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地母
第十三章.聖君
「住口!朕不許你這樣說她!」
金文玲手腕一抖,護身的軟劍已經舞成了一團劍光,直取烏珠面門而去。
他對自己的生母印象很淡,只記得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可是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片段之中,那是個非常疼愛他的女子,絕不是烏珠說的那樣。
「呵!」
蕭文成哂笑了一聲,反應極快地躲開了劍芒,一把攥住了金文玲的手腕。
「你不是也有了男人嘛,你會接受那個小子在外面和別人有了孩子嗎?」
「……!」
金文玲忽然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反應不來,只覺得手腕被他捏得劇痛,握不住劍柄,手上的軟劍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沒有想過,為什麼群臣行禮的時候要山呼萬歲嗎?」
烏珠扯著金文玲的手腕,另一隻手緊緊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因為做皇帝的時光太美好了,沒有人會想要放棄的。」
「滾開!」
金文玲劇烈地掙扎著,卻發現這個兒時跟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玩伴,如今的膂力已經比自己大出了許多,自己在他手上根本是難動分毫。
這就是地母的力量嗎?
「以前的時光多好啊……」
蕭文成幾乎把金文玲抱在懷裡,放眼望去這一片曾經屬於過他的私人領土。
「所有的男人都崇拜你,所有的女人都想向你奉獻出她們的貞操,可是現在呢?」
蕭文成很不屑地踢動著腳下的殘肢斷臂,眼睛里都是怨毒的神情。
「現在的人對君權失去了該有的敬畏,弄得禮崩樂壞,朕不得不勾搭這種沒人要的爛貨,才能得以延續自己的生命!」
「住口!你這樣說還算人嗎?」
金文玲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文成,他的確不能算是個人了,他是經過了無數次那種駭人聽聞的巫術,從地獄之中爬出的惡鬼,他的身上除了赤|裸裸的*之外,已經再也看不到一絲人性了。
「我怎麼會不是人呢?」
蕭文成那張俊俏的臉忽然離金文玲很近很近,幾乎就要貼上了他的臉頰。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烏珠啊。」
「不,你不是,我的兄弟烏珠早就死了,你給我從他的身體里滾出去!」
金文玲的雙手都被蕭文成制住,根本動彈不得,忽然脖子向後一樣,再向前猛地一衝,直接撞在了蕭文成的鼻樑上。
「唔!」
蕭文成感到一陣酸澀,伸手捂住了鼻樑,放開了金文玲。
他看準時機向後躍出好幾步,轉身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魔鬼。
忽然之間,從地下伸出了無數雙已經乾枯腐朽的手臂,死死地握住了金文玲的腳踝,險些把他絆了一個踉蹌。
「……!」
「你看吧,這些為我而死的女人,她們有多麼痴情,即使死了,也還是用自己的殘軀在為我做事呢。」
「你!」
「麒兒,我早就發現你的秘密了,在我第一次在電視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在策劃著我們的重逢,只是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啊。」
蕭文成姿態優雅地朝著金文玲走了過來,他的四肢都被地母的枯手握住了,動彈不得,身子不停地扭動著,想要逃離這個讓他作嘔的地方。
「麒兒,你還記得我們剛剛見面的那個晚上,你問我為什麼又不想刺殺你了嗎?」
蕭文成來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捏住了金文玲的下巴。
「因為我想要你做我的王妃。」
他欺身上前,貼著他的臉頰說道。
「……」
金文玲嫌棄地別過臉去,閉上了眼睛。
玉良紈,你在哪裡?
金文玲心裡想著,幾乎就要說出口來。
忽然之間,他腳下的土地在以一種噴射式的速度向上攀上了起來,地面被抬高了,那些握住了他四肢的手臂全都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拉力,被抻得支離破碎。
地面在不斷地攀升著,劇烈地上下左右起伏搖擺,讓金文玲和蕭文成全都失去了平衡,不得不蹲下身子緊緊地按住地面,保持自己不被地殼甩下去。
深邃的黃沙從他們的腳下慢慢流失了,取而代之是銀紅色的岩石,滑落的流沙之中,無數女人的活屍怨毒地爬行著,轉眼之間就滑落下了新生的山峰,跌落在深不見底的深淵裡。
金文玲的手緊緊地攀在岩壁上面,勉強抬起頭來看著四周,這是什麼樣的景觀?
