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
雖然這是個拉攏殷郊殷洪的好機會,但是一想到番天印和陰陽鏡,殷瓔並不想冒險。空手打架倒是沒問題,闡教的弟子們似乎都用盡一生去煉製法寶,她並沒有把握去面對全副武裝的闡教三金仙。什麼,單打獨鬥?殷瓔一點都不相信他們的節操。
萬仙陣之戰時,金靈聖母以一敵三,尚且輕鬆自在;不料被燃燈老道偷襲,定海珠直中頂門而當場喪命。講什麼江湖道義!
不覺冷笑道:「哥哥和洪兒在兩位道友處修鍊,講究心無旁騖,我去打擾他們反而不好。只是哥哥是父王嫡長子,大商的繼承人,恐怕仙道難成。還望道友讓他早日回歸朝歌,他也不小了,總該學著處理國事。」
廣成子道:「殷郊日思夜想,要為姜后報仇。你既為姜后之女,怎能不顧母仇,反倒陪伴在那昏君身邊?」
赤精子亦是贊同:「洪兒雖小,也不曾忘卻母仇。他們既為我闡教門下弟子,俗緣已了,怎能再回歸朝歌!公主的說法,貧道萬萬不敢贊同。」
「你們只知其一,哪知其二。」殷瓔不想多做解釋,殷郊殷洪耳根子軟,等到戰場再見也不遲。如今姜子牙怕是拉攏不過來了,她還得去做其他的事情:「三位道友,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些事情,先行一步。」
「公主且慢!」
殷瓔回首:「還有什麼事?」
「先前在金光洞,公主打破了貧道的一件法寶,還不曾賠償。」太乙淡淡笑道,「若是尋常的法寶,貧道也不會伸手討要;可那是老師親自賜予的,若是日後追問,貧道難不成說是截教紅蓮道友給打碎了?為你我兩教的顏面,請公主賠償我的九龍神火罩。」
「賠償你的九龍神火罩?」殷瓔被他氣得反而笑了,「你趁我落難,意圖將我煉製,我還沒跟你算這筆賬!闡教的門人,都是這樣仗勢欺人不成?」
「你說歸說,將矛頭指向我闡教作甚!」赤精子喝了一聲,殺氣浮現。
「別說這麼多廢話,要打架是吧?」殷瓔冷冷一笑,邀請不成就故意刁難,她今日怎樣選擇都是一個結局。「三個一起上,還是單打獨鬥?」
太乙叫道:「不用二位師兄相助,師弟我定要討個公道!」
只是他的法寶幾乎全給了哪吒,便道:「今日切磋,為了不傷你我闡截二教的和氣,你我赤手相鬥,都別用法寶。」
殷瓔笑道:「不知我可算是個法寶?咱先講個清楚,不然照你這個說法,我豈非是站著不能動。」
太乙眸光微動,道:「不算!」
她飛至半空中,雙手凌空一展,層層紅光護體,身後又勾畫出紅蓮的輪廓。殷瓔深知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也不客氣,劈手一道白光,直擊太乙。但見太乙腦後金光萬丈,他呵呵一笑,側身避過。
他如一道霧氣般消失在原地,隨即大片大片的雲朵極快地飄來,包圍了這片鬥法的區域。殷瓔身邊雲霧繚繞,她凝眸細看四周,發現了一個金色的小點。殷瓔信手彈出了一團業火,金色小點刷的一下避開,在對面幻化出太乙真人的模樣。
只見他微微一笑,隨即展現出三頭六臂,劈頭蓋臉的向自己殺來!殷瓔倒稍微愣了下,看著三頭六臂的太乙有如怪物。雙雙都是赤手空拳,殷瓔身手敏捷的接了他幾招后,凌空一躍,到了太乙的上空。她隨手揮下無數道細小的火苗,如絢爛煙花般紛紛落到太乙的身側,瞬間燃成極大的火焰。
不過是區區小火!太乙不屑,一展衣袖,周圍的團團火焰立刻飛了進去。他冷笑了一聲,再一回頭,竟不見了殷瓔的蹤跡。
逃到哪裡了?
