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白無常
時至今日。
曹州市,一個清幽的院落內。
我坐在葡萄藤下,看著已經黑紫的右手手掌,終於體會到屍毒的厲害!也終於相信,那些傢伙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對付。
我的出生並不離奇,生活環境也很平常。當然,這些是在我十八歲之前,十八歲之後,我遇到的那些離奇事件,每一件都能抒寫成一篇懸疑恐怖小說。我自幼習文練武,稱不上文武雙全,也不知道為什麼練武,可能是因為我們這裡是武術之鄉,所以隨波逐流也就練了幾年。
在我十八歲之前有限的記憶里,我的爺爺是一位風水先生。雖然算不上遠近聞名,但十里八鄉的人還是知道有他這一號人物的,因為時不時會有人請他去幫忙看陽宅、陰宅。跟著他的時間多了,我也會耳濡目染一些。其中的奧妙繁雜,我雖算不上精通風水秘術,但多少是半個行家。在十八歲之後,我才知道,我的爺爺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他也不只是一位風水先生……
每一段離奇故事的開始都有一個因由,我所遇見那些離奇事件的開始,便是因為暑假遇見一個同學開始的。
在我們魯西南這帶,經濟比較落後,像我這種年輕人,志高氣傲,總喜歡出去闖一闖。運氣好的,拼個四五年就能小有成就;運氣差的,碌碌無為一輩子也不無可能。
所以我身邊的許多朋友,有很多都會跟隨外出大軍一起出去闖蕩。懷揣著發財夢想,遠赴他鄉。
就在這天下午,我騎電動車回家,在半路就遇見了一位剛剛外出回來的同學。
這同學叫秦濤。我們初中高中都在一個班級,所以很熟。
秦濤姓秦名濤,濤字去了三點水便是壽字,取名者原意為『秦鏡高懸,長命百歲』,本是好意。不了秦濤寫字總喜歡分家,所以濤字經常變為『三壽』二字。
初中時同學們都很頑皮,既然他寫成秦三壽,我們索性就直呼秦壽、秦壽,喊著喊著就變了禽~獸禽~獸。秦濤知道有人取笑他,很不樂意,由於他的強烈反對,我們只好改稱他秦老三。
秦老三人緣還行,就是辦事不怎麼招人待見,頗能對得起他的名字。不過我很少與他有經濟來往,對此不怎麼了解。
今天半路遇見,不免寒暄幾句。他正要打車回家,我看他沒什麼行李,就大方的說既然咱們順路,我就載你一程。
他自然樂意答應,便俯身去拿放在地上的包裹。可就在此時,從他脖子上卻無意間滑下一塊亮晶晶的吊墜。
那吊墜的體積有人的大拇指指甲那般大,周邊是白色的,色澤溫潤,如同白玉。而吊墜的中心卻是棕黑色的,如同人的眼睛一樣。
看罷,我心頭一震,心道這不是鈺菩提嘛。這東西我爺爺讓我看過,由於是稀罕物,所以記得很清楚。我為了看的更仔細一點,便想伸手去摸那吊墜。
可就在這時,秦老三猛然直起身子,他神色有些慌張,趕緊把吊墜塞進了衣服里,好像在刻意掩飾什麼。他慌張地對我說:「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我心說這鈺菩提放到現在都快成為神器了,乃佛家聖物。你秦老三何德何能,脖子上竟掛了這東西。我很納悶,就假裝不經意問他吊墜的來歷。
他說那是他從一個道觀里求來的護身符,那道士再給他時還特意囑咐他說這吊墜乃神聖之物,要好好保管,不要拿出來隨便讓人看。
道士?護身符?我在心裡一陣呵呵,心說放你丫的狗屁!道士能有佛家聖物?這麼貴重的物件,那「道士」可真夠大方的,能送你當做護身符。
不過,我隱約就覺得這事不簡單,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秦老三到了家,他非要答謝我的送行之恩,便客套幾句說晚上請吃飯。
當然沒問題!我這人那麼隨和,尤其是白吃白喝!不過,我這次心懷叵測,原本我想著等把秦老三灌醉了那吊墜還不隨便讓我看。
到了晚上,我和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在路邊大排檔集合。朋友久別重逢,難免話多,很快就玩到了深夜。
可是秦老三這傢伙卻死活不喝酒,我拿他沒辦法,就說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再喝就要醉宿大馬路了。
冬陽看了看手機,跟著附和:「十一點了,有時間再聚,今天就散了吧。」
其他幾人點頭同意。
秦老三很知趣,屁顛屁顛地跑去結賬。
結果秦老三錢沒帶夠,還要我幫他墊上。
我心說你大爺的!你果然人如其名,辦事真禽~獸!哥幾個又沒宰你,你還要坑我!以後再於你來往,就是我賤!