幾座巍峨雄偉的山峰在他面前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聳立了起來;由於地形突變而被扭曲了河道的地下河水迅速地在山地之間泛濫開來,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了改道;一望無際的沙漠,瞬間變成了有山有水的丘陵地帶。
滄海桑田。
就在一瞬之間。
金文玲劇烈地喘息著,四下里尋找著那個他所熟悉的身影。
對面的蕭文成扶住了岩壁勉強站了起來,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是什麼?怎麼回事?」
他的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看著自己腳下新近生成的土地,他的地母全都不在了,他的地下宮殿已經隨著滄海桑田的變遷而變得支離破碎,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返老還童的能力。
「是不是你搞的鬼!?」
蕭文成失去了方才的優雅,睚眥欲裂地看著金文玲,深邃的眼眶好像馬上就會被瞪的溜圓的眼睛給擠裂了一樣。
他晃晃悠悠地衝上前來,伸手想要扯住金文玲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他腳下的岩石一下子暴漲了起來,把他的下半身活活地鑲嵌在了地縫裡!
他的身後,轉出了那個金文玲很熟悉的男人。
「你不是很喜歡埋在地里嗎?那就埋個夠吧!」
玉良紈的手微微向上一抬,鑲嵌著蕭文成半身的石塊以一種肉眼可以辨別,又不是很快的速度在不斷地向上結晶開來,緩慢而逐漸地吞噬著他的*。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蕭文成已經來不及判斷紈貝勒的真實身份了,一種就要被活埋的窒息和恐懼感掠奪了他全身的所有感官,這個剛才還妄圖千秋萬代的男人,轉眼之間就被嚇破了膽,還能夠移動的上半身劇烈地顫慄著,苦苦地哀求著自己的生機。
「你……」
金文玲和紈貝勒全都對蕭文成選擇了無視。
他有些陌生地看著他,剛才的造山運動是他做的嗎?那就證明,他的龍骨終於已經蔓延到了地心,就要統御三界了。
「文玲。」
紈貝勒來到他的跟前,溫文地拉起了他的手。
「我還是我呀。」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
當年他即位的時候,對前來朝賀自己的玉太傅說過同樣的話,他要他知道,無論自己的地位發生怎樣的變化,他們的師徒之誼都不會世易時移。
「你要當聖君了。」
「不,是你要當聖君了。」
「……?」
金文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語帶遲疑地看著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
「嘿,以後你就明白啦。」
紈貝勒的語氣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這讓他多少覺得安心了一點兒,自己小時候經歷過那種從太子登基成為皇帝的感覺,當時還是非常震撼,他來不及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走出來,就已經被迫長大,需要自己堅強起來,背負整個兒國家的命運。
可是紈貝勒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他的微笑依然燦爛,除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成熟之外……
「救救我,麒兒!」
他們的身後傳來了蕭文成絕望的喊叫聲。
他身上的岩石結晶已經爬滿了他的上半身,這會兒正在向著頭頸的部分蔓延而去,一旦成為一個封閉的整體,他所面臨的也就是傳說中的石中魚的命運了。
對了,金文玲忽然想到,紈貝勒對自己的態度雖然沒變,可是對待周遭事物的態度卻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溫和轉變為了不可挑釁的權威,這是他奪取煉獄地脈之後處置的第一個人,他在通過對他的懲治樹立自己的恩威。
「文玲,你決定吧。」
紈貝勒似乎並沒有像金文玲猜測的那樣專斷,他竟然在徵求他的意見,這讓金文玲有點兒意外。
「我?」
「他不是你兒時的玩伴嗎?你跟我說過這個人很多次。」
紈貝勒回過頭去,厭惡地看了蕭文成一眼,這不是一個男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該有的態度,怪不得他那麼不擇手段地想要求取長生,原來死亡就是他最恐懼的東西。
「他早就不是那個人了……」
金文玲回頭看了一眼努力梗著脖子,貪婪地吸取著最後幾口空氣的蕭文成,搖了搖頭。
「我們回去吧,你能把我從這裡帶走嗎?」
「當然。」
紈貝勒牽起了金文玲的手,一手撫上了身邊的岩石,現在的他已經可以通過岩體自由傳說在任何山地丘陵,甚至是鋼筋水泥的叢林之中。
「麒兒!麒兒!」
身後傳來了蕭文成絕望的咆哮聲。
「你好絕情啊,你們在一起有什麼用?就算你的男人當了聖君,你也生不出聖嗣,哈哈哈哈!」
蕭文成絕望地笑了起來,那聲音聽起來似哭似笑,回蕩在周圍的山峰之中,混響成了一種刺耳的變調。
「呵。」
紈貝勒冷笑了一聲,一揮手,身後尖銳的聲音就消失了。
金文玲還想回頭看一眼,就直接被他引領著進入了岩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