太乙收回三頭六臂,化作一道金光在厚厚的雲層里來回穿梭,尋找殷瓔的蹤跡。他本意用雲來困住殷瓔,不想最後是自己被困在這裡!厚厚的雲層不知何時竟成了迷宮,其上無邊無際,其下深不可見。太乙心道是幻術,默念符咒,伸手一指:「破!」
「呵呵呵……」
身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太乙猛一回頭,看到殷瓔的背影一閃而過。他扭頭追了過去,沒走幾步,便見殷瓔端坐在雲上,冷冷看著他,伸手一指:「燃!」
太乙袖中收去的火苗忽然燃起,也許是點燃了他袖裡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噼里啪啦響著。本不想管這些,繼續追殺殷瓔,可沒想到整個袖子都自動燃起,轉眼間身上的道袍四處起火,怎麼扑打都不會滅掉。
他慌忙的念決,想要撲滅這些火焰,整個人已經成了火人。烈火中,又有極小的金色火焰從裡面鑽出,外面籠罩著一層紅光,毫不客氣地鑽入了他的皮膚裡面,頓時痛得斯嚎了一聲,感覺無數個惡鬼凶靈在撕扯他的骨肉,饒是修鍊至金仙的水準,還奈何不了這些區區小鬼!
「師弟……」
兩個人影閃過,正是廣成子和赤精子。廣成子凝眉,想要以神水破除此火,卻被吸了進去。他倒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殷瓔:「只是切磋而已,道友竟然用了無上業火!如此不顧同門情誼,也休怪我等無情!」他食指點在自己的眉心,引出一道金光度入太乙的身上,火焰才逐漸減弱,乃至徹底熄滅。
欲破紅蓮業火,唯有功德。
可惜紅蓮業火取之不盡,功德哪有那麼好得到?
殷瓔笑道:「若是你們真顧及同門情誼,說話算數,跑進來幹什麼?」
說完這番話,她便化作一道紅光,隱入了雲層當中。截教的陣法,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尤其是誅仙劍陣,唯有幾大聖人聯合才可破。殷瓔隨同通天學習的時候,一直都喜愛此道,今日見太乙引來雲層,藉機布置了陣法。
太乙掙扎著站起身來:「兩位師兄,這雲層被她布置了陣法,壓根走不出去。師兄,你的陰陽鏡可帶了?」他看向赤精子。
陰陽鏡有紅白兩面,白的一晃是死路,紅的一晃是生門。不僅可用於對陣作戰,在仙家陣法中,也可藉助陰陽鏡找到出路。故而太乙有此一問。
赤精子苦笑道:「我們奉師命來看看姜師弟這裡怎麼樣了,沒料到這些,哪裡帶什麼法寶了?也許廣成子師兄帶了。」他滿懷希望地看向廣成子。
廣成子默默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麼說,就是你們倆也是什麼都沒帶?」太乙差點要捶地大哭,「師兄啊,你們也太大意,太輕敵了!」
赤精子有些惱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不都是你弄出的事情?本來我們走了便是,截教門人胡作非為也與我等無關,就你……」
「別說了。」廣成子搖了搖頭,觀察四周變幻莫測的雲陣。「你我師兄弟三人如今手裡一個法寶也無,那紅蓮是先天至寶,又得道成仙,我們本不應與她鬥法。若是鬥法,也不該是這種情況下!如今之計,走為上策。」
事已至此,赤精子同太乙也無法,便全神貫注去破殷瓔的雲陣。三教本為一家,其中有諸多相通的地方,三人走走停停,眼看就要破解了此陣,卻看到殷瓔飄在半空中,轉身一笑。
太乙本想打頭陣,可是被燒怕了,縮了縮:「師兄,要不你用功德先抵一陣子?然後我們就能藉機出去。」
「你以為功德可以隨便丟啊!」廣成子饒是脾氣好,也忍不住罵道。在殷瓔沒有追來的時候,三人趕緊換了一條路,生門決不止一個。
正沿途繼續摸索,赤精子忽道:「等等!」他粗中有細,早已發覺了不對:「師兄,我們怕是中計了!這裡是雲陣,剛剛見到的紅蓮,怕是假的。」
