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被請進警局那點事
黎堅跟我講了些幫派所做的違法犯紀的事，同時也一再告誡我盡量不要招惹那些人，甚至對我當天的事不但沒有嘉獎，還交待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就退讓，損失由他負責。說實話，我當時很有些不以為然，在這法治的天下，難不成他們沒有王法了，我這正義的化身還有沒有生存之地了！
這事過了兩天後，110的陳隊長找上男裝店來了，我當時也沒多想什麼，只把他當做普通的顧客來接待。但他卻不是來買衣服的，而來特意上門邀請我去所上喝茶的。
大家別想歪了，我真的就是去喝茶聊天而已，是被請去的而非「弄」進去的。只有阿梅那個傻姑娘以為我犯事了，趕緊打電話給黎堅，讓黎堅貨都沒進好就趕緊追到了派出所。
其實我在上了陳隊長那閃著警燈的麵包車時，心裡也是緊張得要命，要我真犯了事還好，至少心裡有底，可除了兩天前的那事外，我真的是個遵紀守法的良民呀。
進了他的辦公室后也沒講什麼，隨便聊了些比如我幾歲、老家何處等家常后，一個蓄著八字須的中年男人走進了辦公室，陳隊長趕緊起身泡茶。
那八字須看了我一眼后沒有在意，而是直接問陳隊長道：「老陳，沒有請來？」
陳隊長邊倒水邊把嘴向我一撇回道：「這位就是胡貳！」然後又對我道：「這位是李志海李哥！」
我心裡一震，李志海，不就是楊二提到、黎堅說過的鎮雄幫老大嗎？但我還是不動聲色，這畢竟是在警局裡面，就算是義大利黑手黨來了我也不怕。
李志海應該也是有些驚奇的，因為他聽了后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道：「你就是胡貳，明月幫三當家？」
我輕輕擦了下額頭的細汗，然後清了清嗓子后回道：「李哥好，我是胡貳，不過只是個打工嵬，不是什麼明月幫三當家！」
李志海把包擺在沙發上跟著坐下，滿面笑容地把手伸了過來道：「你好，胡三……呃，胡貳兄弟。」
出於禮貌，我伸手過去和他握了握，想不到這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李志海卻陰我，緊緊地抓住了我的右手不放，力道還越來越大。這簡直是不把我這單身二十年、農活幹了十年的胡貳放在眼裡呀！於是我氣沉丹田，也猛地加大了右手之力。
陳隊長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倆，我感覺他那眼光有點像那天我和小敏去動物園見到的那個耍猴人的眼光，心裡恨得直問候他老母。不過手上的劇痛卻讓我不能分神去罵，雖然我也不敢真罵，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力道和李志海這傢伙較著手勁。
「果然英雄出少年呀！哈哈哈……！」李志海卻一聲長笑后突然放開了手，只剩有些歇斯底里的我緊緊地捏著他的手掌，這讓我格外尷尬，像被電了一般趕緊放開。
陳隊長這才笑道：「李哥，兄弟沒騙你吧！這小兄弟真的不是，你被楊貳給耍了！」
李志海有些出乎我意料地笑道：「對不起，小兄弟，看來你真的不是明月幫三當家，剛才多有得罪。」邊說還邊掏出煙來散了我一支。
我本來不想接的，但這些人動不動都是抽那近百元一包的煙，我還真有些心理不平衡，於是乾脆大方地接過來含在嘴上，不過我沒點，主要原因是我沒火呀！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尷尬，陳隊長掏出打火機遞給我，然後對道：「誤會一場，這胡貳兄弟怎麼可能是明月幫的人呢，他前久還在新草房燒烤攤跟明月幫那些小混混干過一架呢！不過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倒是真的，你剛才見識過了，而且那次他打架時，楊二也是在場的。」
李志海點了點頭道：「確實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我們這些半身老倌是越混膽越小，生怕哪天就被你老陳給滅了，但這些年輕人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真是後生可畏呀！」吸了一煙后又道：「你說的那事我也聽他們講過了，那些人跟前天偷盜那些小子一樣，都是些不學好的糞草。看來是應該照老頭子講的一樣，該整頓整頓了！」
陳隊長聽后眼光一亮，趕忙道：「李哥有此意可就太好了，關照兄弟一下，看能不能跟老頭子說說來個什麼行動，讓我也參與下！」
李志海橫了陳隊長一眼，我見他似不經意地用眼睛斜了一下我。陳隊長也是精明之人，立即打了個哈哈笑道：「最好是來個野炊什麼的，天天上班都快把我給搞成憨包了！」