結完賬,我們幾人告別。我跟冬陽一路,還要把秦老三送回家。我們在市區玩,家都在農村,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天黑的要命。
秦老三家比較偏僻,下了省道還要走好遠。道路兩旁雜草叢生,寂靜的滲人。
我心裡有點發憷,畢竟這四周全是沒有人煙的玉米地。聽上一輩老人說,這一帶晚上比較邪,時常鬧鬼。
看著眼前黑的像濃墨一樣的夜,不由你不感到膽怯。
忽然,從路邊的草叢裡傳來一陣簌簌…簌簌…得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急促地在草叢裡穿行。
然後「當」的一聲,好像有金屬碰撞在了一起。緊接著從草叢裡又傳出一連串「吱吱…」的怪叫聲,那叫聲非常凄慘。
就像指甲用力劃破黑板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聽得我背脊一陣發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恍惚間,我感覺有無雙眼睛正躲在黑暗裡死死地盯著我。那種恐怖感彷彿掉進了狼窩,四周全是眼冒寒光露出潔白而陰森獠牙的惡狼。
就在此時,我忽然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兩個小紅點,一晃一晃的。猶如傳說中弔死鬼的眼睛,正往外滲著鮮紅的血液,攝人心魄。
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憑藉跟隨我爺爺多年觀測陰宅的經驗告訴我,那絕對不是正常世界里的東西!
半夜鬼攔路,只能自求多福啊!我心道平日里爺爺總要我戴個護身符在身上,我就是不聽,這下要吃虧了!
突然,就在我心裡矛盾要不要停車的時候,寂靜的黑夜裡忽然「嗖」的一聲出現了一隻像條狗一樣的動物猛然間就從我車燈前竄過,那速度快的只是一閃,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覺得眼前一晃,它就消失了。
但我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一隻狗,因為它身上明晃晃的,好像穿著盔甲!
「吱嘎」一聲,我猛然攥住了剎車,背後冷汗都流了下來。
「快追,別讓那隻犰狸獸給跑了。」一個粗狂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聲音有些模糊,但隱約可以聽清。
然後,就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快速的向黑夜裡跑去。
冬陽在我的左邊,也猛然剎住了車。他面色緊張的看著我,有些口吃地問道:「那…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條狗,但是,狗的身上怎麼會有鱗片狀的盔甲呢?」我有些疑惑,扭頭就想問秦老三注意到了沒有。
結果,等我一回頭,便下了我一跳。車子後面竟然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我大吃一驚,心說秦老三哪去了?難道被穿盔甲的那位叼走了不成!
我趕緊朝四下看去,發現在我目及之內,根本就沒有秦老三的影子。我慌忙喊了幾聲,不見他回應。
冬陽趕緊掏出手機撥打秦老三電話,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
我跟冬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冬陽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趕緊打開,是秦老三發來的簡訊,上面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心說你大爺的!跟個幽靈一樣,神出鬼沒,走時都不知道招呼一聲。
…………
前面就是杜寨村,再接著往前走還能回到省道上。省道是南北筆直的大道,而此刻我們腳下的這條路,就像一個圓弧,所以不論是往前還是往後,都能回到省大道。
既然秦老三自個走了,我跟冬陽也就沒再管他,也急匆匆趕路。
出了杜寨村有一條小路,路兩邊全是高大的楊樹,遮天蔽日,陰森的緊。但路不長,三百米左右,過條小河就有村莊。
由於夜色很濃,小路黑的嚇人。而且還十分坑窪,顛簸不平,所以我跟冬陽騎車都很慢。
往前行駛了大約有五十多米,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兩個人影。
那兩人身高相仿,一個穿著白色衣服,一個穿著黑色衣服。
那位穿著黑色衣服的黑的有些離譜,他整個身子完全淹沒在黑暗中,只能大概看見個輪廓,即便是在明亮的車燈下也映射不出任何光芒。
而那位穿著白色衣服的,勉強能看清衣著,她穿的好像是漢服那種大長袍。頭髮很長,大約到了腰部。可是,她的衣服既然是白色的,在明亮的車燈下竟然不反射任何光芒!
看到他們,我先是一愣,心說這兩人好奇怪!
很快,我便發現,他們走路的姿勢也相當怪異。給人一種非常輕飄的感覺,彷彿腳不沾地。
他們走得很急切,好像有要緊事要辦。
不多時,我與他們擦肩而過。在這一瞬間我隱約聽到他們兩人說要去杜寨村。
我心說那不是秦老三他們村么。不由就下意識朝後看了他們一眼,結果卻發現我身後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我心頭不由一驚,趕忙喊冬陽:「冬陽,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過去兩個人?」
「兩個?我怎麼只看到一個?」冬陽扭頭疑惑地看著我。
「那你剛才看到的是穿白衣服的還是黑衣服的?」
「黑色的,不過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好像、好像……」
「好像很飄逸。」
「對對對,就是那種懸浮在空中的感覺。」
「等等,你剛才說黑色和白色?」
「是的。」我點了點頭,「一個穿著白色衣服,一個穿著黑色衣服。」
「呵呵。」冬陽突然冷笑一聲,樣子有些古怪,然後接著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還真讓我遇見他們了!」
我疑惑道:「他們?他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