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真兇是我?
我沒去現場,只是回了個電話給祁天鵬,告訴他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這馮蒼蠅絕對不是我做的,但因為下午我約馮蒼蠅吃飯確實不假,所以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主意是來跟我匯合的老項出的,他對我說東北幫在氣頭上,我出現的話萬一起了衝突不安全。有這位專業的偵察人員出場,所以我敢跟祁天鵬誇下這海口。
但第二天一大早老項告訴我的情況卻讓我大吃一驚:這蒼蠅確實是被明月幫的人做掉的!
現場是老項描述的:蒼蠅應我之約吃完飯後獨自駕車回城西,車輛行至北二環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段時被一輛麵包車逼停,隨後便被挾持到路邊的一個工地旁,直接槍殺在了車內。當時在建築工地內的好多工人都看到了,挾持槍殺蒼蠅的是一群身著國家足球隊的年輕人。
老項斷定是明月幫做的主要有兩點依據,即人證和物證。人證是那建築工地上一位施工員目擊者是五省廟重慶堂的,他認識其中一位行兇的明月幫兄弟;物證嘛,主要是蒼蠅身上中的子彈,蒼蠅身上共中五槍,槍槍斃命,而且是五支不同的槍射出的,其中胸口的一槍是***子彈,那個型號的槍別說在雲南其它幫派,就是軍方也不曾見,但恰巧明月幫有。
老項帶來的另外一個消息是,經過楊二和祁天鵬的活動后,警方對此事暫持觀望態度。這個「觀望」態度有些玄妙,主要看領導的心情,如果領導心情好了,那麼就如以往一般由幫派之間自行了結,但如果領導心血來潮要徹查的話,所有案情證據也是隨時可以擺上檯面的。
「明月幫被人認出來的那位兄弟是誰?」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些人的動機和幕後人員。
老項回答道:「華根平,高承熙手下的得力幹將,因為一直奔忙在臨汾、德宏的口岸負責煙酒進出,很少在昆明露面,所以三哥你可能沒見過。」
「上樑不正下樑歪!」我低罵一句:「那反賊的手下,自然不會是什麼好鳥,他人現在哪裡?」
「就在穿金遊戲室。」老項道:「他是四刀接手高承熙的業務后,由殺豬刀專門選調回昆的幾個人之一。」
「殺豬刀?這傢伙昨天吃飯時是跟我一起的,他也沒提這事,難道竟是他安排的,但我看他聽說后也是很意外,應該不像是裝出來呀!」我搞得有些糊塗。
老項的看法跟我一樣:「絕不會是殺豬刀的主意,明月四刀在幫內跟我們一樣,沒有固定的下線,要做的話只會自己親自出手,再說殺豬刀還是黑月會成員,我們做任何事必須有傑哥或傑哥委託人的命令。」
無論怎樣說,事情總算有了線索,還是親自去問個明白吧。
我和老項到穿金遊戲室時算夠早的了,但和其他人相比起來,我們卻是到得最遲的。遊戲室二樓上坐著的,不僅有楊二、刀福榮、羅永超,還有祁天鵬、傅羽和幾個東北幫隨從。
「我操你個雜皮蛋!」這是祁天鵬對我的見面問候。
我想發飈,但一想到因為我的原因讓他死了個得力助手,還是將心頭那火強壓了下去。不過不發飈不代表就任由他對我亂辱罵,何況這怎麼說也是在明月幫的地盤上。所以我陰陽怪氣地回了一句:「瞎嚷嚷什麼,那隻死蒼蠅莫非是你祁老大的私生子不成?」
祁天鵬愣了一下,隨即情緒更加激動地對著楊二道:「楊老二,我找到你說的殺人動機了,這胡貳心頭對我始終有氣,但又不能直接來找我麻煩,查出馮凱是我的私生子后,便殺了他來除這心頭之氣。」
楊二也愣了,半天後才問祁天鵬:「這馮凱真是你私……你的兒子?」
「那還有假,否則老子會那麼刻意培養他?」祁天鵬肯定以後又沖我道:「這事他媽連傅羽等人都不知情,你是從哪裡得知的?」
這下我可沒話可說了,我那句話純粹就是損這東北幫老大的,沒想到卻撞在了槍口上。但也難怪,死了人嘛,查個水落石出後為他報仇便是,但這蒼蠅死了后聽說祁天鵬是一夜未眠,天都沒亮就逼著楊二來這候著了,原來死的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對我來說,跟祁天鵬解釋是沒有意義的了,難說又那麼碰巧越描越黑,所以直接就忽視了暴跳如雷的他,直接對楊二道:「二哥,那個華根平兄弟呢?」
楊二指著旁邊一個看起來有些滄桑的年輕人道:「這位就是。」隨後向那人介紹道:「你們三哥胡貳,以前雖然沒見過,但應該聽過他的名號。」
