豫著，她看見那個人類在水中掙扎，似乎還受了傷。

在那個人類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愛麗兒還是選擇了過去。那是一個人類男性，很高大，很重。愛麗兒摟住了他的背，如此寬厚。然後愛麗兒看清了他的模樣。比起她的父親哥哥，這個男人的模樣明顯太過普通，可奇異的，愛麗兒覺得他有種不同於父親哥哥的魅力。

她吻住了男人的唇，那是一股很奇怪又讓人微熏的味道。後來愛麗兒知道那是煙草和白蘭地混合的味道。男人睜開了眼睛，淺色的瞳孔里映照著她的模樣。他顯得驚訝又恐慌，愛麗兒知道他看不清自己。

她應該是慶幸的，讓人類看到自己的模樣沒什麼好處，可她又有些遺憾。愛麗兒不願意被那麼多人看見，她匆匆離去，卻丟了重要的項鏈。

明明很清楚，就算變成了人也不可能傷去那條船，可愛麗兒還是一時衝動地去找女巫換了魔葯。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昨晚救過的男人竟然會主動下來尋找她，並且幫助她上了船。

卡爾·霍克利，他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傢伙。世故，固執，自大倨傲，容易暴躁被激怒，嫉妒心強，長得也不夠帥氣比起那個連傑克的差遠了。可同時呢，愛麗兒又覺得他非常可愛。每一次故意的去撩撥他，讓他焦躁憤怒卻又對她無可奈何，那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當然，這也不能改變卡爾霍克利是個愚蠢的人類的事實。可那又怎麼樣呢？半是強迫，半是順從地，愛麗兒頂著一副單純的外表，卻是心裡明白地將身體給了自己救的第一個人類。

卡爾不是一個好人，他的壞和狠，從他面上就已經表現出來了。可正是因為他表現的如此明顯，才讓愛麗兒覺得放心。太過善良的表現，內里不一定就真正表裡如一。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許女性都會有那麼一些奇怪的心理，當感情上了頭，就算機智尚存也只會尋找各種理由來繼續想要乾的事兒。愛麗兒一向都是自信的，自信於自己的聰明，自信於自己的美貌。可她卻偏偏算錯了男人的心。

一夜纏綿，第二天清晨，還在沉睡中的愛麗兒驟然驚醒恰好聽到了卡爾和露絲的對話。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那個三等艙流浪漢的！」卡爾的聲音刻意壓低，但仍然憤怒而暴躁。

「流浪漢？不不，傑克可不是流浪漢，他是一個藝術家，一個懂得什麼叫愛的男人。不像你，只知道錢和尊榮。」露絲的聲音透出對傑克的喜愛，同時也有對卡爾的輕蔑和不滿。

卡爾似乎伸手打碎了一個杯子，清脆的聲響讓愛麗兒瞬間從半迷糊真正清醒過來。「錢？尊榮？露絲，別忘了你正在享受的就是我用錢帶給你的尊容！用我的錢來還債，享受豪華生活的你，有什麼資格鄙棄這些！」

愛麗兒默默在心裡點頭，雖然她不太喜歡卡爾對露絲的在乎，但他說的話是沒錯的。

露絲的聲音聽起來絕望又崩潰，「是呀是呀，為了這些我奉獻出了自己，為了這些我埋葬了我的愛情，你還能讓我做什麼？」

「我要你把心給我！露絲！」卡爾聲音陡然拔高，又重新壓低，「你瞧瞧這個，珍貴的海洋之心難道不能代表我的決心？那個流浪漢能給你什麼？他連自己都無法養活！」

「你又能給我什麼！」露絲的聲音越發放肆，透著挑釁，「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人，不知道你們昨晚做了什麼？你可以，我為什麼不能？我只是想要追求愛情，我為什麼不能？」

沉默……愛麗兒的精神緊繃到極點，哪怕一點點細微的聲音也逃不過她的耳朵。然後呢？她聽到卡爾晦澀，真正可以稱得上極低的聲音響起，「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她能夠比的。妻子和情人，我可以分得清楚。」