我知道他們說的應該是工作上的什麼事，但卻不好接話，坐在那呆著很是不自然，但偏生也不好走，因為我可是陳隊長親自開車請來所上的，他不發話的話，我怎麼好走呢，再說所里離店上至少得走上半個小時，難不成來這喝杯茶還要我自己走路回去！
陳隊長笑完之後對我道：「胡兄弟，李哥也是我們的同行，不過是宜亮縣的，因為一些工作原因，所以想見見你，不過看來是他弄錯了。這樣吧！我和李哥還有點工作要談，就麻煩你先回去吧。謝謝！」
我站起來笑了笑離開，李志海卻沒再抬頭看我一眼。這個陳隊長的祖宗自然被我問候了個遍，誰讓他真把我接來就不管我回去的事了。但同時心裡也有些不明白，這李志海明明是楊二和黎堅口中的鎮雄幫老大，可為何在陳隊長口中卻成了他在宜亮的同行了。
我懶得去關心這個問題，而且一出門我原本有些沮喪的心情立刻就好了，因為我看見了風風火火趕來所里的黎堅。
黎堅見我沒事般地獨自出來，應該是有些奇怪的，但卻什麼都沒問，用他那進貨用的小金鳥拉著我就回了店上。
雖然黎堅不問，但回到店上后我還是把警局裡的事詳細告訴了他，但黎堅聽完后卻肯定地道：「你見到的李志海就是鎮雄幫老大，他的表面身份是宜亮縣公安局裡的協警，但實際上卻是這一片區的幫派老大，很少有人敢惹你。那個光頭我雖然不認識，但看來也應該是跟他同級別的存在。」見我的表情有些滿不在乎，黎堅又語重心長地道：「盡量不要招惹這些人，在這片地方別說是那個陳隊長，就算是比他牛氣很多的要員都得敬他們三分。我和你說這些是為你好，如果你沾上他們，別說你在昆明這個城市沒有立足之地，就算是我這店，恐怕也得關門大吉。」
我當時是真不在乎的，因為我相信自己是不會畏懼任何邪-惡勢力的，不過我也在心裡暗自發誓，不會因為我而牽連黎堅甚至是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但才過了沒有幾天，我就知道黎堅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因為店裡又出事了。
那天才一開門，三個看起來蠻有誠意的年輕人就走進店來，在我和阿梅的熱情介紹下二話不說就買兩千多塊錢的衣物，換在身上就走了，喜得我和阿梅連呼開了個大張。不過下午時分三人又來了，而且是一幅怒氣沖沖的樣子，進店來后直接就把皺巴巴的手提袋砸在了沙發上，口裡大聲罵著「奸商」。
我一看他們把店裡的客人都給嚇跑了，趕緊迎上去陪著笑臉問個明白。
「你自己看看，你們買的什麼冒牌貨，才穿一上午就成了這個樣子，害我們去談生意走到半路就回來了，白白損失了幾佰萬的生意。你自己說說這事該怎麼辦？」一個瘦高個嚷道。
我一聽明白了，這幾人是來找麻煩的吧，趕緊翻看手提袋內的衣物，這一看更是吸了口涼氣。
那衣服是我們早上買的無疑，不過現在卻是面目全非，每一件都被一些稀泥油污等穢物弄得髒兮兮的不說，還被什麼東西給擦得到處是磨破的口子，敢情穿著上戰場也不至於給弄成這番模樣呀。
我什麼都沒說，有些氣憤地盯著三個年輕人，但看著看著，猛然覺得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對，個子最矮的那個，我敢肯定就是店裡被偷我抓賊時，那男賊從街對面叫過來的其中一個小混混，雖然那天他們過來后因為楊二出現沒敢對我如何，但這男的臉上那道不太明顯的疤痕卻讓我印象很深。
阿梅也看出來三人是故意來尋事的，看了我一眼后便慢慢退回櫃檯，悄悄打電話給黎堅。
想起黎堅，我倒是記起了他的那些諄諄教誨，於是趕緊陪著笑臉道：「對不起，如果這真是衣物的質量問題，我們是提供免費退換服務的。」忍了一下后又道：「我們老闆暫時不在，我們倆只是打工的，也作不了主，請你們稍等片刻，老闆來了后就幫你們處理。」
「你他媽讓我們等到何時，我們生意的損失你來負責嗎？如果現在乖乖給我退了，那我們也不追究，最多把我們今天的幾千塊油錢賠了就行，如果不賠，那就給我等好，看怎樣收拾你們！」疤痕臉嚷道。
「對不起，我們真的作不了主！」我脖子一硬，語氣也就不再那麼友善。
瘦高個冷笑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吧！可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我看似無意地拿起沙發邊熨台上還插著電的熨斗，也是冷冷地回道：「對不起，我不喝酒，你們也沒必要客氣。」
我原本是作好了戰鬥準備的，再說阿梅不是縮在收銀台電話旁嗎，就算我最終不敵，想來他們三人應該也跑不了。但意外的是三人見我態度大變后，竟慢慢後退著朝店門走去，疤痕臉邊退還邊道：「小子，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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