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果只能沉淪地獄
還沒等如風的話落下,房間的門猛地被推開了。
當看到床上尉遲瀚鈺和葉無歡並躺在那裡時,南宮蕭「蹬蹬蹬……」的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身子抵住門框才停下來。
心,絲絲縷縷的痛了。
原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們的關係當真已經到了可以同床共枕了嗎?
「你來了。」尉遲瀚鈺起身,不露痕迹的給葉無歡掖好被子,隨後向門口走去,「有事嗎?有事的話我們去書房談。」
站在門口,緊抿雙唇,南宮蕭沒有說話魷。
擋在他的面前,尉遲瀚鈺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皇弟」。
「我能和她說幾句話嗎?」沒有看他,南宮蕭的目光一直定在葉無歡的身上。
轉頭看了一眼葉無歡,見她點頭,尉遲瀚鈺也點了點頭,「可以,只是不要太長時間,她需要好好休息。」
南宮蕭沒有答話,直到尉遲瀚鈺走出去,他才慢慢的向床邊走去,眸子里的情緒就這樣一點點的散發了出來。
心疼、憐惜、憤怒、痛苦、失落……各種情緒交纏在一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矛盾極了。
「怎麼樣?受傷了嗎?」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看著她半晌,南宮蕭輕聲問道。
葉無歡搖了搖頭,「坐吧。」
南宮蕭依言在床邊的矮榻上坐了下來,「你好好在家休養,這件事我會去好好處理的。」
「麻煩你了。」葉無歡說道,態度不算親近,可也不算疏遠,可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才更加的讓人糾結。
想抓抓不住,想放不捨得。
「我說過了,你我之間不需要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話。」南宮蕭的聲音沉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歪靠在床上,葉無歡沒再說話。
室內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片刻過後,南宮蕭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等改天再來看你。」
「我沒事,你那麼忙,就不用過來了。」葉無歡輕聲說道。
「葉、無、歡。」轉過頭看著她,南宮蕭一字一頓的喊道。
「你知道的,其實我無所謂,但是這樣的見面只會讓你更加痛苦而已,所以,不要再來了,哪怕是聽到我死的消息都不要再來了。」葉無歡的聲音低低的,就算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很殘忍,可她還是說了。
她不想背負那樣的負罪感,更加不想讓他在執念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你這樣說是準備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嗎?」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南宮蕭突然笑了,「葉無歡,你尚且都能對葉家仁慈,為什麼就偏偏對我那麼狠心?是不是刀子插在別人的心上,你都不會痛的。」
「如果你覺得這是對你狠心,那就是吧。」葉無歡並沒有為自己多加辯解,有的時候說的太多也是錯。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是不是在你的眼中,如今的我做什麼都是錯?就因為我晚來了一步,只是一步的距離就註定了我們永遠咫尺天涯是嗎?葉無歡,你說過會等我的,你親口答應過我的。」南宮蕭的眸子微微的閉合著,他必須藉助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悲傷不至於溢出來。
葉無歡沉默了,許久許久,她聽到自己這樣說,「對不起,如果我曾經對你說過那樣的話,我很抱歉。」
「對不起?」南宮蕭笑了,「一句『對不起』就輕易的抹殺掉了所有的心意,葉無歡,你果然夠狠,如果非要墜入地獄才能得到你,那好,從今天開始,我願意沉淪。」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怔怔的坐在那裡,在他的話中,葉無歡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再回神的時候,就看到尉遲瀚鈺正站在床前一步之遙處看著她。
「怎麼了?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摸摸自己的臉,她自嘲的笑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肯定是難看極了。
「我只是在想我的小歡兒到底是有什麼樣的魅力居然會讓這麼多男人為你著迷?你真的只是宰相府名不見經傳的五小姐?」尉遲瀚鈺笑看著她。
想起曾經人家對她的形容,腦海中不由得飄過一句話,眼見不一定為實。
「嘲笑我?」葉無歡挑了挑眉,想起過往,不意外的又想起了莫十一,心頭又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沒有。」尉遲瀚鈺搖了搖頭,輕輕的環住她的肩膀,「只是覺得我很幸運。」
臉貼在他的胸口,葉無歡閉上了眼睛,「宰相府的處理結果出來了嗎?」
「嗯。」尉遲瀚鈺應了一聲。
「怎麼樣?」葉無歡驀地抬起了頭。
「成年男子一律斬首示眾,其餘人等流放漠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尉遲瀚鈺很平靜的說道。
「你說什麼?」葉無歡一下子愣住了,「那我哥呢?小瑾呢?他
們怎麼辦?」
「小瑾沒事,但是因為他畢竟是葉家人,雖不是嫡出,到底是葉忠耀的孩子,為了以示懲戒,所以皇上將他御前帶刀侍衛的官銜給取消了,至於葉承睿,的確有點棘手,不過還有點時間,我們慢慢想辦法。」尉遲瀚鈺說道。