「既然如此,哪怕遇到真的,也全力衝過去!」廣成子忍無可忍,他曾為帝師,又是金仙之首,修為最高功德也最多,並不是十分擔心業火。約莫半個時辰后,三人又找到了一個生門,殷瓔早已在那裡恭候多時。
「今日本是切磋,也無意為難三位道友。」殷瓔甜甜笑道,「只要太乙在我面前立下一個心魔誓,我就放三位走。」
「師兄……」太乙不安地拉了拉廣成子的衣袖,後者沒有理會他,只是專註地看著殷瓔:「你想要他發誓什麼?」
「讓他承認自己錯了,講點道理!」殷瓔忽而冷聲道:「不再縱容徒弟行兇,仗勢欺人。」
她要求的並不過分,聯繫之前的事,廣成子同赤精子相視一眼,覺得可以接受。唯獨太乙道:「師兄,不可!」
心魔誓是什麼?萬一他違背了,以後歷劫可謂是萬般艱難。何況殷瓔掌控因果之力,發誓,本就沾染因果。
「師兄,我闡教行事光明磊落,順應天命,豈會如她所說的這樣?」太乙誓死反對著,「師兄,這件事若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說我闡教被截教逼迫……」
赤精子聞言,同樣道:「太乙所言有理,此事不可退讓,我們應全力破陣。」
廣成子點了點頭,闡教三金仙終於達成了共識。廣成子輕點眉心,引出道道金光旋繞,他三人後背相抵聚成一團,倒也可以暫時抵禦業火一二,立刻破陣而去。
金光被業火吞噬,漸漸所剩不多。太乙回首,唯恐殷瓔還在追趕,雖不曾見她的蹤跡。他低聲道:「師兄,不如我們回到崑崙請老師拿個公道?」
「三個沒打過截教一個,你覺得老師樂意去找通天?」赤精子沒好氣道:「而且,方向反了,這不是回崑崙的路。」
「前面好像是媧皇宮。」廣成子忽道。餘下二人皆是一喜,忙說要去拜見女媧。還未入殿,見一狐妖自殿內走出,容貌絕世妖艷,同他們擦肩而過。
殷瓔散去雲陣,自空中飄落。
姜子牙在地下等待多時,先前廣成子讓他不要插手,雖然焦急也只能幹等著。見殷瓔下來,忙問:「公主,我那三位師兄呢?」
「跑了。」殷瓔淡淡道,提了提太乙先前幹得那些事,以及今日的『切磋』。姜子牙是闡教門人,聞言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準備走了?」她問。
「是啊,但願天下太平,不要兵戈相見才好。」姜子牙嘆道,又問:「你那弟子,孫源……」
「可否麻煩姜師弟把他帶到西岐?西岐是他故土,想必易於療養。」殷瓔大概是世上最不靠譜的老師了,將徒弟丟給了姜子牙,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又補上了上次剩下的那半瓶丹藥,都給了孫源。
姜子牙倒不覺得麻煩,答應帶孫源走。事不宜遲,如今行裝已經收拾好了,夕陽西下,姜子牙上了馬車,後面帶著馬夫人和一些書籍行李,幾個僕從和昏迷不醒的孫源,向殷瓔、宋異人揮了揮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殷瓔怔怔道,望著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最後化作一個小黑點,消失無跡。她忽然認真地去想西岐。拋去闡截二教廝殺鬥法的封神大劫不談,改朝換代,本就是尋常的事情,有能者當居天下。只是人間的戰爭被利用,何其不公。
本想儘力避免這場戰爭,或者避免截教門人的插足,如今看來怕是不可能。殷商有聞仲,西岐有姜子牙,這兩教的代表,會引來源源不絕的門人。
正想著,她忽然凝了凝眉,扭過頭去。
廣成子、赤精子同太乙,又回來了!
她留意到對方那洋洋自得的神色,再算了算時間,應該不夠他們回洞府拿法寶的?殷瓔淡淡道:「姜尚已走,你們來作甚?」
太乙笑道:「我等奉女媧娘娘之命,拿你去媧皇宮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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