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被罰了
被叫住,不是刁難,只是簡單的問話,夏荷頓時鬆了口氣。
「啟稟姑娘,當日跟著您的丫鬟婆子們都被老夫人打了板子,罰去干粗活了,大姑娘的人也都一併被罰了。要不是大姑娘說情,這護主不力的,早被打賣出去了……」
夏荷說著,突然又停頓下來,飛快的掃了眼樂希,心中懊惱又害怕。
她怎麼口沒遮攔,在三姑娘面前提起大姑娘,要知道在伯府,三姑娘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個庶姐。最見不得人說大姑娘的好。
然,樂希早已換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庶姐倒沒有什麼仇恨,只是對妾生女這關係有些彆扭。而且,這個妾還是李氏的庶妹,更覺貴府真亂。
倒是這個妾也是個沒福的,在生樂妍后落了病,不久就去了。樂妍便在李氏身邊長大,比她年長一歲,在府里樣樣是拔尖的,這也是原主不喜庶姐的原因。
樂希沒有之前的記憶,一直就覺得身邊伺候的人數不對,可事情有點多,便沒細想。這今天說起齊府護主的奴僕來,她才將這問題想起。得到夏荷的回答,明了同時也疑惑,怎麼她的人就護主不力了?齊家的家僕彪悍到那樣?
正這會,穿著半新湖藍緞子的徐媽媽進了來,她是李氏在娘家帶來的媽媽,總是唇角帶笑,此時細聲對著李氏道,樂妍請安來了。
樂希聞言往門處看去,便見樂妍一身淡藍色綾衫,配著綉梨花連雲花紋的輕羅長裙跨過了門檻。
溫婉不失俏麗,聲音宛如黃鶯,對著李氏一福。
「女兒給母親請安了,昨兒見母親食慾不佳,女兒制了酸梅湯,給母親解解暑氣。」
李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讓樂妍免了禮,樂妍親自給李氏奉上湯飲,又轉向了樂希,關切問她額上的傷可還疼。
從進門到現在不過半會,樂妍可是將她的德慧都盡展,且自然不柔捏,這樣進退有度又不浮誇的舉止,讓樂希深感古人早熟。
她在二十歲時,表現怕還沒面前這十四歲的少女強。
而李氏其實挺隔應樂妍的,不是自己女兒卻叫著自己母親,怎麼都會彆扭難受。可也不好表現太過,畢竟『她』在這伯府人眼中,對樂妍是如己出。
「大姐,明日去齊府,你也會去是吧。」樂希見李氏捧著那酸梅湯有些不自在,掏出帕子給她遞了上去,李氏順著便將湯轉手給身旁的徐媽媽了。
樂妍未覺其中干係,笑容如常。「那日的事,我也在場,身為姐姐沒有護好妹妹,祖母一併罰了我一個月不許再出門。這怕是不能了。」
其實不是沒護好,是沒能夠阻止事態的發展,被於氏遷怒了吧。樂希聞言,覺得樂妍也挺無辜的,逐又對她笑了笑。
可這平常的一笑,落在樂妍眼中可又是不得了了。自打樂希被李氏接來榮暉院后,她便發現樂希變了。
不再對她冷眼豎眉,對她的示好也搭理了,今兒更是對她露了笑,這讓樂妍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逐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了樂希來。
只見樂希為了遮擋額上傷口,剪了厚重的劉海,巴掌大的小臉更顯精緻,一雙眸子也越發的出彩,彷彿有著吸人魂魄的魔力。清亮晶透如琉璃,讓人一瞥便挪不開視線。
由於劉海遮蓋了眉宇,不露總是高挑的眉鋒,讓她少了咄咄逼人的尖銳和高傲。整個人靈動了不少。
這個模樣的樂希,樂妍是越看越覺變化太大。
「既然那日你也在,還是跟著我們去一趟齊府,希兒一摔后,對那天的事情記得有些迷糊了。你在,好歹也有個知道事情經過的。」
樂妍正思緒翻湧著,李氏的聲音傳入耳中,讓她猛得回過神來。聽聞李氏要她也去齊府,表情有些僵了僵。
「母親,這…祖母那,女兒…」
「母親那我自會去說,明日辰末出發。」
李氏說得堅決,樂妍也只能是應了,然後又在榮暉院呆了一刻鐘才離開。
「你們都下去吧。」樂妍一走,李氏也將房間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揉了揉眉心。「這每天都提心弔膽的,真是夠累的。明天還得硬趕著去賠罪,萬一說錯個什麼……」
李氏說嘆了口氣,樂希見狀給她倒了水,遞了上去。「娘親別憂心了,我看您很有天賦啊,那天您去見那祖母時,不也是把話說得滴水不漏。誰也沒察出不對來。」
說到這個,樂希可佩服著李氏,她這兩天一說話,就舌頭打結,而李氏呢。言行舉止那絕對是標準古代女子的做派,連帶著指點她,現在她這稱呼一項,才算勉強改了過來。
「以前你父親忙政事,你哥哥在部隊,你又學業忙,我一個人無聊,沒少顛來倒去的看那些宮斗宅斗劇。這可不是應了那句,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李氏的形容讓樂希噗嗤就笑了出來,敢情她現在將一堆的古人當豬肉了,不過聽著又有些心酸。想以前李氏經常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家,確實生活枯燥。
「這兒不要上學了,以後我就天天膩著您。」
見樂希撒嬌抱著自己,李氏又再露出笑來,只是透有澀味。「也不知道那兒究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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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樂希和李氏都起了個大早,先去於氏那請安。得到同意帶樂妍一起出門后,回到了榮暉院收拾著禮物,準備前往齊府。
辰末,樂希和李氏、樂妍便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中登上了馬車。
齊府離伯府並不多遠,不過是隔了一條巷子,三人在一刻鐘后便來到了那朱漆紅油的齊府大門。
伯府的馬車被直接迎入了齊府垂花門,樂希在朝晨的攙扶中下了車,期間還不忘叮囑她將一畫卷拿好。
這舉動引得樂妍好奇,笑著問樂希:「三妹妹這是什麼?」
「給齊府三姑娘的賠禮啊。」樂希回於一笑,又再轉頭讓朝晨看好了,別讓汗水什麼的暈染了,這是她費了好大心思的東西。
這樣的小心讓樂妍更奇怪了。
賠禮?一副畫?
印像中樂希並不善丹青,再說了,就是自己的筆墨也不太適合當賠禮吧。
果然還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表面裝得識大體了些。
樂妍想著便將視線從那畫卷上移開,面上笑容依舊,心中卻對樂希所謂的賠禮更加不以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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