那華根生淡定地向我點了下頭,恭敬地叫了聲「三哥好」。我很是奇怪,老項已經說了,華根生就是殺害蒼蠅的兇手之一,但祁天鵬對近在咫尺的真兇視而不見,卻來跟我不共戴天,以致剛才上樓來時我還以為這兄弟是祁天鵬來過來的護衛呢。
「為什麼要殺蒼蠅哥?」應了一聲之後,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向華根生髮問道。
華根生很是從容,態度謙恭得讓人根本不相信他十餘小時前曾槍殺過一個人,身子向我躬了一躬后才回道:「奉命行事!」
「奉你媽的頭!」我忍不住了,高聲叫罵道:「快給我講清楚,奉了誰的命?」
華根生也不生氣,同樣的語氣回答道:「三哥您忘了,我們是奉了您的命令呀!年前您跟老虎哥交待過,見了蒼蠅后就將他滅了,現在雖然老虎哥仍在休養,但您下的命令我們可不敢忘,所以見你約了蒼蠅還把他放跑了,我們就補上那麼一槍而已。」
「你……你說什麼?」
「胡貳,你還有什麼話講?這姓華的早就把一切都交待了!」
我的驚疑被祁天鵬的再次咆哮掩蓋,要不是傅羽和刀福榮同時將其拉住,我懷疑這自稱「飛紅」的傢伙會用他的無影腿當場把我踹死。
「三弟,其實我也想聽一下你的解釋。」楊二抬頭對我說了句,但語氣我感覺卻很隨意:「這華兄弟跟隨老虎多年,一直都對明月忠心耿耿。再說,要是他有什麼意圖,也不用好好獃在這等著我等問話的。」
我知道楊二是信任我的,我胡貳時至今日幾斤幾兩恐怕他最清楚,所以對他的話直接忽視了,直盯著華根生問道:「為什麼要陷害我?」
「三哥,您這話怎講呢?我華根生在明月十幾年,雖說名氣可能不入三哥法耳,但為人處事您盡可在江湖上打聽,哪一次說過一句謊話?」華根生那幅無辜的表情在我看來不是裝的,所以我只能判定陷害我的是那個叛徒高承熙。
這一段時間來,我內心其實一直有比較灰暗的一面,那就是對高承熙成了植物人有些暗自幸災樂禍,不知是因為得知他的叛徒內鬼身份還是因為他之前對我的態度,總之就是希望他一輩子也別再醒過來。但此時此刻,我卻比誰都希望他能醒來與我對質,我來明月總共才見了這老虎幾面?沒機會向他交待這些不說,就是交待了,這公子哥會聽我的?
我沒有氣急敗壞地再反擊華根生,深吸了一口氣后,我對祁天鵬深深一躬道:「祁大哥,我胡貳當著自己二哥和眾兄弟的面向你承諾,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圓滿的交待,一個星期後如果我不給你一個說法,那我任由你處置。」
聽了此言后,祁天鵬不再那麼暴躁,甩脫攔住他的刀福榮和傅羽后,惡狠狠地對我道:「好,我賣明月幫這個面子。但一個星期如果你不給我個說法,我的處置只有一個,你手槍里那顆唯一的子彈將會被你自己飲下!」
當著我明月幫老大和一眾兄弟如此恐嚇我,而我們卻偏偏作聲不得,這種氣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我點了點頭,直視著祁天鵬回道:「如果查明此事與我胡貳無關,那剛才這一躬你得給我十倍鞠回來!」
「胡貳,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話,能給我們滿意的交待,否則後果你應該清楚!」傅羽答腔道:「我東北幫縱然不似明月幫一樣是地頭蛇,但也未必就怕了你們這地頭蛇,畢竟蒼蠅是我介紹給你認識的。」
這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傅羽這一聲警告和示威猶如一盞明燈,瞬時提醒了已經有些亂了方寸的我:我認識蒼蠅的時候,這高承熙早他媽已經昏睡半個多月了,怎麼可能……要知道在以前我可是連蒼蠅的名號都未曾聽過呀。
「放心吧!傅二哥!」我知道此時再解釋的話已然成了狡辯,所以只是客氣地回應傅羽:「我胡貳出道雖不到一年,但哪一句話不曾兌現過?」
傅羽點了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楊二,輕拉一下祁天鵬后,帶著一眾隨從揚長而去。
直到他消失在樓梯間,一直不曾言語的羅永超忽然「呸」了一聲后罵道:「來明月的地盤上耀武揚威,出門去給車撞死才好。」
這句話雖然只是個心理安慰,但在我聽來卻非常解氣,好笑的是楊二這傢伙也斜著頭問我道:「還真是個好機會,干不?」
...驚情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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