「謝謝你。」摟緊他的腰,葉無歡低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我不應該麻煩你的,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對你的影響可想而知,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葉家是因為和太子有牽連才弄成了今天這個地步,如果尉遲瀚鈺不遺餘力的幫助葉家人的消息一旦傳出,那後果……
「你這小腦袋瓜整天想什麼呢?」點點她的鼻頭,尉遲瀚鈺一臉寵溺的笑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養身子。」
「我沒事了。」葉無歡笑了笑。
「沒事不是你說的,是我覺得沒事才行,乖,再睡一會吧,一會等飯菜好了我叫你。」尉遲瀚鈺輕聲的誘哄著,就像在哄一個孩子一般。
躺在那裡,葉無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一夜的噩夢連連真的讓她有點疲憊,不一會兒,她又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那張熟睡的容顏,尉遲瀚鈺將她蓋在臉上的髮絲攏到耳後仔細掖好,又理了理被子,隨後才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南宮蕭還是站在那裡一動未動,雙手負在身後,眼睛緊緊地閉著,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
「既然你無法好好的保護她,從今天開始,她由我來負責。」南宮蕭突然說道。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尉遲瀚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依舊溫潤,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
「如果我想要,就算不擇手段我也會奪到手,哪怕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南宮蕭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他。
「不擇手段?」垂眸,尉遲瀚鈺的唇角勾了一下,「你以為她願意看到你的不擇手段、魚死網破嗎?有些事情是不分先後,那一刻,恰好遇到,所以就認定了她,這是我最後一次忍受你對她的糾纏,如果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怎麼?江南十年的隱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南宮蕭一臉嘲諷的笑了。
「既然說到這裡,那就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呢?你為什麼回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別告訴我你只是為了她。」尉遲瀚鈺說道,「既然我們誰都不是那麼光明磊落,那就一切各憑本事吧。她是一樣,這天下也是一樣。」
「你就那麼自信她一定會屬於你?」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窗,南宮蕭淡聲說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說完,尉遲瀚鈺緩緩背過身去,「好走,不送。」
「二皇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的自以為是總是格外的讓人感到討厭,你說如果風清歌知道了這一切,以他的脾氣,他會怎麼做?他最好的朋友染指了他最心愛的女子。」看著他的背影,南宮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腳步一頓,尉遲瀚鈺沒有回頭,「既然敢做,我就敢擔,就算風清歌站在我面前,我依然問心無愧。」說完,他大踏步的向房內走去。
好一個問心無愧!
看著那扇打開又再次緊閉的門,南宮蕭的眸子登時陰冷了下來,轉身,也拂袖離去。
太子之爭,明著看起來一切風平浪靜,可暗地裡早已斗的你死我活,兵不血刃的鬥爭通常都是最殘酷的。
老皇上的病已經好了,可身體卻明顯的差了許多,所以朝中的事務很多便壓在了尉遲瀚鈺和南宮蕭的身上,也因此尉遲瀚鈺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有的時候就算回來了,吃過晚膳后,也要在書房裡呆很久。
每當這個時候,葉無歡便會陪他坐在書房裡,當然了,尉遲瀚鈺是在批閱奏摺,而她則是像只老鼠一樣吃零食,偶爾也會翻幾本書,可每次翻書的結果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雖然每次尉遲瀚鈺都會讓她先去睡,可她就是不聽,無奈之下,尉遲瀚鈺只能將辦公地點從書房改到了卧室。
每次看到她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尉遲瀚鈺都會有一種異常滿足的感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連日來的陰雨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沉悶起來,揉揉酸疼的手臂,看著一旁呼呼大睡的葉無歡,尉遲瀚鈺笑了笑,剛要起身,突然,如風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王爺,派出去的人說發現了葉忠耀。」盛愛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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