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膳】

第3章 【午膳】

秦駟微微一點頭,抬腳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了用膳的外殿中,眾人口中的皇上,秦駟心中的君侍,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夜裡看他已經是不俗,可是這白日里看他,就更加美貌。

目若朗星,劍眉入鬢,他一頭長發已經束了起來,頭上帶一個黑色金邊的金冠,身上穿著五爪金龍的朝服,見了秦駟,眉頭微皺。

那眉頭微皺,似有不滿的小模樣,看的秦駟有些心癢,又想到昨日的魚水之歡,讓秦駟更是想要疼愛他了。

秦駟知道他為何皺眉,她身上穿的是宮裝,按制來說,帝后大婚三日內,皇帝一應不上朝,皇后不見皇太后和妃子,身著褘衣,日日相對,蓄銳養精,休養生息,延綿子嗣。

可那身褘衣足足七層,也不知道是誰制出來那麼繁複的衣裳,穿上了,別說打仗,就連走路都是問題。

如今皇上雖說不上朝,但政事卻不能不問,更不能像秦駟這樣,不理會祖宗傳下來的禮法制度。想來他心中定是不平的,又不好直言此事。

想到這裡,秦駟心裡泛上些憐惜:「既然來了,還是換上常服吧。」

但皇上卻沒有領秦駟的情,他揮揮手,嚴肅正經地說道:「不必了。」彆扭的模樣落在秦駟眼裡,讓她一陣好笑。

秦駟一笑,聲音溫和又寵溺:「會熱的。」

皇上卻只覺得她這個樣子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彆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悶不做聲。

秦駟的目光落在皇上額頭上,她能夠看見,上面已經出了一些細小的汗珠。

還說不熱,明明都熱的受不住了,真是嘴硬。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一杯酒。一旁的瑤芷連忙接過了酒壺,看著秦駟,欲言又止。

那樣子像是在說,秦駟不該飲酒,更不該在皇帝面前飲酒。

秦駟皺了皺眉,她若是連杯酒都喝不了,豈不是跟男人一樣了?

隨後她又想起來她現在的處境,豈止是跟男人一樣,簡直是比男人還不如。

想到這裡,秦駟只覺得口中佳釀頓時失了味道。

秦駟自斟自飲好生自在,可一旁被晾著的皇上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以前沒有皇后,雖說也聽過關於秦思的傳聞,可是偶爾,他還是會在心裡想一下,自己未來的皇后究竟是什麼樣的。

他想過秦駟可能會賢良淑德,想過她可能畏懼惶恐,也想過她可能性格堅定,就是沒想過,她會是這個樣子,床上熱情如火,床下……視他如無物。

剛才還問他熱不熱,為何說了兩句就不說了?會不會是他剛才不理她,嚇著她了?

皇上轉臉看了看秦駟,發現她臉上的確帶著一些失意,他心裡頓時有些慌了。他抿著唇,儘力回想妃子們不高興的時候,他是怎麼做的。

可是想來想去,他的妃子們好像沒有不高興的時候啊。

皇上只好伸手握拳,放在唇邊,掩飾性地咳了一聲:「皇后……」

秦駟懶懶地抬眼看他,她也不說話,就那麼等著他說。

皇上只想著該找些話來說,又怎麼知道該說些什麼,頓時無言了,過了一會才幹巴巴地道:「皇后不喜歡今日的菜色嗎?」說完,他只想把剛才的話再收回去,他們昨日才大婚,御廚又哪裡知道秦駟喜歡吃什麼。

秦駟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拿起銀箸隨意撿了一塊魚肉吃了。可吃進去之後她就皺起了眉:「怎麼這麼甜?」隨後她將這塊魚肉咽下去,又喝了口酒。

皇上不說話了,學著秦駟伸手拿了個酒杯。可沈德寧見他拿了酒杯,立刻就拿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

可等到他轉身再去看秦駟的時候,秦駟已經喝光了杯中的酒,她將酒杯放在桌上,然後掃了沈德寧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是讓沈德寧給她倒酒。

皇上立刻樂了,這沈德寧是他父皇留給他的人,有時候脾氣比他還大,除了他,誰也不愛伺候。

他這個皇后,這回恐怕要踢一踢鐵板了。

果然,沈德寧像是沒有看見秦駟伸過來的酒杯一樣,低眉斂目,一派和善地立在皇上身邊,一動也不動。

秦駟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來人給自己倒酒,她抬起頭來,目光在守在自己和皇上身後的人身上掃了一圈,隨後她漫不經心地說道:「倒酒。」

這兩個字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沈德寧耳中,卻隱隱有股子金戈之聲,他剋制不住地,往前邁了一步。

他想擋在皇上身前,但是隨後他就清醒過來。說話的是皇后,皇后可什麼都沒做,她只說了兩個字,就讓自己有這麼大的反應?