是嗎？所以露絲是備受尊敬的妻子，而她只是可以隨意拋棄打擊的情人？

愛麗兒把臉捂在枕頭裡，眼角流出的淚水一出眼眶就變成珍珠滾落。人魚泣珠，聽著好像是美極，然而其中的哀又有誰清楚呢？人魚再美，對於人類來說也只是異類。情人已經不錯了，至少她應該慶幸不是玩物？

露絲的聲音憤怒而輕蔑，可愛麗兒又彷彿在其中聽出了妥協和絕望，「希望你真是像這麼想的。」她摔門而去，留下卡爾，又是一室的寂靜無聲。

門被推開了，愛麗兒匆匆閉上眼睛，歡愛過後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分明。她眉間緊緊蹙著，彷彿已經精疲力盡，甚至那麼大的聲音也只能讓她皺眉卻無法清醒。

愛麗兒聽到卡爾似乎是鬆了口氣的聲音，她狀似無意識地翻身，嘴裡呢喃著，「卡爾……」

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細細地，輕輕地，打在人心裡。一隻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龐，為她撥開額邊的發。卡爾回到床上，把愛麗兒緊緊摟在懷裡，表情晦暗不明。

他卻並不知道，在他懷裡卡爾看不到的地方，那個他以為還在沉睡的小人魚睜開了眼睛。那雙藍色的眼眸依舊是純凈如初，可其中透出的光芒卻明顯不屬於他所熟知的愛麗兒。

沒有什麼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如果註定得不到，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手離開，給卡爾一個狠狠地教訓！正如卡爾對露絲的勢在必得，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喜歡卡爾的，那麼……把他的心搶過來或者狠狠給他一個教訓則變成了愛麗兒唯二的選擇。

如果是第一種，她就努力變成人類，如果是第二種，她就乖乖回去海底嫁一條英俊的人魚男性。愛麗兒的目標像來如此明確。

過了很久，少女輕輕嚶嚀兩聲，在男人懷中蘇醒。迷茫而純澈的目光讓卡爾身體輕顫，一股說不明的愧疚和古怪浮上心頭，他竟然不敢直視愛麗兒的眼睛。

「卡爾？」愛麗兒的藍眸中盈著喜悅和害羞，嬌小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裡輕輕地蹭。

卡爾手臂緊了緊，將愛麗兒固定在懷裡不讓她隨意動彈，他愛憐地吻了吻少女的眼角，笑容溫柔而真摯。「怎麼醒的這麼早，吵到你了？」

他在試探……愛麗兒清醒地察覺到這一點。也對，要是不試探他也就不是卡爾了。

愛麗兒仰著頭，疑惑又帶著不確定。「好像是聽到什麼了……」她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美又可人。「可不就是你吵我嗎！」

又一次，愛麗兒發覺卡爾的放鬆，這次似乎是真的放下心了。她繼續笑著，把頭枕在卡爾腿上。向他撒嬌一樣地開口要求，「卡爾，我想出去玩。」

明顯的，愛麗兒發現卡爾的笑容淡了。「昨晚還沒玩夠？你可是差一點就被發現身份了。」

「但你可以陪我一起啊！」

卡爾再次拒絕，手臂緊緊地，像是下一刻愛麗兒就會跑了。「那些三等艙的流浪漢瘋起來可不是像抽雪茄那麼簡單就能制服，乖乖待在房間，我陪著你。你的禮儀還需要好好準備，還有衣服，我已經找了梅森夫人，她待會就來。還有首飾，你想要什麼樣的？鑽石？」

他看起來是打定主意不讓愛麗兒走出起居室了。愛麗兒嘟著嘴，「那我要最大的，最漂亮的！你陪我挑！」

少女霸道和嬌縱的樣子都那麼可人。卡爾努力不去理會心裡的那一點點怪異的感覺，將愧疚和喜愛用最直接的金錢表現出來。他親吻愛麗兒的耳垂，聲音漸漸低沉，「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愛麗兒目光微閃，垂下頭，如果她想要的是他的心，或者讓他傷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