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夜苦等
最後,花千凝發狠道:「桂嬤嬤,你若是繼續打她,我死也不會去皇上那裡。」花千凝這話一說,桂嬤嬤就有些打怵了,花千凝冷聲道:「即便我去了,我也會故意做錯事,到時候,皇上要責罰的人會是你。」
花千凝明顯的威脅讓桂嬤嬤很不爽卻也沒轍,花千凝繼續說:「你今天放了翠兒,我明日會將冊子看完,晚上便去皇上那邊復命。但……」花千凝語氣轉冷,「只要你責罰翠兒,我便不會去皇上那裡。」桂嬤嬤哼了一聲收了鞭子離開了。翠兒奄奄一息,渾身抽搐,因為疼痛不時低吟出來,心底有說不盡的感激,自從入宮以來還不曾有人這般護著她,死也無憾了呢。翠兒很想道謝,卻疼得說不出,只能無力抓著花千凝的衣襟。
花千凝很是自責,將揣在身上的小藥瓶掏出來,粉末均勻地塗抹在翠兒傷處,很神奇,翠兒很快就沒那麼疼了,也有力氣說話了,「姑娘……不要救我了,我早已厭倦這日子,早活夠了。」攢足了力氣,說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話。
「翠兒,這次傷好,不要再接近我。」花千凝將身上唯一值錢的藥瓶留給了翠兒起身離開了,翠兒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卻根本無力再去做什麼。
花千凝回到冰冷的偏房無法入睡,即使蓋緊被子依舊抵不住寒意,牙齒會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花千凝咬緊牙關,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是落下,惱過恨過失望過後,還是會懷念起皇嫂的懷抱。即使皇嫂失約讓自己被抓,仍是希望她好好的,她該是好好的吧?呵,她也曾是公孫國的公主呢。
花千凝威脅的話奏了效,桂嬤嬤沒有再打罵翠兒,日落之後,桂嬤嬤領路帶她去了未清宮。公孫夢未此時正在用膳,祭月瞧見桂嬤嬤領著人過來了,說道:「皇上正在用膳,人我留下,桂嬤嬤先行回去。」桂嬤嬤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花千凝,花千凝壓根就沒去瞧她。
花千凝身上衣衫單薄,日落後寒意更濃,抵不住寒意瑟縮著站到了未清宮旁邊的角落,祭月瞧著就生出疼惜之意了。無奈皇上用膳,拜月沒出來之前,她不敢貿然進去。天氣愈來愈寒,外面系著斗篷擋風的祭月饒是常年練功,身體也覺得有些冷了,再回頭看看花千凝,雙臂抱膀,夜幕下,臉色幾乎是慘白。
「千凝,你在這等我,我進去稟告。」祭月覺得今天皇上用膳時間變久了,她剛進了未清宮,拜月正往出走,見她一臉焦急,「慌慌張張作甚麼?」
「花千凝來了。」祭月回答,拜月哦了一聲,「那又如何?」
「我要進去回稟皇上,她已經候了一個時辰了。」祭月想要繞過去,拜月擋住她,「我勸你現在不要進去。」
「為什麼?」
「皇上今日心情似是不適,晚膳時還飲了酒,你現在進去極有可能被罰,你還要進去么?」拜月淡笑著問。祭月回頭望了望門口,還是要進去,拜月無言,抓住祭月,瞧了一眼牆角的花千凝,無奈道:「罷了,我進去。」好歹她常年陪著皇上用膳,所以皇上待她倒不會那般嚴厲。
「你怎麼又回來了?」公孫夢未手裡正把玩金杯,睨著跪在下方的人,語氣微冷,「朕分明說過,不叫你莫要再進來。」
拜月跪在地上,忙回:「皇上,花千凝在外候了一個時辰了。」聽見熟悉的名字,公孫夢未瞬間清醒了不少,不過仍是說:「讓她在外面候著便是,一個丫鬟值得你們大題小作?」清冷的聲音透著威嚴,拜月心裡暗罵祭月,退出去后她也確實把祭月罵了。
花千凝本就一直沒有好好歇息過,飢餓乏困,寒意起初讓她清醒,但是冷過了頭,她開始犯困。花千凝也料到了,公孫夢未極有可能就是故意如此,她恨自己,如今終於有了機會,她豈能放過。倚著牆角,花千凝思緒越來越遲緩,腦袋發沉,兩腿因為站得太久發酸,身體漸漸向下滑,最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頭埋在雙膝之間,沒了動靜。
「拜月……」祭月瞧著似是睡著的花千凝,好心道:「若不然叫她先回去罷,這般遲,皇上今日定是不會宣她了。」
「皇上的心意,你又如何知曉。」拜月白了祭月一眼,低聲道:「你少多管閑事,你我一起隨著皇上這麼多年,皇上什麼脾氣你不了解么?」祭月嘴角動了動,還是靜默了。確實,皇上還未登基時,脾氣就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看似溫順卻又很有主意,她鮮少發火,但怒極一次,便讓所有人都怕了。但,祭月分明記得,皇上還年幼時,心地十分純善,她陪著皇上遊玩,哪怕踩死一隻螞蟻,皇上都會難過的。只是,不知何時,隨著年齡漸長,皇上的脾氣越來越陰鬱,尤其每次朝拜回來,整個人會消沉多日。
子時已過,未清宮大門外會有侍衛守著,拜月和祭月就可回到各自的房間輪流休息。拜月先行回房,囑咐祭月快著點,祭月搓搓手,輕輕拍了拍花千凝,「千凝,若不然你今兒個先回去罷,子時已經過了,皇上該是不會宣你了。」
「哦。」花千凝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祭月見她醒了也就放心了,說道:「你快些回去,現下天氣正寒,回去飲些暖湯再睡,免得著涼。」祭月瞧著花千凝一身單衣,猶豫半刻,終是雙手摸向自己的頸部去解自己的斗篷,手突然被握住,拜月不知何時出來的,冷著臉對祭月道:「跟我回房。」
花千凝自顧扶著牆勉強站起來,渾身已然麻木,倚著牆壁站想走動暖和一下,拜月出聲道:「皇上叫你候著,哪個准許你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