沈德寧深深地看了秦駟一眼,順著剛才的步子,往前又走了一步。他兩手捧起酒壺,給秦駟斟了一杯酒。

沈德寧身邊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見狀,小太監就要接過沈德寧手中的酒壺。可沈德寧卻瞧了他一眼,小太監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再有動作了。

皇上見狀有些訝然,這沈德寧當初對他都沒那麼乖順,怎麼這會,反而這麼容易就屈服了?

他疑惑地看向秦駟,卻見她正好也看向自己,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都……寵溺?

從未有人這麼看過他,就算是曾經的皇上,看他的目光都是嚴厲多過慈祥,至於他的母后嘛,通常都是讚賞地看著他。

他是琰國的皇上,他不需要寵溺那種軟弱的情緒。

皇上正要收回自己的目光,一隻手卻伸過來按住了他的手腕:「杯中之物傷身,少飲一些為好。」

他勾了勾唇角:「該少飲的是皇后才是。」

秦駟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男人怎麼能跟女人比呢?」

這句話她說的自然而然,但聽見這話的人心裡都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

男人怎麼能跟女人比呢?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難道不應該是女人怎麼能跟男人比呢嗎?

秦駟看見周圍人的表情才發現自己的口誤,不過她從來不是為自己的錯誤後悔的人。

她輕輕一笑,說道:「皇上忘了本宮的名字了嗎?」聲音道最後,變得低沉起來。

沈德寧見狀,連忙驅趕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悄無聲息地退下去。

皇上見了秦駟這個樣子,心裡一盪,腦海里頓時浮現秦駟告訴他姓名時的情景,他喉嚨頓時一緊,起身來到秦駟面前,抬起她一隻手,將她拉近懷中。他在秦駟耳旁說道:「朕當然記得,你叫秦駟。」

秦駟抬眼看他,心中卻對這個動作生出了些不滿,她居然比自己的君侍矮?!

按下心中的不快,秦駟開口道:「你還沒告訴本宮名字呢。」

「傅欽燁,」他伸手一把把秦駟抱起來,走向一旁的榻上,「朕名為傅欽燁,看來皇后在大典的時候沒有認真啊。」

秦駟伸手拉住傅欽燁的衣領,手下微微一用力,一個天旋地轉,兩人的位置頓時對調:「燁兒不也沒有用心?」

燁兒?!

她抬臉親了親傅欽燁的嘴唇:「乖,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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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沈德寧才聽見皇上有些嘶啞卻暢快的聲音:「來人。」

他點了幾個宮女進去,其中就有從小伺候皇后的瑤芷。

瑤芷伸手推開門,只覺得一股令她臉紅的味道久久不散。她連忙斂下眼瞼,就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另外幾個宮女就比她膽大也利索多了,她們該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該去掀簾拉帳的掀簾拉帳,沒一個還像她這樣臉紅的。

旁的事都有別人去做,至於她,應該去服侍皇后吧。

瑤芷咬了咬下唇,走到床邊,低低喚了一聲:「皇後娘娘。」

「恩,」一個慵懶的聲音傳入瑤芷耳中,「去備熱水衣裳來。」

瑤芷得了吩咐,連忙下去準備,卻聽見另外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身邊的宮女看起來都不怎麼機靈啊,要不要換了?」

瑤芷心中一緊,沒敢再聽下去,快步出了門。

秦駟嗤笑一聲,翻身又將傅欽燁壓在床上:「怎麼,本宮的宮女,你還不滿了?」

這張臉看著是極為出眾的,她眉目極美,一雙眼睛如同會發光的寶石一般,睜開眼,便如同收入了這世間所有的光彩。她的臉巴掌大小,臉上總是掛著似嘲諷又似不屑的笑容,那個表情,他只曾在兩個人臉上見到過,他父皇,還有他自己

傅欽燁覺得她嘴角應該是有個酒窩的,雖然這個猜測還沒被證實過,因為他還沒見到她大笑時的樣子。若是她笑起來,肯定更妍麗。

傅欽燁敷衍地道:「你滿意就好。」他又哪裡將一個小丫鬟放在眼中了,還不是為了秦駟。

為了秦駟?!

他心中一驚,他怎麼會秦駟去關心一個宮女究竟如何呢?!

他後宮里不乏美人,而且父皇為了不讓他沉溺於美色,可是曾經設計讓他體驗過那些美人的毒辣的,所以他一直對女色這方面都是淡淡的,怎麼這回,倒像是要陷進去一樣?

傅欽燁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再沒了剛才的親昵。他默不作聲地起身,任宮女為自己穿好衣裳。

一轉身,便看見秦駟正側躺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一見到說傅欽燁的臉色,沈德寧就有些奇怪,怎麼今上轉眼又不高興了起來?

離開金角殿之後,傅欽燁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突然道:「以後懿德殿的飯菜,不許上甜的。」

沈德寧連忙應下了,心裡卻十分不解,這不讓上甜菜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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